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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問聘

  當然,他們也沒有多想見到那王有福就是了。

  因為王有福每次來都趾高氣昂的,對大家呼來喝去,就跟他是那天王老子似的,特別地招人厭煩。

  如果他們也能通過讀書,考取秀才,那就能夠見到教諭譚大人了,也就不用再受王有福的閑氣了!

  孩子們這么一想,頓時都個個精神高漲、斗志昂揚,盯著韓彥的眼神充滿了熱切和期待。

  他們能不能成功,就得全靠韓先生了!

  韓彥被孩子們熱切的目光驚得一怔。

  他說這些只是為了開拓孩子們的眼界,讓他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滿足于眼前所見,現時所得罷了。

  怎么一個個的反而跟吃了五石散似的,精神抖擻得厲害?

  角落里坐著的韓霞,卻對周圍同窗的表現很是不以為然。

  她說的時候就沒有人愿意聽,偏偏韓彥一開口一個個的就都支楞起了耳朵,眼神恨不能都釘到韓彥的身上…

  明明她和韓彥說的都是珍珠梅雅集的事情。

  郁悶…

  韓霞暗嘆一聲,埋首書間,覺得自己的求學生涯似乎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而此時的張家小院,張李氏和舒予母女坐在桌子兩端,盯著桌子上那兩只禮盒,對峙不語。

  那兩只禮盒裝飾精美,上頭印著小巧精致的纏枝花紋,正面還留出一片空白,寫著“和味齋”三個娟秀的字樣。

  對于他們這樣的山戶來說,買一份和味齋的紙包點心都是奢侈,更何況是這樣用精美的禮盒包裝起來的。

  沉默半晌,舒予先無奈出聲打破了沉默:“既然娘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和王家結親,那為何不早一點跟我說?

  “又何必要打著采摘燈籠果的名義,把我拘在家里?

  “您知道,當王大娘帶著兒子和禮盒上門,說著什么‘都是一家人’之類的渾話,我又驚又怒,差點就…”

  她當時驚訝得差點肅眉質問王家娘倆:“誰跟你們是一家人?!”

  舒予越說越氣悶,緩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五月初四那天,夏季狩獵大比,在場上聽王大娘說那么一番意味深長的話,我就猜到了…

  “可是后來不見娘您再提這件事情,我還以為是不成了呢,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誰承想您竟然都跟別人議到相家了,正商量著到時候要請誰做媒人好了呢!

  “娘,您想一想,這件事情是不是應該事先和我通個氣兒?”

  要嫁過去的人可是她,可是自家娘親竟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把她給許出了!

  舒予能夠理解父母“替女恨嫁”的心思,畢竟她有個“打虎女英雄”的威名在,一直乏人問津,爹娘眼看著自己要砸手里,著急心慌也是難免的。

  所以這回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愿意主動上門求娶的王喜,還不得激動地抓住不放,免得錯過了這個村兒,就沒有這個店兒啊!

  但是,就算是再怎么著急,也不能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把她給許出去不是?

  張李氏自覺理虧,面上訕訕,指著桌上那兩只包裝精美的禮盒,弱弱地回道:“不過是兩盒子點心罷了,哪里就是定親了…”

  她也是一番好心,怕提前跟閨女說了,萬一到時候親事不成,難堪傷心的還不是自家閨女?

  她可不想前年冬天韓家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了!

  張李氏見舒予沒有說話,遂接著耐心勸說道:“再說了,我只是和你王大娘說不反對這門親事,可是要正式定下來,總得先找個媒人再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咱們就是自己個兒再滿意,沒有個媒人怎么能成事?

  “誰知道你王大娘心急,眼看著你出落得越來越端莊明麗,在寨子里也是名聲日顯的,怕不早一點定下來,這么好的媳婦兒輪不到自家頭上,竟然不打聲招呼,就急巴巴地拎著禮物帶著兒子上門了…”

  舒予聽到這里,哼哼兩聲,睨了說謊不打草稿的老娘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道:“既然王大娘是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直接上的門,那何為早飯后娘不按照咱們事先說好的,跟我一起要去山里摘燈籠果,卻一直找借口拖延著不出發?”

  被揭破謊言,張李氏面上訕訕一秒,抬頭見對坐的舒予不為所動,干脆破罐子破摔,硬聲道:“我就是故意拖延著等王家母子來怎么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天經地義!”

  人家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她是舍得一張臉,怎么都得把閨女嫁出去!

  千萬不能砸手里養成了個老姑娘,以后他們老兩口去了,留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世間無依無靠的,吃盡苦頭,嘗盡辛酸!

  見張李氏這樣強硬地跟她耍無賴,舒予哭笑不得,干脆一甩手,一扭頭,也硬氣地扔下去:“誰愛嫁誰嫁?反正我是不嫁!”

  哼,要想讓一個追求婚姻自主的穿越人士盲婚啞嫁,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張李氏被氣得倒仰,話趕話地砸了一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扭身便出去了。

  還未走到門口,又氣沖沖地折身回來,狠狠地瞪了舒予一眼,示威似的將兩只禮盒從舒予眼前抱起,轉身用力地跺著地面,回西間去了。

  舒予哭笑不得,斗氣的老娘惹不起啊…

  冷靜下來,卻不由地愁眉緊鎖,想著該怎么才能打消自家爹娘“替女恨嫁”的心思,怎么不傷情分地熄了王家想要結親的念頭。

  “唉…”

  “唉…”

  兩聲無奈犯愁的嘆息,從正屋和西間響起。

  韓彥對于家中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等上午的授課結束之后,他照常關好門窗,帶著小望之回去吃飯。

  剛走出學堂前的空地,韓霞就從一株大樹后面轉了出來,忍著心里的怯意,故作大方地笑著招呼道:“先生,我們一同走吧。”

  韓彥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默然靜立,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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