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知道自己的弱點,而且這個弱點十分明顯。小說 如果把各地州府的官員比作樹枝,這京城的官員就是樹干。羅信在在各地州府培植了很多力量,其中不乏四品知府,布政使等等,這些年,羅信幾乎大多數時間都在外放,很是經營了一片勢力。就各個州府的力量來說,便是徐階也不如,更不用說是高拱了。
但是,這些都是樹枝,在最重要的樹干方面,也就是說在京官這個層次,羅信非常弱。他在京城的時間太少了,根本就沒有培植出強有力的勢力,和徐階,高拱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究其原因,便是羅信從來沒有在京城獨當一面過。你沒有獨當一面的經歷,就沒有樹立大旗的資格,自然就不會有人匯聚在你的周圍。
如今羅信終于豎起大旗了,成為九卿之一,那周圍的京官會是一個什么反應?
肯定有觀望的,決定自己是否靠攏羅信,也肯定有審視的,想要看羅信的笑話,更有等著羅信犯錯誤的,將羅信打翻在地。
羅信深深知道,如今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來看,一旦給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想要再扭轉過來,便需要花十倍的時間和精力。
羅信不想浪費那個時間和精力,所以他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慮。便如同白天張居正的來訪。便讓羅信應付得非常艱難。
這是羅信的疏忽,他完全沒有想到,張居正如今變得會如此…厚臉皮!
剛剛擺了自己一道,搶在自己前面上書立太子,然后就主動拜訪自己。當羅信將張居正接進來之后,心中便已經明白了張居正來此的目的,恐怕在張居正離開之后,便是高拱和自己生出嫌隙之時。
好在王錫爵來的及時,讓自己擺脫了困擾,讓張居正白來了一趟。
但是,羅信反省自己。自己白天就不應該見張居正。只要不見張居正,就算張居正有千百妙計,也無可實施。
“自己還是被歷史上的張居正形象影響到了啊!”羅信無聲地嘆息:“以后再也不能夠這樣了,張居正現在已經變得腹黑了。不過,不腹黑的張居正,怎么可能在歷史上博得如此大的名聲?
還是自己有些天真了!”
閉上了眼睛,漸漸入睡。
清晨。
羅信起床習武,洗漱吃飯,然后上朝,下朝去禮部。他很低調,沒有傳說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熟悉禮部的業務。他原本就是禮部侍郎,對禮部的司設,職責,從上到下的狀況,以及過往都十分清楚。但是畢竟之前沒有坐在禮部尚書這個位置,有很多文案是接觸不到的。這些日子,便將這些文案搬到了自己的房間,細細的查閱,了解禮部的人事變化,各項工作任務,要將對禮部的了解深入到細微,要做到不管是工作還是人事,都要爛熟于心。
做這些工作,讓羅信很疲勞。在他看來,要比打仗還疲勞。每天回到府中,張洵等四個人也是雷打不動地來到府中,羅信便和他們說起自己在禮部了解的情況,以及自己的工作。而張洵四個人也對羅信的做法提出點評,或者是出主意,務必讓羅信將這個禮部尚書的位置坐穩了,這桿大旗不能倒。
“不器,我覺得你有些太低調了。”海正皺著眉頭說道:“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你不燒火,卻也不能夠低調得像是一個隱形人吧?你只有二十六歲,正是風華正茂,銳氣張揚的時期,你沉穩的如同徐階和高拱…
你還不如高拱!
你沉穩的如同徐階一般,這便是和光同塵,顯示不出來你的不同,這讓那些官員如何向你靠攏?
既然你和徐階一樣,靠攏你,還不如靠攏徐階了。”
羅信思索了片刻,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我有些太謹小慎微了。”
“還有!”云知秋開口道:“這些日子,從你回來講述你在禮部的一言一行,我覺得你有些太過平易近人了。”
“平易近人不好嗎?”羅信奇怪地問道。
“不器,你統領過兵,又建立過市舶司和互市。你能夠告訴我做到這兩點,其成功的基礎是什么嗎?”云知秋嚴肅地望著羅信。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羅信干脆地應道,這對他來說,想都不用想,已經是本能。
“不錯!”云知秋拍案道:“既然你都知道,就不能夠一味地平易近人。你現在掌管一部,九卿之一,如果沒有一個部堂大人的威嚴,那如何統領禮部?”
“你的意思是?”
“無論親疏,有過必罰,有功必賞。實際上,根本不用我教你,只是你還沒有轉變角色。只要你轉變了角色,反應過來,以你的手段,做得一定比我好。”
羅信微微垂下眼簾,思索了片刻,抬起眼簾道:“我明白了,是我第一次主管一部,有些還沒有進入角色。特別是我原本就是禮部侍郎,很多習慣還延續了禮部侍郎的習慣,沒有把自己當作禮部尚書。”
“這是最大的問題。”陶興彥道:“你現在擔任禮部尚書時間還短,哪怕你平易近人,禮部那些官員還沒有習慣這種上官的平易近人,對你還有著畏懼。但是,當他們習慣了你的平易近人之后,禮部那些官員對你就失去了畏懼,變得散沙一片。那個時候,想要掌控禮部,會變得艱難。”
“明白了!”琴雙鄭重道謝。
“我問你一個問題。”張洵望向了羅信道:“你不是說,陛下已經答應讓你任禮部尚書嗎?”
“是啊!”羅信點頭。
“但是為什么這么久才讓你擔任禮部尚書?而且還是高拱建議的?”
羅信的臉上現出尷尬之色道:“陛下…給忘了。”
張洵點點頭道:“我在問你,徐階為什么一直培養張居正,即便是他們之間曾經出現過齷齪。如今徐階也依舊全力栽培張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