沈香苗頗為好奇。
喬大有自是瞧了出來沈香苗的疑惑,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吳大勺,走了,據說是離開清水鎮了。
哦?沈香苗越發驚奇了:這吳大勺和肖萬德也合不來么?
肖萬德當初可是想盡辦法將吳大勺從月滿樓里頭挖走的,吳大勺當初也是走的毅然決然,雖然并不看好這兩個性子都不好的人聯手,可沈香苗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是這么快便分道揚鑣了。
喬大有再次撇了撇嘴:就吳大勺那性子,跟誰能合得來?也就掌柜的性子好,往常還能忍上一二,包容他罷了,如若不然,就吳大勺那眼高于頂,犟驢一樣的脾氣,哪個能和他待上一天?
還有那肖萬德,也是個心術不正的,滿肚子的壞水,聽說也是個脾氣暴躁的,看那模樣也不像是個善茬,這兩個人在一起,自然走不長遠。喬大有憤憤的說道:兩個人散伙了也好,咱們瞧著也解氣。
話是這么說,只是眼下德順樓大有想卷土重來的意思,若是沒了這吳大勺在德順樓坐鎮做菜,就德順樓那個水準,怕是想趕上月滿樓怕是更難了吧。沈香苗將手中的筷子放了下來,輕輕叩了兩下桌子:肖萬德也是個精明的,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吳大勺決裂,這事兒總覺得有些說不通……
沈家妹子,這你就不曉得了。喬大有神神秘秘的,再次壓低了音量:聽說這回吳大勺之所以離開德順樓,甚至離了這清水鎮,就是因著肖萬德想讓吳大勺研制些新菜出來和咱們月滿樓抗衡,可吳大勺犟脾氣上來死活不肯,那肖萬德便將吳大勺從德順樓攆了出來!
原來如此。沈香苗輕呼。
肖萬德心思歹毒不假,但作為一個商人,卻是十分的精明善盤算。
吳大勺即便是寶貝,但若是不能花不能用,只能拿來干看著,給德順樓什么好處也帶不來的話,那自然也就是留著無用,不供這尊大佛了。
如此,倒是合情合理了。
而那吳大勺被肖萬德從德順樓攆出來之后,自然是覺得顏面盡失,即便是在清水鎮沒了地方去,斷斷也不會不顧臉面回到月滿樓里頭來,因而也就離了這清水鎮。
這個時代,通訊不發達,一個人若是不告而別,便是杳無音信了。
吳大勺自個兒獨自離去,若是往后不回來,那他的下落也就徹底無人能知了。
而吳大勺對于方懷仁而言,是十分尊重的,看若父親一般的人物,往后說不定連面也見不到,難怪方懷仁如此傷心難過了。
沈香苗有些唏噓,但也覺得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吳大勺性子不討喜,唯我獨尊,又剛愎自用,眼里斷然見不得旁人能壓過他半分,脾氣又是急躁易發火,分不清形勢,看不清事態。
他當初見不得沈記的生意好,更見不得月滿樓上下對沈記看好,對她沈香苗各種夸耀,對沈記和沈香苗百般刁難。
這就有些像是一個當代社會中,在公司里有一個享受著各種優待的資深老員工,看到能力強,討人喜歡的一名新員工時,心里略有了些嫉妒,有了些擔憂,甚至有莫名的優越感,因而百般刁難這位新員工的情況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擁有這樣性子的吳大勺,跟誰都處不到一塊去,即便是繼續留在月滿樓里頭,往后說不定也會給月滿樓招致諸多的麻煩。
這會兒離開德順樓也好,離開清水鎮也罷,細細想來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但是,話又說回來,撇開個人恩怨不講,吳大勺雖是性格缺陷極大,但若是細細的論起來,心思不算是歹毒之人,與從前的常三和現如今的肖萬德本質上還是有有些區別,不算壞到骨子里去,還算有改邪歸正的可能。
若是這回離開清水鎮,到外頭歷練一番,磨去這些惹人厭的性子,說不準到時候還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廚子。
但此時人已經走了,去了哪里無人可知,往后的事情更是無人知曉,這些都是后話,這會兒倒是也不必過多去猜想。
沈香苗收了心思,安心吃飯。
沈香苗不猜,不代表其他人不猜想,不議論。
吳大勺離了德順樓,離開清水鎮的消息,可以說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飛快的傳遍了月滿樓上下。
在閑暇之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討論吳大勺離了德順樓,乃至離開了清水鎮一時,而且是以幸災樂禍的態度。
吳大勺從前在月滿樓頤指氣使,大多數人都被他刁難過,可以說是樹敵頗多,現如今大家都是頗有一副出了氣的暢快感,尤其是在得知吳大勺與肖萬德之間決裂,這德順樓往后怕是也很難再東山再起了,這月滿樓上下越發覺得心中暢快。
到是張春山,一直悶悶不樂。
你這是怎么了?難不成還替那老匹夫叫屈不成?那老家伙從前對你如何,非打即罵,簡直不把你當人看,你這會兒到是還惦起那家伙來了?后廚一個伙計瞧著張春山那模樣,撇嘴說道。
另一個伙計也隨聲附和:是呢,這吳大勺先前嘴毒心惡的,說出來的話就跟刀子一般,扎心的疼,不值得咱們這些人惦記。
而且這吳大勺不記得半分的德恩,掌柜的待他那般好,他到好,不惦記掌柜的半分好就罷了,還恩將仇報的,轉頭便去了德順樓,幫著那肖萬德和德順樓對付咱們都,就沖著這點,這老家伙就不值得咱們惦記!
這話說的不錯,也不能怪咱們是人走茶涼的勢力人,是他吳大勺先前種的仇太多,咱們這會兒不罵他一同便是不錯了!
是了,是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眾說紛紜,但無論是說什么,卻都是一致的痛斥吳大勺從前的惡行,表達這會兒心中的暢快。
只有張春山,方才的悶悶不樂,此時也是一言不發,臉色陰沉。
怎么說,張春山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個兒是高興還是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