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又不止張居正一個學生。”張洵淡淡地說道。
“那你說為什么?”云知秋不服氣地問道。
張洵的目光變得深邃道:“你們只要想一想楊廷和,夏言,嚴嵩,就應該知道了。”
海正眉頭一揚道:“這三個人的結局都非常不好。”
“不錯!”張洵點頭道:“徐階不想落在那種下場,所以他要給自己留后路,要選一個自己信得過的接班人。一旦選中,他就會送這個人一輩子還不清的恩典,然后再盡全力將這個人送上大明權利的巔峰。如此,在徐階告老還鄉之后,那個人便不得不保護他和他的家族。
張居正就是徐階挑選出來的這個人選。我們現在要弄明白的是,徐階有很多學生,為什么單單選擇了張居正?”
“因為張居正的學識和心智都極高,超過徐階的其他學生。”陶興彥開口道。
“這是一個方面。”張洵點頭道:“但不是關鍵的。我研究了徐階這幾十年的過往,發現剛開始的時候,他對張居正也沒有那么特殊,他對所有的學生一視同仁,張居正是一點點脫穎而出,最終成為了徐階的唯一選擇。”
“他怎么做到的?”羅信問道。
“張居正有著極強的才干,有著極強的心智,這是無可懷疑的。但是當初也不是沒有和張居正一樣擁有著極強的才干和心智的人,但是他們和張居正的做法卻完全不同。他們在顯示了才干之后,便開始持才而驕,被徐階表揚了幾次,又持寵而嬌。
但是張居正呢?
他反而對徐階愈加的恭謹,無論徐階交給他什么任務,原本他已經想好了完全的計劃,但是卻沒有立刻去實施,而是在事前先去請示徐階。等事情做完了之后,又在第一時間來到徐階面前匯報。然后在外面還會說,這都是徐階的功勞,他能夠取得這點兒成績,都是徐階的栽培。這樣的學生,你們說,徐階能夠不傾力培養嗎?
等到后來,因為不器的原因,張居正和徐階起了一些齷齪。但是那個時候,徐階發現再培養一個人來代替張居正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形勢也逼得張居正不得不再度依靠徐階,于是兩個人便又和好如初,但是這一切都得益于張居正之前的十幾年給徐階留下的印象。”
羅信沉默了片刻,望著張洵道:“你說張居正這個例子,是讓我懂得如何和陛下相處嗎?”
“不錯!”張洵點頭道:“陛下竟然將答應你任禮部尚書的事情給忘記了,這說明你在陛下心中的印象正在減弱。所以,我認為你應該像張居正那樣,經常找陛下匯報一些工作。常請示,常匯報,才會讓陛下忘不了你,信任你,到最后離不開你。”
羅信又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了。”
“呵呵…”張洵笑道:“你覺得內閣四個人如何?哪個最難應付?”
“現在是徐階,未來是高拱啊!”羅信嘆息了一聲道:“恐怕這個未來還不會太久。高拱此人剛愎自負,心胸還不夠寬廣,一旦翻臉,后果難以預料。”
“是啊!”張洵認真地說道:“所以,即便是和高拱聯手,也不要太過接近。有了距離,才會有顧忌。”
“是啊!”羅信揉了揉眉心道:“如今徐階身位內閣首輔,挾遺詔,平反起復當初罷黜和死去的官員,得天下人心。徐階就已經夠我應付的了。而高拱也是一個極不穩定的因素。但是我如今還弱小,不能夠直接和他們掰手腕,只能夠在夾縫中生存。”
“看來不器你還是要在高拱面前受些委屈啊!”張洵道。
“這無所謂,當官哪有不受委屈的?”羅信淡淡地說道。
“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就好!”
“放心,我一直有準備。不過也需要你們平時多提醒我,否則我忘了卻不好。”
“哈哈哈…”
五個人開懷大笑。笑聲從書房內傳出來,房間內黛兒隱隱地聽到了笑聲,眉宇之間的憂慮淡化了不少。
“不器,你自從上任以后,還沒有召集所有的官員吧?”
“上任第一天,倒是來的齊全。不過,我讓他們都散去了。第一天對禮部還沒有全部的了解,說什么都不好。”
“不過,不器你這上任也七天了,應該見見了。”
“那就見吧。”
第二天。
羅信在禮部召集所有禮部的官員,實際上所有禮部的官員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上任那天,羅信只是簡單了說了幾句話,便遣散了眾人,然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看各種文案,眾人就知道待羅信捋順了上下,就會召集他們。而且這個日子不會遠,因為羅信以前就是禮部侍郎,對禮部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再了解禮部會很快。所以,聽到消息之后,一個個都迅速地來了。
沒有一個缺席!
羅信提升為禮部尚書,便將自從跟隨羅信前往南方,回京之后,一直沒有什么位子的陶興彥調到了禮部,接替了自己禮部侍郎的位子。
起初徐階還不同意,但是高拱和馬芳使了勁兒,羅信也和嚴納打了招呼,嚴納也給了羅信面子,這便讓徐階很是無奈,最終讓陶興彥進了禮部,但是了禮部侍郎。同時,徐階心中也知道,以后這禮部就是羅信的根據地了,自己想要插手就難了。
此時陶興彥正在給羅信介紹著禮部的一個個官員,實際上,這里的絕大部分官員,羅信都認識,畢竟他也擔任了一段時間的禮部侍郎。但是他依舊很認真地傾聽,這就是一個程序,顯示禮部尚書的威嚴。
禮部很大,怎么也是六部之一。
在羅信這個禮部尚書之下,還有著左右侍郎。如今陶興彥為左侍郎,而隆慶帝原來的老師陳以勤為右侍郎。
然后還有司務廳,清吏司。
清吏司又分儀制清吏司,祠祭清吏司,主容清吏司,精膳清吏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