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會替換)
如此一尊酒,翻作滿懷悲愁。
姿容美麗,玉雕粉妝的美人,從此形態狂亂瘋癲,模樣慘不忍睹。
依舊是桃花時節。
抬首尋望,花開似錦,郁郁紛紛,低首而看,殘瓣片片,妖嬈不存。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人面耶?桃花耶?
春風過處,萬紫千紅。
癡立良久,她自嘲一笑,伸手關了琦窗。
滿園春柔風不定,艷紅花色,琦窗緊鎖,只有,幽香依舊。
這年,她已二十有七。
六年之前,她屈身嫁于一小商賈為妻,四年之前,她得一女,從此只呆家中相夫教女。
花榭琦窗,錦瑟華年,風花雪月,早已隨風而逝。素服淡妝,發鬢簪髻,她樸樸實實為他人之妻。
伏日時侯,江南遇干旱,秦淮之地遇上百年災洪,瘟疫蔓延。
她夫君散財幫助百姓,也就這年,朝廷派當年駙馬為欽差大臣,南下賑災。
在慌亂大道上,她竟看見那個十年未見,曾經思思念念的男子。
那人一身官服坐于馬上,發深簪淺,溫穩而雅。
手中發米的梁斗不覺掉下,她淚如雨下,剎那光景,一一的回憶歷歷在目,仿佛昨日。以為已經忘卻,回首再見時,才知已是刻骨銘心。三年的癡癡而等,真的已是刻入骨髓。
紅日猶如一團烈火,他在她面前騎馬直走而過,絲毫沒留意到一女子淚霧朦朧的瞧著自己。
她渾渾噩噩轉身回房,“哇”地一聲,口中忽然腥甜,一口血吐出,接著又是一場大病。
“文笙…文笙…”夢囈中,她的相思之情一展無疑。
月光透過雕花木窗傾灑而下,月光下,一人在床上囈語,一人手執濕布巾,臉上含霜。
步幽若,步幽若,你嫁我六年,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個名‘文笙’的男子么?那我的情,你擺在何處。
一陣微風吹過,那雙注視著她的眸子上也蒙上了一層淚霧。
家財散盡時,她背著自己夫君拖病捧出那副桃花圖去當鋪典當,出了狹長的胡同卻迎面碰上那個名舒文笙的男人。
兩人佇立良久,他微微一笑踏上一步,先起話而問,“這幾年…你過的可好?”舉止已是渾然成天的瀟灑貴氣。
她說,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他說,你與我身份懸殊,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舊情似夢,凄涼無限。
她苦澀一笑,嘴唇掀動,欲言又止,半響,才道,“好。”
又是呆立許久,卻是她一語打破寂靜,“此畫…既然見到主人了,那便還于大人。”話畢,遞手中圖于那人。
那人看著畫軸,癡立良久,終是抖動雙手接了那圖,“對不起。”他如是而說,臉上露出隱傷,“你便忘了如此之人…”話未完,他被人打了一巴掌。抬首看眼前之人,只見她面孔玉白,烏瞳黑晶,身形消瘦。不由心中一震,卻是笑道,“如此一別,從今以后當不會再見了。”
她斂身一禮,“今日一別,與君永決。”完話,轉身離去,不再有留戀。
落花流水,到頭最終還是兩兩無緣。曾經念念不忘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到如今、全成枉然,到底也只是,曲終情了。
注釋著女子遠去的身影,他頓時像跌到冰水里般,半晌不動,五腑六臟像絞起來般生生的堵在胸前,他伸手按住左胸前,悲從中來,只想痛哭一場,卻又連淚也不敢輕彈。
又怎可告訴她,當年他才出亭中,便遇到他父親所派之人兇狠毒打,“今后,莫要再回來。”
又怎可告訴她,當年皇帝相逼便是拿她一家性命要挾于他娶礫巖公主。
抖了雙手,展圖再觀那畫中桃花。
花燦如錦屏,圖上厥詞墨跡早已陳舊:絮起風中,花笑留人夢,…
圖下另有一詞,筆記依舊,卻是書道:花信來時,恨無人似花依舊,又成春瘦,折斷門前柳。天于多時,不與長相守,分紛后,淚痕合酒,濕了雙羅袖。
舒文笙日后若負幽若此番心意,定遭天塹。
誓言依舊在耳,兩手卻已成空。終究不能否認啊,對權利的欲望也早已蓋過對她的情意啊。
(完)
《畫扇》
明月滿地。
庭院宛然,蘇帆坐石上。左右有侍女,紅袖添香,研墨。
忽聞院外有人聲。
侍女驚,掉蘇帆折扇于地。
蘇帆一拂衣袖,眾侍女與他竟可以憑空消失不見。
庭院驟然安靜,只剩了侍女掉落的一把折扇。
折扇扇面潔白,面上才書一句:少年尚意氣…
筆意精妙,字跡飄逸。
目光轉處,有一男一女攜手入院。
其女手提繡履。
蘇帆審視,那繡履嵌珠繡金,非尋常人家所有。
男女蹲身躲在角落,許久,聽女聲一笑:“明月滿樓,應是賞花殤詠,閑庭雅步之時,奈何天涯逃亡,蹲身角落,致殺風景矣。”
蘇帆笑,后又嘆:此女不俗也。
男人握女手,輕道:“蕓焉,我讓你受苦矣。”
至此,已明。
應是二人私奔,逃身而來。
夜色如墨染,明月掛空。
蘇帆身在暗處,觀。
男女蹲躲許久,見已安,足出。
男子寬衣緩帶,玉簪束發,長相不俗。
女子紅暈粉白,如花似玉,一副大家閨秀模樣。
“纖纖佳人,奈何連夜與郎私奔。”蘇帆搖頭晃腦,一旁侍女掩嘴輕笑。
“你笑什么。”蘇帆板起臉來。
侍女聲音清脆,“世上薄情寡意之人莫過于你,你倒憐惜起人家。”
蘇帆哈哈大笑,“本公子可不是薄情寡意之人。”
忽的,聽見‘咦’一聲。
蘇帆轉首瞧去。
那名蕓焉的女子竟已拾起他掉落于地的折扇。
那扇本是他最喜愛之物,實在疏忽大意。
“這扇子做的精致。”蕓焉打開扇子細瞧,“扇面整潔竟像是剛剛掉落于此的。”
“蕓焉,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點離開。”男子伸手去拉她。
“嗯…”
于是二人又提著包袱連夜而走。
見二人遠去,蘇帆才顯現出來。
“公子,你的扇子被帶走了。”侍女一臉心疼,那是他家公子最喜愛之物,她知道。
“算了…”
又是個明月滿地夜。
蘇帆對著圓月唱小曲。
歸云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去年時。
侍女在一旁悄無聲息靜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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