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給的銀子不少,呂氏將那銀子又撥了一些出來,分成了兩份,分別拿藍色的布包都包好,笑道:前些日子你三嬸家送來的棉花,家里頭被褥啥的今年新做的居多,都不必添置,主要是門簾子,床罩啥的,這些得等著門窗和家具進屋子里頭了,量了尺寸,我便喊了你三嬸一起去鎮上扯了布來,在家做了便好。不過這些東西也用不到太多錢,這錢是用不完的。
剩下的那些,我先存著些,眼下也是快到年關了,給你和鐵蛋再各扯一身新衣裳來,給你爺奶那添置點年貨,也就差不多了。
我平日里在鎮上忙,家里的事兒全靠娘一個人打理,娘看著辦就好。沈香苗笑道,忽的又想到一事,道:只是這些日子三叔一家為了咱們家蓋房子的事兒盡心盡力的,肯定累的很,雖說我每日也給三叔發工錢,可這錢到底是冷的,不及人情溫暖,我每日回來都是很晚了,也不能去三叔三嬸家坐一坐,頂多只能在文韜身上下些功夫,娘平日里就代勞我多去走走,坐坐,該給的東西也給上一給。
你就放心吧,這幾日我都時常往你三叔和三嬸家送東西呢,時不時也都去幫你三嬸做些活什么的。呂氏嘴角的笑意越發濃了幾分,攏了攏沈香苗的發絲:你在外頭專心做生意就好,家里的事兒有我呢。
呂氏賢良淑德,為人又熱心,家中之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有呂氏在,不必憂愁家中的任何事情。
尤其是那句有我呢更是觸碰到了沈香苗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前世的沈香苗是孤兒,自幼在孤兒院長大,長大后又是孑然一身,自己打拼,可以說說自幼不曾享受過任何的親情與愛情,即便成人后有幾個朋友幫襯,但也沒有誰能在她耳邊說過這三個字。
因而在沈香苗聽到這三個字時,頗有些淚奔的沖動 有娘在,真好。沈香苗心里頭一暖,將腦袋靠在了呂氏的肩頭,撒起嬌來。
傻孩子,說什么傻話,娘不是一直都在么。呂氏拍了拍沈香苗的肩膀。
是,娘一直都在。沈香苗抿嘴笑了笑。
片刻之后,道:娘你手中的銀子可夠花,還需要不需我再給你一些。
家中的銀子可以說都是沈香苗一個人掙的,呂氏便讓沈香苗掌管起了財政大權,家中的花銷,也都是讓沈香苗給拿,剩余的便讓沈香苗都保存好。
沈香苗起初是不肯的,想著讓呂氏當家,可呂氏卻拒絕了,原話是這般說的:家中如今全都仰仗你,這家你也當的,我這性子我也是再清楚不過,耳根子軟,性子也弱,怕是也抗不過那些有著壞心思的人家打鬼主意,鎮上你的生意指定也得用銀子周轉,你來管銀子用著也方便,而且我瞧著你藏東西藏的也隱蔽,由你當家,我也放心。
因著這些緣由,沈香苗便掌管了家中財政大權,因而呂氏的錢,也都是她來給的。
夠,夠,手頭里還有不少閑余呢,我還說等回頭手頭里錢多了,再給你讓你存著。呂氏說道:從前家里頭窮,手頭里沒過這么多銀錢,如今忽的多了這么多錢,我都不敢自個兒放著了呢,回頭還是給你放著吧,我心里頭也能安心。
這些銀子就多了?往后咱們家的銀子多得是,娘還得慢慢習慣呢。沈香苗扮了個鬼臉,笑道:那些碎銀子娘留著花銷就好,平日里手里寬裕些,做什么也方便,每月我也都多給娘些銀子,這樣娘也不至于錢不夠用了不好意思問我要。
沈香苗自認為自個兒是大大咧咧的,有時候想不到一些細枝末節的,怕呂氏也不好意思開了這個口。
你是我閨女,怎的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呢?我這里的確還有些結余,等銀子花的差不多些了你再給吧,不著急。呂氏說道。
那好,也成。沈香苗點了點頭。
鐵蛋寫好了一張字,又看到呂氏與沈香苗母女兩個閑話說的差不多了,便將手中的放了下來,開口道:姐姐這幾日若是得了空,可否幫我買些補品回來?
自然是可以。沈香苗點了點頭,略帶了疑惑問:只是你要我買這補品是要做什么用,可是要去看望誰么?
嗯。鐵蛋點頭,一張小臉眉頭擰起,滿是憂愁:是先生,先生這幾日似乎身子不大痛快,整天看著病懨懨的,問起來,只說是舊疾復發,過上幾日就好了,看這幾日也沒見好轉,我便想著買些補品來給先生,看會不會好些。
是了,前些日子做山楂糕時,鐵蛋便想著帶了給蘇文清一些,說是蘇先生脾胃不調的,估摸著這幾日病情又重了。
蘇先生德高望重,樂善好施,這身體可不能耽誤了。
沈香苗敬佩蘇文清的品質德行,也想著出上一份的力。
我看著補品倒是先不要準備了。沈香苗說道。
這是為何?
鐵蛋立刻就急了:先生生病,我這心里著急的很呢……
不是說不準備補品就是不管這事了,非但不是不管,而是要好好的管一管。沈香苗笑著解釋道:人身子不適的緣由可能有許多,而補品又有許多,現如今也不知先生到底是何病癥,就貿然買了補品,怕是不妥當。我倒是覺得不如出面請了杜仲大夫,看他是否愿意到先生那里去看診,也能確定了病情,對癥拿藥。
是啊。呂氏在一旁附和道:若是體內火氣旺,這人參再好也是加重火氣,只能讓身子更壞,若是這體內寒重,姜瞧著便宜,卻也是驅寒的,東西不在貴重,而在于適合。還是聽你姐姐的,先請了大夫前去看診,確定了病情,咱們再拿一些有益于先生的補品來,便是再合適不過了。
嗯。鐵蛋點頭:我曉得這個理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