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內,八詠樓前。
知曉余生身份后,龜仙人馬上聯想到將在揚州舉辦的東荒城主會盟。
“我說,今番城主會盟,你答應在揚州城舉辦,不會因為他吧?”龜仙人指著余生。
“不然為什么,讓巫院在揚州城勢大,登上盟主之位?”清姨反問。
“登上盟主之后呢?”以余生身份,龜仙人覺著他要登盟主之位,巫院的人不敢說什么,“難道你要趁機復仇?”
在神圣一戰中,清姨家人全部被殺,只有她存活下來。
她雖不說,但龜仙人知道,她心里那根刺還在。
清姨一笑,把旁邊因胡思亂想而胡言亂語的余生指出去的手拍掉,“我會讓他去送死?”
“這次城主會盟,只提他娘,放心吧。”清姨說,“告訴你,只因為我們是朋友,滿足下你的好奇心。”
至于真的用意,怕是以后才知道。
“那還好。”龜仙人松口氣。
他的好奇心的確被滿足了,現在他知道助圣人之子逃脫,免遭萬劫不復的是誰了。
“既然如此,你暫且退下吧,我還得收拾這爛攤子。”清姨把站她身前,向龜仙人指手畫腳的余生拉回來。
“成吧。”龜仙人轉身領著三足龜向外面走去。
“東荒王的事兒我會暫時替保密。”不待清姨吩咐,龜仙人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嘿,你怎么跑了,是不是怕了。”余生站在臺階上向龜仙人喊著。
清姨把他拉回來,手在腦袋上一拂,讓他恢復聽力。
“行了,省點力氣吧。”她向八詠樓走去。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余生茫然看著她的背影。
清姨轉身折回來,眉頭微皺,手又在余生頭上輕拂,“穴道解開了呀。”
“你說什么?”余生又問,“哎呦,小姨媽,他都走了,你快點給我解開。”
清姨又嘗試一下,心中疑惑,這解穴在她練武時就玩了,閉著眼也失不了手的。
“你是不是解不開了?”余生驚慌的看著她,“完了,完了,我要成聾子了。”
余生挽住清姨胳膊,“小姨媽,錯是你犯的,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后半輩子我跟定你了。”
“什么亂七八…”清姨一頓,繼而明白過來。
她著急道:“治耳朵要緊,你等我一下,我去取一百貫,咱們找巫醫看看。”
“一百貫!不用,不用,別便宜了巫醫那群人。”余生心疼錢,忙擺手。
抬頭見小姨媽笑里藏刀,余生一本正經道:“現在我知道為什么不能吃魚了,一吃魚,就變壞。”
“少推到魚身上。”被余生勾起方才親吻之事的清姨,拎著余生耳朵進到八詠樓。
“君子動口不動手。”余生說。
“我可不是君子。”清姨沒好氣說。
“難怪別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余生小聲嘀咕。
“你嘀咕什么。”丟開余生的耳朵,清姨坐在了方才用魚的桌子旁。
“沒,沒什么。”余生看著清姨,“我在想你剛才跟龜仙說了些什么,居然不讓我知道。”
“讓他別跟你一般見識。”清姨瞥余生一眼,“一介凡人敢想仙叫囂,誰給你的勇氣。”
“梁小姐給的,愛真的需要勇氣。”余生信口胡說。
“什么?”清姨一頭霧水,手忍不住提起筷子夾一塊魚肉丟嘴里。
“你這也太不大膽了,居然當著我的面吃魚。”余生坐清姨對面,貪婪的聞了聞魚香。
他享受般的輕嘆一口氣,“幸好我為人溫和,就原諒你了。”
清姨又夾一筷子魚,在余生眼前飄過后才放嘴里,“饞死你。”
“不饞,方才我吃到更好的了。”余生說。
桌下的腿被清姨踢了一腳,余生痛呼道:“我說的是殺豬宴,你想哪兒去了。”
這下清姨更尷尬了,她干咳一聲,“殺豬宴看了,覺著朱屠殺豬怎么樣?”
余生搖了搖頭,“有點兒別扭,我總覺朱屠與豬心意相通,所以那些豬才會乖乖殺掉。”
侍女已經陸續走進來,清姨把盤子一推,接過手絹擦了擦嘴,“這也是不許你燒魚的理由。”
“什么?”余生一怔,不解的看著清姨。
清姨站起來,走上大堂中央的臺階,“很快你就會明白。”懶懶坐在那把雕龍寶座上的清姨說。
既然如此,那就到該明白的時候再說。
不再想的余生抬頭,驚訝道:“咦,你怎么坐上面了,快下來,那是城主的位子。”
“你說呢?”清姨翻個白眼,城主會盟在即,身份瞞不住了,不如今日就挑開。
她倒要看看這廝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哈哈”,余生得意笑起來。
“笑什么?”
“所以說”,余生緩緩走上臺階,“城主就是小姨媽,小姨媽就是城主?”
“你早就知道?”面子掛不住的清姨,臉上逐漸顯露出城主的威嚴。
余生見狀忙搖頭,“不知道,周九鳳剛告訴我,方才著急跑進來,就是想向你確認下,誰知被魚打岔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余生若承認早已認出她的身份,小姨媽面子肯定掛不住,到時會遷怒余生。
推給周九鳳就不一樣了,鳳姐大嘴巴,把余生和城主的關系宣揚的滿城皆知。
清姨目光一凝,對臺下的王姨說,“讓周九鳳守城門去。”
見王姨點頭退了出去,余生殷勤揉著清姨的肩,“城主小姨媽”,他吞吞吐吐的。
“說。”舒適的清姨閉著眼。
“你看,小姨媽和城主合二為一,那城主和小姨媽就不是那關系,那我,城主,以前…”余生說著離開清姨三步遠。
遇見龜仙后,余生腦子里警鈴大作,現在清姨亮明了身份,他也不再避諱自己的心意。
小姨媽睜開眼,向余生招手,“你過來,我給你答復。”
“我還沒說呢,你就有答復了?”余生不進反退。
“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么了。”清姨招手。
“那小姨媽你是要成全我和城主了?”余生小心翼翼說。
“咳咳”,臺階下侍奉的侍女干咳兩聲,古怪的看著城主和余生,心說我們幾個大活人還在這兒呢。
察覺手下目光的清姨,眼神陡然不善,咬牙切齒的揮手,“給我過來。”
“還是不要了,我覺著出家禮佛也不錯。”余生雙手合十,“女施主,請自重。”
冷哼一聲,城主左手一揮,余生憑空被拉過去,“既然如此,那我來幫你剃度。”
“慢著!”余生仰起頭,看著清姨,“剃度前,我還有個愿望。”
“什么?”城主橫手成刀,看著余生。
余生望著城主雙唇,“我想再嘗嘗魚的滋味。”
“砰”的一聲,余生直接被丟在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