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玉珩抬起眼,伸手又握住季云流的手,“我前幾日向父皇請命南下去巡查天災之事,若寧慕畫回京,江夏天災干旱之事為真,父皇若無合適人選,我莫約會去中原,這一去怕是要幾月不能回京。”
“七爺這是為民請命,國以民為本,民以安為根,這事兒七爺確實應該身先士卒不可推脫。”季云流反手抓住玉珩的手指,“出門在外,七爺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在這兒等著七爺回來。”
玉珩用一雙漆黑黑的雙眼,靜靜看著她。
這人來自“白云外”,這個人從來不會拒他的任何之事,他曾在在莊子里說要娶她,她便說天下秀麗江山咱們一道去賞,他說他想坐至尊之位,她說我等你的后冠,如今他說要去天災之地救濟災民,她說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千言萬語,七皇子此刻都無法言語出來,他重重握了季云流的手,終于緩聲道:“等我回來。”
季云流想了想,道:“七爺去中原天災之地時,記得要帶上那株美人蕉。”
玉珩這幾日一直把心思放在江夏的干旱與瘟疫上頭,從紫霞山中捧來的美人蕉他依舊用黃紙貼著放在正院中,還真沒有想過要待著美人蕉去中原的打算。
見玉珩不解的瞧著自己,季云流解釋道:“美人蕉修煉已久,已經開了靈識,七爺只身在外,我不大放心,有她在一旁,若遇危險之事,她亦能替七爺擋一擋,七爺千萬記得要帶上她。”
說著,季六再從荷包中掏出黃紙:“她若頑劣不聽話了,七爺便把道符置于雞毛撣子上揍她一頓便好了,莫要手下留情,揍不死她的。”
玉珩:“…”
適才的感動忽然就煙消云散了。
太子本來想在生辰宴之后的第二日就去請皇帝做主,把蘇家三姐兒迎進門。
可每次早朝時看皇帝怒氣沖沖,尤其對蘇大人分明嫌惡的模樣,只好又忍下來。
離朝時,已經上任的詹士府沈大人隨著太子一道離開。
沈大人自從被他的外甥女解了情蠱后,整天渾身氣爽,且家中以前抬進來的小妾院中都不去了,下衙之后就去沈那兒,一道用晚膳一道就寢,沈夫人覺得沈大人這番改變,季云流亦是有功勞的,送到季府的禮單那叫一個長,時不時還要親自去季府串門子,以顯沈府對季云流的看中。
沈大人瞧著太子滿臉愁容,疑惑道:“殿下昨日剛過生辰,今日便滿臉愁容,可是昨日不盡興之故?”
走了董詹士,來了個沈詹士,不過沈詹士不愧是在外頭做了多年知府的,見多識廣又謙謙有禮的沈漠威讓太子對他亦是十分敬重。
“沈詹士你有所不知,本宮便非因為昨日的宴席不盡興而如此。”太子嘆了口氣,愁容中又帶著些絲絲自豪,一臉“山月不知心底事”的架勢。
沈大人瞧著太子神色,眼眸轉動,笑道:“殿下可是在為皇上指側妃一事而愁慮?”
“沈大人竟然知曉?”太子大吃一驚,覺得自己為了三娘子的事情,竟然這般明顯,連沈詹士都瞧出他的憂愁來了。
正說著,穆王從兩人身邊拱手一禮過去了。
“誒,七哥兒!”太子連忙喚他。
玉珩轉身回來,又是拱手一禮:“太子大哥,沈大人。”
“七哥兒,”太子見到七皇子臉上透出笑容,幾步上前,欣喜道,“你午后得空與否,與本宮一道去飲幾杯茶如何?”
沈詹士瞧自家外甥女的未婚夫君,拱手行了禮,對著玉珩笑道:“穆王殿下與太子殿下兄弟情深,還需請穆王殿下為太子解憂了。”
“嗯?”玉珩瞧太子,“因何事憂愁?”
太子嘆了一聲,搭上玉珩肩膀:“這事兒,本宮確實有絲憂愁…”他見殿前臣來官往,人人見到他亦只是拱手一禮,沒有有心跟在一旁偷聽的意思,與玉珩靠近了一些,低聲道,“七哥兒,本宮愁的是父皇指側妃之事。”
玉珩了然道:“大哥乃東宮之主,多幾個人服侍,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也是應該。”
玉琤道:“這事兒我不是要反對父皇,只是本宮心中尚有有一人選,想請父皇把這人指給本宮,而然…本宮瞧著父皇這幾日總是在氣頭上的模樣,又不敢向父皇提起此事。”
玉珩聞言,挑了眉,淡淡一笑,好奇問道:“不知大哥中意的是哪家小娘子。”
本著自家兄弟,太子不隱瞞探頭輕聲道:“正是太子妃的嫡親妹妹,蘇家三娘子。”
“原來如此,”玉珩恍然所明,“大哥正是好眼光。”抱著整個蘇家一起死。
太子也是這般想的,輕笑道:“蘇三娘子對本宮一片情深,夜夜以淚洗面,本宮不可負了她。”
“大哥真是好福氣。”玉珩贊嘆道。
太子越發覺得自己這個七弟實在太盡如人意,此事若是告訴了二哥兒,只怕二哥兒就沒有那么好說話了,必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諸如“大哥你如何得知三娘子會傾慕你,你是否真心中意蘇三娘子”之類的。
“七哥兒,就是這事兒讓本宮想了一夜未睡,你給本宮出個主意罷!”
七皇子往宮外走的腳步不停,一面走一面向著太子道:“男女之事,臣弟只對季六娘子鐘情過,臣弟有幸得了父皇的圣旨,可以與她相伴一生。這事兒,臣弟怕亦是沒有什么主意。”
太子鍥而不舍:“七哥兒,你就想想,當初若無父皇的圣旨,你將如何打算?”
“若我鐘情了,必然去求父皇的圣旨,斷不會委屈了心中之人。”玉珩一音錘定,“堂堂男兒郎,莫不成還等著女子來上門求親不成?”
太子想了想,想了又想,臉上露出大喜神色,一拍大腿正是如此,堂堂男兒郎怎可讓女子為自己落淚而不顧!
當下里,太子別了玉珩,轉身就帶著自己的侍從往皇帝的南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