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與玉枝站在疏竹后頭,看著真的是太子妃親手攜手與蘇三娘子一道離去的,心中冷冷一笑,這兩人走了,恐怕等下出來的便是太子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后,太子亦從那屋中出來,太子一面走一面臉上露出神往之情,他食指放于鼻翼之下,佟夫人站在那兒望去,活脫脫是一個從青樓出來的那種浪蕩神色。
待人全都走了,佟夫人這才從疏竹后頭走出來,臉色發冷:“蘇家這如意算盤打的好,竟然還想來個二女共侍一夫?馮氏與她養出的幾個女兒可真真是惡心死我、惡心到我飯都吃不下去了。”
她倒要看看,這二女到底能不能拿捏住太子的這顆心!
蘇三娘子被太子妃喚去東花廳,回來后卻換了一身衣裳,在場云英未嫁的小娘子整日里除了繡花畫畫唯一關心的便是哪位小娘子的服飾比我好,誰家小娘子與誰家兒郎定了親之類的,對于三娘子身上不一樣衣裳如何瞧不出來?
各個小娘子睜著一雙欲探聽前因后果的眼,恨不得就此上去問一問蘇三娘子到底去做了什么,但礙于太子妃也在場,只好把種種疑惑放在心里頭。
而后便是太子生辰宴席,席間觥籌交錯,絲竹管弦聲,不絕于耳,起坐喧嘩者絡繹不絕,曲終人散后,各家小娘子也紛紛打道回府。
“你適才可遇到了何事?”離席時,佟大娘子這會兒能與蘇三娘子說上兩句了,她滿臉關心問,“為何瑜姐兒你回來時衣裳都換過了?”
“小丫頭不懂事,拿茶水潑了我一身。”蘇三娘子邊說邊說拿眼偷瞧不遠處的琪王妃,她嫡姐可有向琪王妃提及自己的親事?
琪王妃走在前頭,正與一個誥命夫人相聊甚歡。
佟大娘子順著她的眼瞧去道:“瑜姐兒,你在瞧什么?”
“沒什么。”蘇三回過神。
眾人到了大門處,各家的車夫都候在那兒,有夫妻情深或喝高了的朝中大臣亦等在門口處打算與自己的夫人同車回去。
正欲上車時,蘇三娘子一瞥眼,瞧見了穆王。
穆王他負手立在馬車旁,眼瞧側門出來的人流,怎么看都像在等一人。
七皇子不會是在等那季六罷?
蘇三娘子咬咬牙,忍不住轉首往后一瞧,這一瞧,果然看見了同秦二娘子一同出來的季云流,兩人談笑而來,出了門口,同樣看見了穆王。
秦二娘子原本挽著季云流的手一放,爽朗笑道:“你既有護花使者等著,我便不多加打擾了,如此,我便先走了。”
說著,不再留戀,對著玉珩福身一禮,就往自己府中的馬車走去。
季云流看見玉珩,彎眼一笑,幾步走到他跟前:“七爺怎地還沒回府?”
“我先送你回去。”玉珩一身紫袍,笑得翩翩有禮,“不知本王有沒有這個榮幸,能送六娘子回府。”
穆王府駕車的小廝早已經拿了木階梯放在馬車跟前,季云流微微提了裙擺,踩上木階梯笑道:“穆王殿下厚愛,小女子怎敢推辭。”
玉珩笑著伸出手扶了她一把,讓季云流穩穩上了馬車,而后自己翻身上了馬。
不少人瞧見了穆王送季府六娘子的這一幕,紛紛嘖嘖稱奇。
連皇上都覺得黏糊的一堆璧人,果真十分的黏糊!
琪王也是嘖嘖稱奇的其中一人,他頂著一張紈绔子弟的臉,指著馬上的玉珩朗聲笑道:“七哥兒不愧是咱們玉家的子孫,果然是最知禮數的,咱們呀,咱們就該對自家的媳婦兒好!”
玉珩在馬上拱手行了一禮:“琪叔有禮。”
琪王拍一旁少年郎:“珰哥兒,你瞧見沒,你就該向你穆王表弟學上一學!”
珰小王爺頂著一張嫩一些的紈绔臉,幽幽道:“都散了吧,我還沒媳婦兒呢。”
蘇三娘子本來都沒有細瞧過的珰小王爺,趁著這會兒她也好好看了一番。
論相貌,珰小王爺與七皇子自是不能比,但不知是不是適才心中有所打算緣故,蘇三娘子此刻竟然覺得珰小王爺與穆王的氣度亦是不相上下的,且隱隱的那股隨意態度,三娘子只覺得珰小王爺也有一絲的不凡之處。
佟夫人與佟大娘子同坐一輛馬車,車中,佟夫人似無意般的挑起話題道:“嬌嬌,我適才瞧見蘇家的三娘子換了身衣裳,你可知曉這是為何嗎?”
這事,佟大娘子對著自家娘親也沒有要隱瞞的,就把東花廳中小丫鬟不小心潑了三娘子的一身水的事給說了。
佟夫人聽著這借口,心中冷笑,可真是個借口,她們莫不成當人都是瞎的不成,口上又好奇的問,“三娘子如今也不小了,我記得今年年初是不是就她的及笄禮?”
“正是的呢。”
佟夫人笑了笑,又似乎無意一般,問起了蘇三娘子提及她的親事之類的。
佟大娘子想了想,說道:“未曾聽三娘子提起過,莫約還未曾吧…”想到之前蘇三娘子似乎有意無意盯著琪王妃,佟大娘子又攏了下眉頭。
佟夫人心中冷笑更甚,她的乖女涉世未深不不知人情世故被生生欺騙了,但她哪里會不知曉,蘇家這是看上太子這日后的皇帝了!
既然蘇家都不要臉了,可就別怪她把這事兒捅出去!
玉珩送季云流直到季府門口,翻身下馬,掀簾子,扶人下車,七皇子的動作完美到無可挑剔。
太子生辰宴席設在午后,這會兒回到府中,已經是月明時分。
七皇子將人送到了大門口,放開手,一手拂過季云流垂到前頭的幾縷發絲:“進去罷,天晚了,你早些睡。”
“七爺,”既然已經到了門口,季云流有話也可以當面就問了,“那江夏的事,皇上如何打算的,為何也沒有聽到外頭有人提及這事兒。”
玉珩目光從她的臉上緩緩向下,他垂目道:“朝中這幾日無人上奏江夏之事,父皇前兩日派了寧慕畫出京,他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半月左右,一切只怕要等寧世子回京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