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究竟是什么東西?
擁有惡名的人,擁有善名的人。
葉煌空看著周圍沉默的人,嘆氣道:“我葉煌空年輕的時候雖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像巧取豪奪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至少不會對普通人做這種事。”
“我一生,不算光明磊落,但這些畫,他們來的是光明磊落,沒有任何臟污在里面...”
人的名,樹的影。
他說的話沒人愿意相信。
因為是葉煌空說的。
在一旁攙扶著葉煌空的紋身中年表情有些猙獰。
“tm的,為什么,這些人真的知道老板你的為人么?就這么認為你是會巧取豪奪的人?老大...老板你一生行事可是光明磊落的啊!他們之前壓根就沒有見過你,都只是一些以訛傳訛的東西...”
名聲就是這樣。
壞事傳千里。
葉煌空只能沉默。
一旁的李雨能看出來,葉煌空說的是真的。
這畫,是他真金白銀,用錢買回來的。
沒有任何孽債在里面,也正因為這樣才愿意接受這畫的。
“你的名字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債啊...”李雨搖頭道。
“抱歉了大師,這一次真的不能幫到你了...這畫的確是他賣給我的,真金白銀做的交易...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使將發票賬單之類的東西亮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我的吧。”葉煌空苦笑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作為一個壞人究竟有多少的弊端,即使最后我已經為我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也依然擺脫不掉這個標簽。”
“那么,居士你是后悔改邪歸正了呢?還是后悔當年的所作所為了?”李雨淡淡的說道。
“當然是后悔當年的所作所為了啊...如果我當年是走上正路的話,也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人人喊打的下場了吧...當年我就是為了讓別人怕我,才入的江湖,沒想到,現在只剩下怕我的人了啊....”葉煌空的眼神閃過一絲落寞,對于自己目前的情況是一臉苦笑。
在沉默之中,不遠處的金恒峰看著葉煌空,眼神莫名,說道。
“葉煌空老先生,我...知道你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也不再沾染那些東西了,畢竟現在掃黑打惡那些東西也成為歷史了,但退一萬步來說,您買這畫用的錢...是干凈的么?他們的來源又是哪里呢?”
“用這不干凈的錢買的東西,他...干凈嗎?”
金恒峰一臉認真的看著葉煌空。
不是在針對誰,而是認認真真的在闡述著自己的想法。
“事到如今,老頭子我即使跟你說,這是我兒子正當生意的錢買的畫,你們也不會相信。”
“不過老頭子我能說的是,我欠的人很多,但從來不包括這小子,還有這些畫的主人。”葉煌空說道:“當年的人,我該賠的賠,該協助調查的協助調查,該怎么樣怎么樣,除了人命債以外,該還的我都還了,錢也賠了,牢也坐過了,現在出來了,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嗎...”
“我害過你們?還是說,即使我已經還清了債,也依然擺脫不了惡人的形象,所以老頭子我做什么事都是惡...”
葉煌空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說道。
“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們便沖著老頭子我來吧,至于大師,我和他也沒多熟悉,這畫也是我送的,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們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葉煌空就在這里,該償還的,只要是我欠著的,就一定還。”
葉煌空用拐杖敲擊地面。
聲音很弱。
卻震撼人的心。
一陣無言,無論他之前是個什么樣的人,至少現在他是個漢子。
“難怪葉煌空的兒子對這個那么敏感啊,一日是江湖人,終身都是江湖人,就算掙脫了出來,那江湖人的標簽就去不掉了,即使是悔恨了,回頭了,也會被人用有色眼鏡看著...”李雨想到了以前的一個同學。
年輕的時候因為覺得炫酷去紋了個身,結果長大以后,天天在微信朋友圈里發多后悔。
即使忍著痛苦洗掉紋身,也是會有痕跡。
別人也依然會用有色眼鏡看著他。
“我的要求不多,你就把我的畫還給我就行了...”
葉煌空一臉鄙夷的看著嚴東,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這樣的人。
出爾反爾,毫無契約精神。
“你是要錢是吧,行,我按照當初你賣給我的價格雙倍給你,以后不要再來騷擾大師,也不要再來找大師要畫...”
“不!我不要錢,我只要那幅畫!其他什么都不要!”嚴東眼珠子一轉說道:“風水大師說了,我家現在運勢差,缺的就是這一副漁歌圖...除了畫,我什么都不要!”
“你是給臉不要臉了啊...”
葉煌空的表情沉了下來,有些生氣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畫室內的畫都是經過精妙的擺放的,動起來交相輝映,漁歌圖旁邊就是大山秀麗,旁邊就是四季鏡湖,互相串聯,相互和諧依存,少了哪一幅畫都會讓這里少掉韻味。
他在坐地起價。
面對有些生氣的葉煌空,嚴東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居士,你要這一幅漁歌晨釣圖嗎?”
“對!”
“那貧道,便給你吧。”李雨一臉淡然的來到了筆仙的面前,取出一張宣紙,拿起了旁邊的毛筆還有墨水。
這一行徑先是讓大家一愣,然后旁邊的小何突然噗哧笑了。
“他...他該不會是想要當場畫畫吧,他行么?這一副漁歌圖可是名家名畫來著...”
一旁的金館長卻是瞇了瞇雙眼:“關于這個道士可是有不少傳聞的,其中就有關于他畫技的形容,只是傳的太過于夸張了,我都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正當大家不知道李雨要做什么的時候,突然一瓶子墨水全部打翻傾倒。
而大家也都被這上好的宣紙被污染感到可惜的時候,上面的墨水突然動了。
跟周圍的動態畫一樣,宛如有生命一樣在飄散蠕動。
畫,在自己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