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安穩坐在馬上,身穿錦衣,披著披風,腰懸一把借來的長劍,手里還捏著根油亮馬鞭。
聞聽富難夸贊,余生道:“這還用你說,對了,待會兒請幾個錦衣衛兄弟去撐場面。”
富難為難,“掌柜的,鎮鬼司的事兒請錦衣衛,有些不合適吧?”
余生撫摸著馬鬃,“你懂什么,我怕忍不住出手,讓絕戶之名重出江湖,得有人攔著點兒。”
“得了吧,掌柜是怕巫院人多勢眾。”葉子高騎著馬走過來。
“就你聰明。”白高興說,“老讓掌柜的難堪,難怪領不到工錢。”
余生不理他們,只見楚生騎著馬趕過來。
“余掌柜,你們去做什么?”楚生勒停駿馬后問余生,手從懷里取出一本書來。
“去巫院,你來有什么事兒?”余生說。
楚生把書舉起讓余生看封皮,“我也去買了本《九尾龜》,這里哪兒有讓周大富忌憚的?”
倆人爭斗之中,楚生總落下風,現在為翻身,無所不用其極。
“這個,”余生斜眼看行人,他們見到楚生手里的書后,看幾個人的目光異樣起來。
男的笑著意味深長,女的遮臉繞行。只是這位大姐,你這同道中人的目光是咋回事,這是本青樓指南。
“不可說,不可說。”余生拍馬要走,楚生見到眾人目光后也忙收起來。
只是馬蹄子還沒抬起來,后面有人喊住了余生。
是城主府的侍女。
她在穿過行人來到黑馬旁,遞給余生一折子,“公子,城主讓我把這交給你。”
余生接過,翻開掃一眼后頓時樂了,“小姨媽還挺關心我的。”
富難在旁邊伸著脖子看,只是因為胯下為瘦馬,又不高,看不見余生手中的折子。
“上面寫著什么?”富難只能問。
余生揣在懷里,“待會兒就知道了。”
他拜別了侍女,領著三人揚鞭向在南城的巫院趕去,楚生也跟過來看熱鬧。
在經過錦衣衛時,遇見了因睡懶覺而遲到點卯的田十。
他正擔憂指揮使責罰呢,聽到余生要拉人去壯場面,當下把這作為遲到理由,去里面拉出六七個錦衣衛。
錦衣衛全有馬,一時間十余匹駿馬在大街上奔馳,惹來眾人駐足觀望,以為揚州地面上又出事了。
余生一馬當先,快到巫院門口時,見不少人圍在那里,黑馬才緩緩停下來。
巫院子很容易識別,青墻黛瓦,大門略低,在大門上中央梁上掛一黑石雕成的鬼臉,陰云之下滿是詭異和凝重。
見到來的錦衣衛后,圍在門口的人群中有人指著余生,“就是他,就是他殺了王巫祝。”
群情激憤的群人一聽,烏泱泱的向余生圍來,“償命,償命。”眾人喊著。
些人身著烏衣,披頭散發,以泥涂面。初看之下,余生差點以為喪尸圍城了,
在巫信仰中,為避免被死人鬼魂辨識附身,喪葬時一律是這幅打扮。
久而久之,這習俗也影響到了普通百姓。
鎮子葬六大爺時,余生也穿一身烏衣,但沒瘋狂到以泥涂臉的地步。
余生勒住馬,用馬鞭揮退伸手的人,“干什么,干什么,什么償命,償誰的命?”
“王月半,王巫祝的命。”人群之中擠出一人大聲道,“你小子還王巫祝的命來。”
這巫祝正是前些天被余生狠命踩,最后不得不吐血遁走的巫祝。
“原來是你。”余生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道:“我正要找你呢,你居然還敢送上門來。”
在巫院門前,巫祝底氣很足,他回頭對眾人道:“前番我去質疑他時,他還要殺我方程滅口。”
他又向余生喊,“小子,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別以為是城主的親戚,就能濫殺無辜。”
“償命,償命。”后面的人起哄,一群人向余生涌來。
后面錦衣衛見狀忙圍上來,黑馬對擠過來的方程巫祝張口就咬,嚇的方巫祝忙后退。
“笑話,我殺人,證據呢?”余生用馬鞭輕拍手掌,“我還沒說你殺人呢。”
方巫祝道:“當時你親口承認的,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余生掏掏耳朵,“你哪只耳朵聽見我承認的。”
“你…”
“方程!”余生大喝,一揚鞭子向他臉上抽取,“你這巫祝敗類,居然還敢賊喊捉賊。”
方程見鞭子來忙把頭低下去,一鞭子打在他身后的一泥臉人臉上,“啪”的脆響。
這兄弟一臉迷茫,呆呆的看著余生。
余生顧不上理他,趁著場面被壓住,他大聲道:“敲詐不成,借巫祝失蹤一事趁機發難,你好大的膽子。”
“身為鎮鬼司指揮使,我為揚州出你這敗類而難過,更為巫院名聲被爾等鼠輩毀掉而痛心。”
余生為表達悲憤,用左手捂住眼,右手捂住胸口。
日他大爺的,這洋蔥太給力了,余生問候系統。
系統鼓勵余生:“少年快開始你的表演,我迫不及待了。”
余生把手放下,要呱噪起來的眾人又靜幾分,只因余生的眼通紅通紅的,甚至有眼淚在徘徊。
“兄弟們。”他對眾人說,“巫院闖下偌大基業容易么,得治多少病,放多少鬼再抓回來才能攢下這些名聲。”
“但就是這些敗類。”余生指著方程,“他們假借巫院之名,到處巧取豪奪詐騙。”
“你…”方正要開口。
“你別說話。”白,葉,楚和富四人異口同聲。
余生道:“我們劍囊鎮,不就是巫醫藥耗子沒洗手,把自己給藥死了么?”
“這也能怪罪到我們身上?但方巫祝說了,不賠錢就封殺鎮子,更可恨的是,他居然還讓我們把兇手捉拿歸案。”
“誰他娘知道是哪只老鼠啊。”余生用出瞪眼技,伴著怒吼,“萬一抓錯了怎辦!”
他覺著自己演技在巔峰,這在前世,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拿下獎項大滿貫了。
“我們實在拿不出來,他當場翻臉不認人,借王巫祝離開客棧后沒回城的無頭冤案趁機發難。”
“我若不是城主親戚,現在早被他害死了。”余生說。
“我…”
“你別說話。”錦衣衛同白,葉四人同時說。
“你還想狡辯。”余生把折子甩方巫祝臉上,“這些全是你這些年假借巫院敲詐的罪狀,要不要我數給你看。”
“西廟大娘緣何有病難醫?北城張家為何屢屢見鬼?南城名妓緣何以淚洗面?城東茍家公豬為何精盡豬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