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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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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章王述說自己往事的時候,老白探頭探腦的推開了媧谷酒館的大門,走進了人聲喧嘩的酒館中。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酒氣肉氣,還有正在熬煮的肉湯味道,混雜著人身上的汗味、體味、腳丫子味,以及酒館墻壁上掛著的一張張怪異的猛獸大蟒的皮革味。

  幾乎凝成實質的怪異味道,差點將老白沖了一個跟頭。

  嗅覺敏感直接的老白站在酒館門口,渾身僵硬的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帶著一絲被沖出來的眼淚水,眨巴著眼向四周打量著。

  酒館用黑色的巨石搭建而成,厚重的墻壁,厚重的屋頂,用金屬澆鑄而成的梁柱整齊的排列在頭頂,黑漆漆的梁柱下掛著一個個碩大的圓形燈臺,上面點滿了油燈。

  一張張金屬制成的方桌、長桌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酒館里,一眼望去,長條形的酒館里起碼擺放了兩三百張碩大的桌子,每一張桌子旁都坐滿了面容精悍的漢子。

  一個個衣衫暴露的女子扭動著腰身,笑盈盈的在人群中走來走去。

  她們或者肩膀上扛著酒桶,或者端著碩大的托盤,里面擺滿了各色烤肉、燉肉、香腸之類的食物。

  一旦有人招呼一聲,她們就給那些大漢舉起來的碩大空酒杯里倒滿美酒,同時在掛在桌邊的獸皮上狠狠的畫上兩筆。

  同樣一旦有人招呼,手持托盤的女子就拿起鋒利的短刀,狠狠砍下幾塊熱氣騰騰的肉食,重重的摔在那些大漢面前的托盤中,再在桌邊掛著的獸皮上簡單的記上一筆賬。

  在媧谷,那些大勢力出身、地位尊貴的人,他們都住在媧宮附近的石樓中,他們有自己的交際圈子,不會來這種混亂不堪的場合。

  在這座酒館中廝混的,要么是那些大人物身邊的護衛,要么是遠道而來求發財機會的傭兵,或者一些其他的雜七雜八的人等。

  人員復雜,品流不高,時常有打架斗毆的事情發生。

  老白緊了緊腰間的皮帶,摸了摸插在腰帶上的淬毒匕首,小心的踏著小碎步,向酒館中間的長條柜臺走去。

  一個身高兩米開外,圓鼓鼓猶如一座肉山的大漢站在柜臺后面,他用一塊麻布用力的擦拭著一個石質的酒杯,足足有普通人腦袋大小的酒杯被他擦得光可鑒人。

  老白進來的時候,這大漢已經注意到了他,等到老白一路避開那些橫沖直撞的大漢來到柜臺前,這大漢將手中酒杯放在柜臺上,左手肘子杵在柜臺上,側著身體歪著眼睛看著老白。

  “臉生得很,剛來的?媧谷,是個好地方…只要是有能耐的好漢,都能發財。”大漢甕聲甕氣的說道:“只要是好漢子,都能發財…如果你足夠幸運,能找一個媧族的女人,你這輩子就不愁了。”

  不等老白開口,大漢已經拍打著桌子大聲的笑了起來:“不過,媧族的女人,永遠不會找一個還沒她們大腿高的鼠人…哈哈哈,哈哈哈!”

  柜臺旁的好幾張長桌上的壯漢們,還有好幾個坐在柜臺邊的散客,以及附近的七八個身材火辣的女郎同時笑了起來。

  他們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老白,笑聲更加的響亮了。

  “鼠人…還是一個老鼠人…”

  “哈哈哈,看這皮包骨頭的勁兒…”

  “喂,老家伙,你腰上的匕首不錯,不過,你還能殺人么?”

  “嘖,我看他天生一張欠揍的老鼠臉…”

  幾個喝得醉醺醺面孔通紅的大漢站起身來,搖晃著膀子走到了老白面前,一個大漢‘咚’的一下單膝跪在了老白面前,低頭將紅彤彤的圓臉蛋湊到了老白的臉前不到三寸的地方。

  “唔,你來這里干什么?老家伙,這里是我們年輕好漢子們來的地方,你來這里做什么?”

  老白向后退了一步。

  作為一個帶著自己的族人在荒野中生存,還能讓族群不斷繁衍壯大的前鼠人部落的族長,老白遇事的第一選擇不是武力,而是講道理…第二選擇是如果道理講不通,那么就用最快的速度溜走…

  除非是到了不得已的絕境,老白輕易不會選擇暴力。

  哪怕這幾個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漢子,他們的脖頸已經暴露在老白的面前,只要輕輕的一匕首劃在他們的脖子上,以匕首上淬的爛骨髓劇毒,哪怕只是傷了一絲皮就能讓他們暴斃當場…

  老白選擇講道理。

  “諸位,我是來找人的…”老白干笑了幾聲,他用力的搓了搓手:“我找一個,叫做金幣的兄弟。”

  是金幣通過特殊渠道放出風聲,有人在媧谷找巫鐵,而且這人是受了巫金的委托來找巫鐵。

  老白覺得,既然到了媧谷,那么還是來見一見金幣的好。

  他當然不會是惦記著金幣懸賞的那些金幣,他絕對不是惦記著那些懸賞…

  好吧,或許他是有點惦記那些金幣,但是天下鼠人是一家,既然來到了媧谷,還是要和這里的鼠人兄弟們聯系上,或許什么時候大家都能互相幫助呢?

  幾個醉醺醺的大漢呆了呆,單膝跪在老白面前的大漢突然大笑了起來:“喂…有人找金幣!老羅,有人找金幣…他還欠你不少錢吧?”

  在柜臺的一側,酒館的另外一端,二十幾張長桌中間,有一片比較寬敞的方形空間。這里擺放著一張比普通桌子大了好幾倍的長桌,有近百名男女正圍在長桌旁大聲的叫囂著。

  醉漢們的叫聲讓那些叫囂的男女同時閉上嘴,一個個回過頭來看向了這邊。

  人群突然左右分開,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猶如鐵塔,一只眼睛上帶著黑色眼罩,上半身密布著猙獰疤痕的壯漢把玩著三顆嬰孩拳頭大小的骰子,一步一步的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幾個光著膀子,生得賊眉鼠眼卻又一臉兇煞之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漢子跟在這鐵塔般大漢身后,帶著怪異的笑容,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

  “哦,一只鼠人?”鐵塔大漢老羅一巴掌拍在了柜臺上,他看著那肉山一般的壯漢笑道:“老酒,這是你的酒館第二只鼠人,值得慶賀一下…哈哈哈,除了金幣那家伙,你的酒館,居然進來了第二只鼠人…”

  老酒‘嘿嘿’笑了幾聲,他搖著頭,抓起石質酒杯繼續努力的用麻布擦拭著。

  老羅搖搖頭,低頭看著老白,甕聲甕氣的說道:“你找金幣?有什么事情么?”

  不等老白開口,老羅已經咧嘴一笑:“我明白了,你也是鼠人,金幣也是鼠人,唔,你是他的親戚?”

  老白眨巴著眼睛,很機靈的笑道:“當然是,我從來沒見過他,我只是來找他打聽一些消息…很抱歉,如果他和你們有矛盾的話,我不認識他。”

  老白向后退了兩步,就要離開酒館。

  他有點后悔,他應該聽巫鐵的話,沒必要就不要來找金幣這家伙…反正巫鐵已經來到了媧谷,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已經得知了巫金的消息,他干嘛還要多此一舉呢?

  一只大手猛地按在了老白的肩膀上,然后是第二只手,第三只手…

  好幾個喝得醉醺醺的漢子伸出手,胡亂的按住了老白的肩膀和脖子,死死地抓住了他。

  “喂,老羅和你說話,你不能跑!”幾個醉漢笑得很開心:“老家伙…嘿嘿…老家伙…”

  老羅身高兩米開外,老白只有一米高下,基本上,老羅的一條胳膊,就比老白的整個身軀還要雄壯一些。老羅上前了一步,似乎是覺得高度差距太大,實在是不好和老白說話,他‘嗯’了一聲。

  幾個醉漢就把老白一把提了起來,將他舉到了和老羅等高的位置。

  “你認識金幣…這,很好。”老羅伸出手去拍打老白的面孔:“他欠我…多少金幣來著?”

  老羅身后的幾個漢子同時笑了起來,一個生了滿口爛牙,眼角也長了爛瘡,不斷有膿水滲出來的漢子怪聲怪氣的笑道:“老大,金幣那家伙欠我們的賭債足足有二十個金幣…加上利息,那是二十…不,兩百個…”

  老白多機靈的人,一聽這漢子的話,他就知道,他被惡意的敲詐勒索了。

  搖了搖頭,老白干巴巴的說道:“嘿,聽好了,我從未見過金幣,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的賭債…”

  老羅一手按在了老白的肩膀上,他很認真的對老白說道:“你是鼠人,他也是鼠人,你來這里找他…之前這么多年,沒有任何一只鼠人來找過金幣,所以,你和他有關系…你是他的,親屬?”

  “是親戚,那就最好不過了,兩百個金幣的賭債,你要幫他還。嗯,當然,我知道,你們這些鼠人很窮,過得很艱難,不容易…所以,你的軟甲不錯。”

  老羅雙眼放光的看著老白身上的軟甲。

  這是一套精品的大蟒皮甲,而且是幾乎要化為蛟龍的大蟒皮制成的皮甲,更是魯家的高手匠人專門為老白量體打造的軟甲。

  黑色的軟甲表面隱隱有一層熒光,這是附加了強力符文特有的征兆,這是一件精品的元兵甲胄。

  “你們,沒弄錯吧?”老白愕然看著老羅:“你們,想要搶我的裝備?可是,我的甲,你們穿得上么?”

  老白無法理解老羅等人的思路。

  “也是,我們體型差距比較大。但是好東西,總歸能出手。”老羅微笑看著老白:“哦,不,我說錯了話…”

  老羅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他看著老白嚴肅的說道:“你這件軟甲,大概就值一個金幣?所以,你還欠我們一百九十九個金幣…讓我們看看,你身上還有什么值錢的?”

  老白瞪大眼看著老羅。

  一個金幣?

  他身上這件軟甲,雖然因為體型的緣故,用的材料比較少,但是一塊近乎成為蛟龍的大蟒皮,單純原料就價值蒼炎域的近千個金幣。

  哪怕是蒼炎域的金幣比起媧谷的金蛇石略小一些,純度也差一點,也價值得數百金蛇石。

  更不要說,這還是一件精心鍛造過的元兵軟甲,價格起碼還要再翻兩三番。

  這是敲詐,這是勒索,老白心知肚明。

  他身體一晃,肩膀附近的骨骼‘咔咔’幾聲響,抓著他肩膀的幾個大漢只覺手里一空,老白莫名的就從他們手掌中滑落。

  隨后老白一彎腰,輕松的就從一個大漢的雙腿之間竄了出去,一溜煙的直奔酒館的大門。

  幾個醉漢迷迷糊糊的,他們的動作極慢,老白竄出了老遠,他們還沒能轉過身來。

  老羅則是挑了挑眉頭,手中把玩的三個骰子突然閃過一抹幽光,他一握拳,一松手,三顆骰子‘唰’的一下驟然消失,然后突兀的出現在老白頭頂。

  一粒骰子壓住了頭頂,一左一右兩顆骰子壓住了肩膀。

  猶如一座小山當頭壓了下來,身體瘦削、天生力量不大的老白怪叫一聲,被三顆骰子壓得‘咕咚’一下摔倒在地,一腦門杵在了地上,差點沒摔暈了過去。

  三顆骰子狠狠的碾壓下來,壓得老白渾身骨頭‘咔咔’直響。

  如果不是這些天老白苦修《無相骨魔經》,他的身體內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就這一擊他全身骨頭早就粉碎了。

  老白尖叫了一聲,他的身體猛地一晃,渾身骨頭變得猶如流水一樣,他的身體猶如一條靈蛇,突然脫下了所有的衣服和甲胄,瞬間擺脫了三顆骰子的禁錮竄了出去。

  老羅身后的幾個漢子已經三兩步追了上來,老白剛剛脫去了衣服和甲胄脫身,他們紛紛拔出腰間短劍、匕首、短刀,抖手向老白打了過來。

  這幾個漢子都是感玄境的修為,都已經修出了法力。

  幾柄短劍、匕首、短刀帶起米許長的寒光劃過老白的身體,老白身上頓時血光飛濺,大片皮肉混著白毛同時飛起。

  老白痛得‘吱吱’慘叫,他一萬次的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貪圖那點金幣跑來這該死的酒館。

  他身體一晃,天賦神通影遁施展開來,身體驟然沒入一縷陰影,呼吸間就跑得無影無蹤。

  “哦?跑掉了?”老羅得意洋洋的笑著,一把抓起了老白留下的衣物、甲胄和匕首。

  “不過,這些東西,還是值不少的…老酒,我請所有的兄弟,喝一杯!”老羅大笑著舉起了手上原本屬于老白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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