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玉七與季六的親事圣旨還是他在長公主府中宣讀的,如果沒有楚道人那雙看錯人面相的狗眼,他如何會促成這件親事!
說到底,錯來錯去的都是眼前這個神棍!
二皇子一甩袖子,看著楚道人猶如地府來的惡鬼一般:“本王讓你去你便去,不然就憑那你做邪法害人之事…少了皇家之地庇佑,估計出了長公主府中,你就要被天道的雷給劈死了罷!”
說罷,玉琳就出了楚道人的院落。
當日他派了死士去殺季六,其中還有個季四,長公主回來的車夫就是這么稟告的,馬車中只有兩個弱女子,若按楚道人的說辭來看,季府姐妹里頭,其中有一人就是懂道法之術的。
這里頭,季六會道法之術足足占了八成!
他要想法子去驗證這人到底是不是那季六。
席善站在臨華宮書房中,低低稟告著這幾日太子的舉動:“太子這幾日查辦霧亭之事親力親為,大理寺、皇宮、東宮來回的跑,滿頭大汗之下,人都熬瘦了少許,這幾日把府中的歌姬統統送出了府,讓馬車一輛接一輛的拉到景王府…嘿,七爺您瞧,這不拉不知道,一拉才發現東宮中離后宮的三千佳麗竟然也快不遠了!”
玉珩關注的不是太子有多少佳麗,他想知曉的是這霧亭事后,朝中的局勢。
席善道:“太子去讓大理寺協助查證,大理寺倒是配合了,只是朝中…相助于太子的不多,眾朝臣莫約都在觀察情形,像內閣大臣蘇紀熙,明明為太子的岳丈大人,出了這事兒,竟然也沒上東宮與太子商議什么…”
玉珩仰坐在楠木椅上,冷笑了一聲:“玉琳揣摩圣意倒是極準,跪兩天不吃不喝一下,就讓阿爹心軟了,這一放,就是明明白白告訴眾人,他相信這事兒不是景王栽贓嫁禍的太子。”
上一世他性子極傲,睚眥之怨必報,玉琳近他一尺,他就要割人家一寸,對著皇帝,依舊覺得有理能走遍天下,殊不知皇帝的心亦是肉做的,是肉做的就會有偏心,待兒子,皇帝從來偏心的。
“七爺,”席善大驚,“這事兒圣上知曉不是景王做的,會不會就猜到了是七爺您做的?”
若是知曉是他家主子做的,皇帝計較怪罪起來,這事兒,可不得了!
玉珩靠在椅背上,目光輕輕落落:“那得看寧慕畫如何解釋這次的事兒了。”
他當日尋上了寧慕畫,透露出自己要做這栽贓之事的小名頭,若寧慕畫能站他這兒,自是如虎添翼,若真不站他這兒,這件事,倒也不會因為寧幕畫的插手,把禍水引到自己頭上。
皇帝讓玉琳滾出御書房之后,讓人傳來了寧伯府世子、季府尚書郎、大理寺陳育德還有主查此案的太子玉琤一道問話。
季尚書跪在地上,聽著皇帝相問杏花宴的人手布置,顫聲說:“下官疏忽值守,請皇上責罰!”
皇帝要聽的不是什么請責罰的屁話。
陳育德同樣跪地:“下官已經讓人把當日杏花宴中的丫鬟與小廝全全問過,當日在園中,丫鬟一共一百零九人,小廝一共一百四六人,但無人說自己曾傳過太子妃或景王妃口中霧亭相見的話語,景王妃與太子妃的貼身宮女也都未曾尋到當日傳話的丫鬟。”
大理寺查案,最主要的便是順藤摸瓜四個字,順著有利線索一點一點去查證是他一貫作風,哪里知曉這次的事兒居然這么棘手,全數斷在了傳話人身上,當日的丫鬟無一個沒缺,也沒有再見過了。
這樣一來,有意傳話之人估計就是當日各家勛貴夫人帶來的丫鬟了,但當日這樣的丫鬟亦是舉不勝舉,若是一一相問,不僅費時費力,且是頗為不準的,誰又能知曉當日各家夫人帶去的到底是哪個丫鬟!
所以這案子查到這兒,就像斷了線索一樣,怎么都查不下去了。
陳育德本以為皇帝會勃然大怒,卻見他只是坐在案后,重重“嗯”了一聲,便沉聲道:“寧統領,你可有查到什么?”
寧慕畫與兩位跪在一排,拱著手:“稟皇上,景王妃與太子進入霧亭之事,正是侍衛巡邏離開時,下臣帶來了當時在霧亭附近的侍衛,紀侍衛。”
大理寺卿道:“紀侍衛,還望你一五一十相告一番當日你聽到見到的情形。”
紀侍衛不敢面視圣顏,他伏在地上:“稟皇上,小的正與一隊侍衛巡邏至霧亭十丈處,便聽得一聲叫喊之聲,隨后快速奔向霧亭,途中看見張家二郎尾隨著太子妃娘娘去了霧亭之中,而后小的遠遠就看見太子妃娘娘昏倒在地上,景王妃一怒之下拔出頭上發簪,刺傷張二郎,小的與眾侍衛本欲上前阻止,后見皇上您已在…”
陳育德問道:“當時張二郎與太子妃可有講何話?”
紀侍衛:“下官隔太遠,只見到張二郎離霧亭不遠處很急切是想逃走的模樣,被太子妃娘娘攔下來的,最后跟在太子妃身后,張二郎也是全然極為焦慮心慌的模樣。”
一旁全然不開口的太子立刻一口咬定道:“就是張二郎的別有用心!他故意帶著蘇氏來亭中抓我與景王妃的把柄!指不定這事兒的幕后黑手就是他!”
皇帝道:“這張二郎可是與季六曾定親,被季府告上大理寺的那個張二郎?”
季尚書:“正是。”
皇帝:“朕倒是記得他被大理寺奪取了科考資格,這杏花宴的帖子又是誰遞于他的?”
一旁人統統瞧了季尚書,季正德連忙磕頭:“皇上圣明,這帖子不是下官所派送,季府與張府鬧成這般,下官就算再不計前嫌,也斷然不會送杏花宴的帖子去張家給張二郎啊…”
寧慕畫在一旁道:“稟皇上,當日的張二郎是以景王府客卿的身份入的杏花宴,當日張二郎入了圓中,景王殿下亦乘坐馬車帶了多人入圓,在景王的馬車上,下臣看見了,長公主府中的楚道人。”
他是不認識楚道人,但他那日在長公主府中的賞花宴上見過那個小道士,當日小道士去找景王,是眾人都瞧見了的。
即便在杏花宴時,楚道人與小道人坐在馬車中都換了尋常衣物,沒有穿道袍,但寧慕畫還是立刻就認出了小道士。
跪在地上的眾人一聽這話,幾乎都是瞳孔一縮!
景王去杏花宴上帶個道人,那日遇上太子與景王妃失心瘋一樣的私通,又遇上風疾雨驟、電閃雷鳴…直到七皇子身上出了紫光才停了這樣的詭異天氣…
這事兒,真是越發的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