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讓人私下扯出幾個勛貴人家的丫鬟,各個力證當日便是張二郎讓她們去請的太子妃,再讓人尋出張二郎這般惡心自己又嫁禍自己的動機,那便是:上次張二郎是在景王府跳水救的莊家四娘子,就因張二郎救了莊四娘子,他落的身敗名裂,功名都被奪去。
做起這些栽贓嫁禍的人證物證,景王簡直不要太順手!
玉琳坐在椅子中,甚至都想好了該在皇帝面前怎么替自己辯解,他只要大哭道:父皇,張二郎自從功名被奪后,一直懷疑是兒臣故意為之的莊四娘子落水,有預謀的讓張二郎去跳水施救,算計了他的一切讓他落得如斯田地,他才這般不管不顧,一定要這般惡心兒臣,不僅讓兒臣帶了頂綠帽還要栽贓嫁禍兒臣啊…
上頭的話語一說,一向抓圣心很準的二皇子覺得這事兒就必定能成!
就算皇帝還懷疑張二郎身后還有人指使他,也會把這案子暫做個了解。
玉琳一五一十謀劃好后,一股腦兒把自個兒做的局讓人全數捅給了太子,太子久不查案,改過自新后查的頭一件案子,真是查得一點兒都費腦兒,太順心!
這般輕松模樣讓太子信心大增,直接相邀了大理寺的陳育德上張府去抓人。
人贓并獲,有人證有物證,你一個小小四品侍郎家的無功名白身人士,竟然膽大包天設下這般圈套陷害太子與景王妃,不僅如此,還去誣陷景王,讓全朝山下瞧了個大笑話,真是膽大包天!
太子怒不可遏,在張府里頭當場抓了張元詡,不顧年邁張侍郎的苦苦求情,直接帶著人就去了大理寺牢獄之中。
皇帝看著桌案上因霧亭之事呈上來的眾多折子,有些頭疼。
他仔細看完了太子呈上來的折子,一抬手就把這折子遞給了一旁的秦相:“臨源,你來瞧瞧太子查出來的這幕后黑手。”
秦相誠惶誠恐接過,把折子前前后后瞧了兩遍,抬起首,一臉驚訝:“皇上,這事兒原來是張家二郎為之的?”
“連你也信這事兒是張二郎為之的?”皇帝冷哼一聲,“張二郎可真是有了天大的本事了!”
秦相連忙垂首,不敢再多說。
皇帝一臉疲憊的擺手:“蘇卿,你也瞧瞧太子寫的折子。”
蘇紀熙從秦相手中接過,很快看完了,合上折子,恭敬道:“皇上,微臣以為這事兒就算不是張二郎全全為之,與那張二郎也脫不了干系,不然他怎就那般巧,正好做了人證指證了景王呢,且莊四娘子說有人給她遞信兒,讓她去抓張二郎的私通之罪,抓到的也是太子與景王妃的,這就更加巧合了。”
皇帝坐在椅上沉思了一會兒,他想的是當日跪在這兒的寧慕畫說辭,景王那日帶了楚道人去杏花宴。
景王帶個道人去杏花宴是為何?那道人沒有見過世俗宴席之事,帶他去里頭見識見識?
皇帝:“長公主府中有個楚道人,你們可見過沒?”
秦相與蘇紀熙皆是搖首。
皇帝向侍衛道:“帶長公主府中的楚道人來見朕。”
秦相與蘇紀熙面面相看,倒是退到一旁,不再言語,只專心等待。
長公主府與皇城隔的相近,侍衛速度快,策馬奔出,策馬奔回,直接讓人駕了楚道人到皇帝面前。
楚道人本來身子骨就未復原,如今被馬上這么一帶,越發奄奄一息,到皇帝面前下跪時只剩下了半條人命:“吾皇萬歲…”
“莫要喊了,站起來朕有話問你…”
楚道人是站都站不起來,往前一傾,看要要摔倒,還是秦相眼疾手快,接了他一接。
皇帝頗覺奇怪:“楚道人,你為何一副病入膏肓模樣?”
秦羽人已過古稀之年,身子健朗的如同弱冠之年的小伙一樣,還能帶著小米兒徒步下山上京,這楚道人不過而立之年,怎就半死不活了?
楚道人氣息不穩道:“回稟皇上,小道因練功出了一些岔子。”
秦相不愧是秦羽人家中出來的,看他咦了一聲道:“楚道人,你好像是受了道法的反噬啊,修道之人若不作惡,心境明清,那是不會受道法反噬的呀。”
楚道人心中“咯噔”一下,連忙作揖道:“實不相瞞,皇上,這受了道法反噬小道是有緣故的…”
皇帝自然說:“那就說說是為何反噬了。”
楚道人又是跪在地上,全然沒有了一慣的道骨仙風:“稟皇上,小道當初沒有查看仔細,把季府六娘子與七皇子的八字給批錯了,其實,其實季六娘子與七皇子八字極為不合,是相克的…皇上,當時小道道法不足,才鑄成如此大錯。”
皇帝面色有些古怪:“你說季六娘子與七皇子八字極為不和,還相克?相克到何種程度?”
楚道人不知曉為何圣上的聲音聽著有些怪異,但他想到當日二皇子的惡言相逼,只好狠下心道:“兩人會相克到要不死不休。”
皇帝坐在椅上,瞧著楚道人不語。
楚道人跪地在地上不敢抬首,這樣的龍威下,他身后似乎都出了一絲薄汗,皇帝金龍威嚴果然厲害,大昭鼎盛,讓皇帝龍威亦盛,他覺得自個兒都快頂不住了。
皇帝招了招手。
一旁總管太監何等有眼色,很快就去一旁的書架子上翻了翻,翻出一本大紅封皮來。
打開封皮,里頭的大紅紙上寫的正是天作之合、大富大貴這等批語,落款是秦思齊。
皇帝再瞧了一眼秦思齊那個名字,不動聲色合上封皮道:“當日杏花宴,景王帶了你入園子,可是所謂何事?”
楚道人驀然瞪大眼,不禁抬首看了皇帝一眼,見皇帝冷冷盯著自己,連忙伏地道:“皇上,景王帶著小道是去是去見見這朝中盛宴…”
皇帝截斷他的話:“當日你與景王一道站在假山之中,又是所謂何事?”
楚道人額頭冒出的冷汗沾濕了青石板:“小道沒有沒有使用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