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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撮合

  臺階上,清姨居高臨下望著余生。

  “摘星樓整治的如何?”她倒背著雙手,努力板著臉,不然以余生的性子,還會胡鬧。

  余生利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塵土,“放心,再有幾天就好了。”

  有城主府在,摘星樓貪墨的那些廚子和管事絕討不了好。

  “那就好。”清姨背著手緩緩走下臺階,“城主們陸續快要來了,到時拿出對付龜仙的勇氣來。”

  拍打衣服的余生一怔,怎么個意思,情敵這么多?

  余生一眨眼,清姨就知他想什么,忍不住抬腳踹他,不過被余生躲開了。

  “吃住該收多少就收多少錢,千萬不要客氣。”清姨在說“錢”字時,特意加重一下。

  余生馬上心領神會,來的全是城主,不求最好,只求最貴。

  “別怕得罪某些城主,出了事自有人給你兜著。”清姨說。

  “這么霸氣?”余生驚訝的看著城主,小姨媽語氣平淡,仿佛得罪的是些平常人。

  “就這么霸氣。”清姨目光望著遠處,不讓余生看見里面的笑意。

  反正兜著的人不是她,慷他人只慨,城主一點兒負擔也沒有。

  既然城主都這么說了,余生決定得好好謀劃一番,讓這些城主心甘情愿把錢掏出來。

  “對了,今番城主會盟由巫院召集,到時免不了有人指手畫腳,你且忍耐著點兒。”清姨說。

  余生擺擺手,“放心,跟誰也過不去,我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揚州城外,劍囊鎮。

  余生在城里忙碌時,客棧一如往昔,在鳥鳴,水響的安寧下,讓和煦的陽光也走的緩慢了。

  怪哉端著一盆青菜從客棧出來,坐在臺階上擇菜。

  呆在外面曬太陽的胡母遠一看,放下手里茶杯坐到她身旁,“來,我幫你。”

  “謝謝。”怪哉輕聲說,若不是周圍寂靜,胡母遠差點沒聽見,青紗相隔,也看不見她的羞意。

  甄子、倀鬼和黑妞在橋頭,看著被丟到外面的砒霜被群狼追著亂竄,弄的田間塵煙四起,三人咯咯笑不停。

  女鬼鳳兒也在旁邊,只不過旁人看不見,因此百姓見甄子或倀鬼對旁邊人說話,比劃時,覺著很怪異。

  在她們清脆的笑聲中,怪哉記起了余生臨走時對她的囑咐,“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說到這兒余生頓了一頓,“雖然你這紗隔著有點多,不過不怕,蛋再漂亮也有縫,總能叮上他。”

  怪哉起初還有些窘迫,后面睜大了眼,“小魚兒,你說我是蒼蠅?”

  “打個比方。”余生尷尬一笑,“不過你真得向蒼蠅學學,拿出叮蛋鍥而不舍的勁頭來。”

  “我們進城后,留下來的沒幾個正常的。”

  他扳著手指頭數,草兒太低,甄子膚淺,孟婆教唆人作鬼,倀鬼只會學鴨子叫,柳柳是棵樹,只會曬太陽。

  “唯一有競爭力的鳳兒,他還看不見。”余生語重心長說。

  在這些鬼襯托之下,余生走后,作為操持整個客棧生意的人,不用怪哉張揚,只要長眼的也看得出她的好。

  “這廝好吃,你再出亮一亮廚藝,保準他跟著你跑。”余生說。

  至于容貌,對于嫌棄長的太好看的胡母遠來說,丑或許不是怪哉的短處,而是她的長處。

  怪哉不知,余生走時還找胡母遠說了一番話。

  “那天,你也看到蟲兒姑娘容貌了。”余生和他站在石橋上,望著漸漸落下去的斜陽。

  田野上群狼飛奔,追著一頭野豬,或許是山膏遺孀,孤苦伶仃,很快陷入群狼之口。

  見胡母遠點頭,余生道:“你也知道,蟲兒不是人…”

  “這話我聽著有點兒別扭。”胡母遠忍不住打斷余生,畢竟他們在斜陽之下,說一個嚴肅的話題。

  “實話實說,我這不是種族歧視。”余生瞪他一眼,繼續道:“實不相瞞,蟲兒一族有個詛咒。”

  “說是看見她青紗下面容的男人,必須娶她為妻,不然她將孤獨終老。”余生說。

  “這…”胡母遠陡然一怔,不知所措的看著余生。

  余生見他不忙著拒絕,心想或許有戲,“當然,蟲兒姑娘心善,從不強求,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不過,妖也有自尊心,那天她在閣樓上呆那么長時間,你也看到了。“

  “她已自卑到塵埃之中,恨不得自己再踩上兩腳。”

  余生望斜陽,看百鳥歸林,“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又有多少人能懂?”

  他回頭看著胡母遠,“我知道你懂,而且飽受外貌帶來的困擾。”

  說到此處時,余生忍了一忍,幸好給行歌灌毒雞湯時有過一次,不然余生一定露餡。

  “正因為如此,我想請你幫個忙,多和蟲兒姑娘聊聊,告訴她,她有一個有趣的靈魂。”余生說。

  “我懂她的苦,世俗偏見給了我們太多傷害,”胡母遠鄭重的點點頭,“我會幫助她的。”

  有那么剎那間,余生想揍他那張完美無缺,看著令人嫉妒無比的臉。

  不過最后余生還是忍住了,只問一句話:“你的皮膚這么細膩白皙,有什么秘訣?”

  “有啊,我的天地無敵洗臉獨家秘方。”胡母遠說。

  雖苦于太英俊,但上蒼既然賜予他這張臉,他得好好維護,不能辜負天道。

  “這是我埋首故紙堆找到的秘方,傳說東荒之王發明的。”胡母遠說。

  他看著余生,“看你皮膚這么粗糙,要不要試試?”

  “不毀容吧?”余生躍躍欲試。

  “不毀容,一瓶只要十貫。”胡母遠從懷里取出一瓶子。

  “十貫!”余生驚訝的合不攏嘴,“那啥,憑咱們這關系,送一瓶?”

  “已經友情價了,平常十貫零一文錢呢。”胡母遠說。

  “呃”,余生一頓,向胡母遠豎起中指,熄滅了購買的心思,若被小姨媽知道,十貫買一瓶這,非揍他不可。

  “祝你一瓶也賣不出去。”余生說,“順便還被東荒王收費。”

  “怕要辜負你的好意了,心甘情愿付賬的人很多。”胡母遠得意說。

  在他們轉身下了石橋,走到客棧門口時,余生見孟婆面前擺著一瓷瓶,同胡母遠手里的如出一轍。

  “你一鬼,用這作甚?”余生沒好氣說。

  “愛美之心,鬼也有之。”孟婆說,“你不覺著,臉越白,晚上出去越嚇人。”

  草兒舉著一根筷子,從瓷瓶里蘸一點兒,讓球球品嘗。

  “你這是干什么?”胡母遠不解。

  草兒道:“我買不起,但可以讓球球嘗嘗,原樣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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