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齊光長身作揖,便又轉身扶著紀伏壽的手臂,小心的攙扶著她往外走。
才走了一步,就聽到一道著急的女聲,“等等!”
蔣氏見所有人都看著她,她也顧不得太多,出言提醒,“新娘子出嫁,從正院這里走出去,可不能腳沾地,否則會沾上霉運,得讓大伯背著姑姑上花轎呢。”
蔣氏說完,生出了一股虛汗,她是今日的全福夫人,不能出一點差池,生怕出了差池回頭會被長輩罵,一直緊張的盯著所有的禮儀,之前一切都沒出錯,沒想到姑父來迎親,突然就不按規矩來了。
池嘉世一愣,突然很想捧腹大笑,今天兄長出了多少差錯?回頭一定要好好跟爹娘說道說道,讓他們也樂呵樂呵。
池齊光怔住,見紀鴻卓已經邁步往這邊走,想都不想的,他直接就在紀伏壽跟前彎下腰,“來,我背你上轎子。”
他這一舉動,讓除紀伏壽和池嘉世兩人之外都嚇了一跳,紀鴻卓更是急切擔憂的開口,“妹夫啊,不如還是我來背阿壽吧。”
他都擔心池齊光那身子骨會因為背妹妹而虛弱,萬一突然不堪重負暈倒,就是喜事變壞事了,英國公必定會怪罪阿壽的。
池齊光哪里肯,再次說道,“不怕,我背你的這點力氣還是有的。”
紀伏壽看出了他的堅持,只覺得好笑,省得大哥再勸,便伏上他的背,池齊光只嗅到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充斥鼻尖,便感受到一陣軟綿貼著他的背,他突然渾身一緊,一雙手就環著他的肩膀,耳畔邊響起了帶著笑意的聲音,“好了。”
池齊光果然穩穩當當的將紀伏壽背起來,步伐堅定的往門口走,花轎便停在那里。
紀鴻卓無功而返,眼睜睜的看著池齊光背著紀伏壽走了。
池嘉世無奈的很,兄長今天真是…心中簡直要嘶吼了:大哥,你還記得你自己身子骨虛弱嗎?
不得已,兄長弄出來的紕漏,他只能趕緊找補,沖上前趕緊讓花轎往里趕,可不能讓兄長真的一路將大嫂背到門口。
紀伏壽低低的笑著,“你真霸道。”
紅頭巾不斷的掃著他的臉龐和脖頸,他仿佛能隔著紅頭巾感受到她的吐氣如蘭,身子蹦得更厲害了。
“嗯,我醋勁大,除了我之外,不想讓其他男人靠近你身邊,就是你大哥也不行。”池齊光毫不避諱的承認,惹得紀伏壽稍稍一怔之后失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霸道?”
她說的是二百年前,那時候她統帥大軍,身邊得用的大將可都是男人,當時數次與他相見,可是一點端倪都沒露,要不然她也不會等到臨死之前才知道他心悅她。
池齊光醋意十足的哼了哼,“那時候我用什么身份霸占你?要不是記著他們都是你族人,我早就想方設法弄死他們了。”
紀伏壽淺淺一笑,“嗯,幸好你沒有弄死他們,不然我們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池齊光心弦一緊,知曉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找補,“我就是那么一說,我也沒傷害他們,相反,還給他們送了幾座城,讓他們幫你把地盤擴大了呢。”
紀伏壽眼神柔和,未免他想起齊氏族人,雙手緊了緊,將臉貼近了他,“是,我曉得,你放心,以后你就有名正言順的身份霸占我了。”
池齊光勾了勾唇角,“那當然,這一天我等了兩輩子,你就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會是我的。”
紀伏壽笑了笑,輕輕應了一聲,“好。”
只是日后紀伏壽沒想到,池齊光的醋意會大到連自己兒子的都吃,還要跟個幾歲的孩子爭寵,讓紀伏壽又好氣又好笑。
池齊光見花轎急匆匆的往他這邊趕不得不停住了腳步,惋惜道,“不能再背你了,花轎來了。”
池嘉世跟在花轎身邊,借著遮掩拼命跟池齊光擠眉弄眼,提醒他快點把紀伏壽送到花轎里,這里可是有不少人呢。
池齊光面色淡然,示意池嘉世打開花轎子的門,這才小心翼翼的反身蹲下來,將紀伏壽送進花轎子里。
池嘉世真是怕了兄長,這次不用池齊光催促,便先一疊聲的吩咐,“起轎起轎!”
花轎子是八人大轎,紀伏壽只感覺一陣輕輕的晃動,之后便如履平地一般,轎子外面還響起了吹鑼打鼓的聲音,喜氣熱鬧。
迎親隊伍回到英國公府,池齊光下了馬,小心的攙扶出紀伏壽,與她一人一邊拿了大紅綢,低聲的給她指路,來到前院,這里已經有很多來吃喜酒的人等著了。
池齊光指引著紀伏壽來到高堂之前跪下,英國公和崔氏坐在主位,滿臉笑容的看著兩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等紀伏壽被池齊光攙扶回他的院子,掀開了頭蓋之后,就見他雙目含笑的看著她。
他親自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她,一杯拿在自己手中,喜娘再次唱道,“新郎官與新娘子喝合巹酒。”
兩人雙手交叉相合,以目相對,頭仰了仰,一口飲盡。
喜娘滿臉笑容的說了幾句吉祥話,便退下了。
屋里只有兩人,池齊光伸手,給她摘下了鳳冠,柔聲道,“脖子有沒有累著?”
紀伏壽轉動了一下脖子,含笑說道,“沒有累著,你怎么不出去接待賓客?”
池齊光繞到她旁邊,給她輕輕的捏著雙肩,理所當然的道,“爹娘都說不用我出去應酬接待,有他們呢,我畢竟身子骨不好,可不能喝酒,喝酒就交給阿世了。”
紀伏壽舒服的喟嘆,閉著眼享受,“也是,總不能讓人起疑。”
池齊光突然俯身,臉龐靠近她的,聲音低沉沙啞,“早上很早起來了吧?肚子有沒有餓?午膳想要吃點什么,我讓小廚房做給你吃。”
紀伏壽條件反射的側過臉,倏的,目光微微瞪圓,池齊光感受到唇邊的柔軟,眸光漸漸幽深,雙手不知何時從紀伏壽的肩膀移到了她臉頰,輕輕的捧著,他笨拙的開始品嘗這一抹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