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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不得了嘞

  一語驚起玉珩心中所有波浪,他斂了笑,面色凝重:“這是…真的?”

  季云流感受到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都顫抖了,亦知他并非在開玩笑,緊握了他在桌上的手,問他:“七爺可記得兩年皇后娘娘病重時,起先有何征兆?是突然就病了,還是有緣由的身子一直不利爽?”

  原本安康長壽的命,突然就病倒了,御醫全部束手無法。

  長公主府中有個道人,前些日子借了一家五口人的運道,讓一家全部命喪在火場,前些日子,他又親眼見識了秦羽人使出的奇門遁甲之術…

  不信的道法一世轉到這一世,很多事情都能想通、豁然開朗了。

  玉珩似乎一招力氣被散盡,他一手搭在季云流肩頭,一手被她握著,愣愣地看著遠方,仰臉看天際,一身寂然死氣。

  有句話叫做,想哭時,請以四十五度角看天空,而后悲傷逆流成何。

  季云流雖覺得在這個時候,自己還想起這么一句諷刺的話實在太過不妥,但她實知玉七如今的心境。

  自己的母親原來不是病死,也是被人害死的那種感覺,他大概要肝腸寸斷。

  季云流坐在繡墩上,看著那頭的地上,緘默不語。

  軒榭的那頭,有螞蟻在外出尋食,一只挨著一只,聯排的從她眼前過去。

  天地之間,御花園內,一片無言的靜寂。

  “七爺,”她看著最后一只螞蟻消失在拐角處,抬起首,輕輕道,“過去的已過去了,天道若想要福澤一人,必會以禍儆之,七爺與皇后娘娘真正的福澤,從現下才開始呢。”

  玉珩微眨一眼,轉回首,凝視著近在眼見的少女,抬起放在她肩頭的手,搭上她的面頰,拇指輕摩挲著那細白的臉。

  “云流,”他適才想到自己的母后有可能是被人用邪法取了性命,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可見了她灑脫的笑容,心中忽然又暖活了起來,“你說的對,天道讓我經歷上一世的種種,應是天將降大任于我。我定會一步一步坐上那至高之位,再一寸一寸的報所有痛疼之仇。大事當前,且莫急,要緩緩為之…”

  這樣的痛,那樣的恨,他記得清清楚楚,簡直念入五臟六腑,刻入骨髓。

  這仇,他必報無疑。

  站在遠處、軒榭外頭的宮女與太監聽不到七皇子與六娘子的對話,遠遠的只看見七皇子摸了六娘子的額頭,手順著發絲搭在六娘子的肩膀上,后又看見七皇子直接摸上了六娘子的臉,還在臉上徘徊不去,摸了遍!

  宮女與太監在習習涼風的樹影底下站出了滿頭大汗。

  天吶!

  不得了嘞!

  七皇子走火入魔,還未成親,就在御花園中當眾對季六娘子動手動腳、摸摸揉揉,簡直羞死人!

  這些長針眼見的事情,到底該不該去告訴皇上皇后了?

  坐在軒榭中的七皇子在季云流面上摩挲到心情平復,日后謀劃都想出大概了,終是收回手。

  他這只亂摸的手在“大庭廣眾”下收回去了,那只交握的手卻不松開,一手伸進腰間的暗袋內,掏出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來。

  抓起放在桌上的左手,玉珩把圈環小一些的戒指就套進了季云流的無名指上。

  金燦燦的戒指嚇季云流一跳:“七爺,這是…”

  “這是對戒。”玉珩戴了她的,自己取了圈環大的就把自己右手的無名指上戴上了。

  “對戒?”季云流有些懵圈,封建時期的皇子有這么時尚心潮,連對戒都知道了?

  “嗯,你上次口中的對戒。”七皇子戴了自己的戒指,轉了轉她手上戒指,覺得自己那時測的大小果然正好合適,頗為滿意的又與她交握在一起,“你說我手指好看,帶個對戒必定更加好看,我便讓內務府打造了一對,帶著果然不錯。”

  微風暖暖,這人的話語如春風繞在季云流心頭,“七爺,你可知對戒在我們那兒的含義是何?”

  玉珩側首:“一對戒指,是兩人亦為一對的意思?”

  智商高的真是在哪個方面都占優勢,季云流眨巴眨巴兩人,只得含笑點頭,給了七皇子一個大大的贊:“還有代表什么天長地久,至死不渝罷。”

  七皇子看小小戒指的含義,心中歡喜,正想再說什么,軒榭墻后“哎呀”一聲,落下一個牌子來。

  “誰?”玉珩拉起季云流,使她站在自己身后,而后一臉提防的由窗軒榭后頭瞧。

  遠處的太監宮女見了七皇子帶著六娘子匆匆起身跳開的大動靜,紛紛涌進軒榭中來,慌慌張張道:“殿下,發生何事了?”

  玉珩順著軒榭后頭的樹木一寸一寸的往上移,才移一尺不到,聽見上頭傳來嘆息聲音道,“誒,貧道在此參悟道法,不小心打擾了七殿下,實在有愧、有愧。”

  眾人聽得這一聲音,統統都垂了目,恭敬行禮,連七皇子也不列外。

  秦羽人在宮中除后宮不去外,其他皆是通行自如,今日坐在樹上參悟道法,他們怎敢得罪!

  只有季云流聽到這話,看著落下來的牌子,臉都快抽了!

  莊嚴肅穆、冥想靜坐的參悟,會把身上的通行牌子都掉下來嗎?

  這分明就是探頭偷聽、偷瞧自己兩人,使得身體前傾,才把腰中的牌子都掉了罷!

  她抬起頭,看著掛在大樹上的秦羽人,目光中閃閃灼灼,透出了光彩來,咧開嘴甜甜一笑,無聲喚了聲:師兄。

  秦羽人見著咬牙切齒,恨不得喝下自己三大碗血的樹下少女,回她溫文一笑:師妹。

  七皇子起身又吩咐左右:“既然秦羽人在參悟道法,你等都便下去罷。”

  眾宮女太監再次退出亭外。

  人都走了,身為惺惺相惜的“同門”,季六也不再隱瞞這稱謂了,從七皇子的左側微微走出兩步:“師兄,許久不見,何不與下來與師妹聚上一聚?”

  我賭定了,你這個老神棍不會輕巧武功,是靠狗爬式才上的樹!

  秦羽人盤腿坐在樹杈中間:“師妹,樹上陰涼,正是冥想好地,貧道借天地靈氣,正在緊要關頭,不便下去與師妹一聚。”

  算你猜對了,我不下來,你又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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