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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高山流水

  然在洛文書和禪兒走后,余生終于分神找起鏡子來。

  當然,在清姨看來,余生找鏡子只是為了玩弄新得到的蟬翳葉,看巫祝最近的心驚膽戰就知道了。

  余生常用蟬翳葉隱身后跟在巫祝身后,或探聽他們談話,或在不經意點踢人一腳。

  這讓神祠后面尋找鏡子的巫祝人心惶惶。

  若鬧鬼也就罷了,他們本是捉鬼行家,但作弄人的東西鬼也看不見,這便令人害怕了。

  漸漸有了傳言,說是巫溪殺奴隸造水鬼,遭來了天譴。

  不過余生倒是沒探聽到大巫說自己什么壞話,只因現在巫山只顧著找鏡子了。

  他急需這把鏡子續命。

  雖然尋味齋劉掌柜沒供出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有巫院參與其中。

  在尸體抬出尋味齋,送往錦衣衛時,街上百姓圍著水泄不通,隨后關于對巫院造水鬼一事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甚至有道士改編成鼠戲,在客棧和酒肆大受歡迎。

  有殺死小老頭孫子的姑蘇城巫祝做前車之鑒,巫溪明白,迫不得已時巫院定讓自己做替罪羊,去平息群眾怒火。

  鏡子現在是他唯一的護身符。

  余生不知的是,現在關于尋味齋的傳言也很多,而且與他有關。

  尋味齋的富麗堂皇和劉掌柜家財萬貫自不必說,聽說是城主府放出的風聲,這些東西將全是余生的。

  不知情的余生,在又一次捉弄巫祝后向客棧走,路上遇見了興高采烈的包子。

  “生哥兒,生哥兒,快看,我又挖到鏡子了。”包子舉著一銹跡斑斑的破鏡子讓余生看。

  這鏡子說是鏡子,不如說是一片爛銅,鏡面已經腐蝕的什么也照不見,只能勉強從式樣上看出是把鏡子。

  “這也太破了。”余生接過來,隨手揣懷里,“行了,你再去挖吧,不許靠近湖。”

  包子不高興了,“你別把我的鏡子藏起來。”

  “一邊去,我還能要你的鏡子不成。”余生把他撥開,抬腳向客棧走去。

  包子在旁邊不依不饒,這破鏡子在巫院那兒還能賣兩三個子兒呢。

  “你以大欺小,你不尊老愛幼。”包子一路糾纏著。

  在閣樓上縫補衣服的清姨都聽見了。

  “生哥兒還能虧待你不成。”余生推開他,“連生哥兒都不信了?”

  余生才不信這鏡子是什么神鏡,只是出來找鏡子久了,不帶個東西回去不好交差,所以搶了過來。

  “信你就有鬼了,”包子攔住余生,“你若不給我,我把你藏私房錢…”

  “噓”,余生捂住包子的嘴,抬頭望了望頭上閣樓,又見鳳兒從窗戶里探出頭,她對這話題很有興趣。

  “你真得信我。”余生看著鳳兒對包子說,“你小子都知道我秘密了,還怕我賴賬不成?”

  包子一聽也是,到時候告密后余生損失的錢可不止兩三個子兒。

  好不容于擺脫了包子,在上樓時余生用葉子遮住自己,躡手躡腳向閣樓走去。

  清姨在做針線活,手里是一未成形的錦衣,上次做的不合身,她決定再做一件。

  余生悄悄走過去,剛要拍清姨肩膀,只見清姨一踢腳邊凳子,凳子橫移打在余生膝蓋上。

  猝不及防的余生整個人向前栽去,手離開眼睛,身子也暴露出來。

  清姨手攔住他,讓余生沒有撞到桌子上。

  “不要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隱身后聲音還是聽得到的。”清姨頭也不抬的說,“還沒玩夠?”

  余生站穩身子,“誰說我玩了,別冤枉好人,我去找鏡子了。”

  他把懷里的爛鏡子取出來,“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神鏡?”

  清姨掃了一眼,“還真是…”

  “是?”余生一驚,張大的嘴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這東西是他隨手搶來的,包子這小子估計也不放在心上。

  “嗯。”清姨說,“一個神經。”

  余生合上嘴,“小姨媽,你這樣就太傷我的心了。”

  不待清姨說話,余生大度的揮揮手,“算了,我原諒你了,誰讓我余生肚里能撐船。”

  清姨白他一眼,“也不想想,誰家的神鏡這么寒酸?”

  余生把破鏡子放下,“那你說什么樣的鏡子才是神鏡。”

  “叫一聲會答應的鏡子,你問它天下最美的人是誰,它若回答答東荒之王,那就是了。”清姨說。

  “呃”,余生念頭之中不由的浮現出公主他娘問鏡子“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女人”的畫面。

  “這東荒之王夠自戀的。”余生吐槽一句。

  清姨把手里的針線活放下,“不只如此,那鏡子還另有玄機。”

  據清姨講,那面鏡子若有一束陽光照到鏡面,反射后投影到壁上,壁上光斑中會奇跡般顯現一行字:

  日出東荒,最美我王。

  余生聞言,雙指夾著下巴道:“東荒之王如此自戀,那真相只有一個,她長的很丑。”

  說罷,余生不忘點點頭,以顯示自己所言絕對不錯。

  “這話是你說的,我可什么也沒說。”清姨忙撇清關系,以免日后做了被殃及的池魚。

  “我說的就我說的。”余生在閣樓上探出身子,見包子沒走遠,喊他回來把鏡子丟下去。

  清姨繼續手里的針線活兒,“對了,你喜歡什么?”

  身為小姨媽,在余生生辰之日,怎么也得送一件合乎心意的禮物才是。

  “小姨媽。”同包子談話的余生隨口就說。

  “正經點兒。”清姨踹余生一腳,“喜歡什么樣的禮物?”

  “只要小姨媽送的我都喜歡。”余生說。

  “一記巴掌?”清姨說,這話說的模棱兩可,最為難人。

  “那錢?”余生忙改了主意,小心看著清姨。

  “算了,反正我送的你都喜歡。”清姨不再理余生。

  余生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情,他把一頁書取出來,在閣樓上練起書法來。

  在客棧下面,白高興招呼客人,葉子高在訓練他那一頭豬。

  行歌沒有放聲歌唱,這讓里正很著急,為此午飯過后來找過余生。

  因為他不唱歌,鄉親們干活時很不放心,深怕一頭妖獸從山林鉆出來要了人命。

  余生也沒辦法,行歌飲酒時曾悲傷的說:“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禪兒一去,他失去了今生唯一知己,因此決定閉嘴絕音,終生不唱。

  余生原本覺著這是一件大好事,現在被里正一催,只能想法子讓行歌再開口了。

  但客棧所有人,包括小白狐在內,無人愿意做行歌的第二知己,無奈何,余生只能親自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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