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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墓碑

  靳蔚墨有分寸的放松了禁錮的手掌,然后輕輕圈住,那雙深邃的眼眸望著顏向暖的高高仰著的小臉。

  顏向暖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最終還是選擇妥協了,“我和你一起去參加童輝的入葬禮。”顏向暖閉眼深呼吸著給自己打氣,然后豁出去的開口。

  決定和靳蔚墨一起去墓園參加童輝的入葬儀式,雖然有心疼靳蔚墨的成分,但亦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童輝。

  如今童輝的魂魄比一開始更加的透明了,那種隨時要消失的模樣,讓顏向暖知道他不會在這個世界待多久,他很有可能像是袁芳一般離開,而鬼魂身上都有功德點,顏向暖得承認,她也有些貪心的想得到童輝的功德點。

  靳蔚墨沉默片刻,然后嗓子沙啞的回應:“嗯。”

  他對自己的忍耐力一向極其自信,也絕對會去參加童輝的入葬儀式,可劇烈的疼痛讓他想要忍耐卻每每崩潰,他并不想在童輝的墓前倒下,所以,盡管知道這對于顏向暖來說有些殘忍,卻還是覺得,她愿意去挺好。

  童輝是孤兒,從小被退伍軍人的爺爺收養,長大后也順理成章的入伍當兵,故而他的入葬儀式來的人除了他的一群戰友,就是家中年邁的老爺子。

  靳蔚墨原本按照童輝的想法,想隱瞞老爺子,可也期盼著老爺子能送童輝最后一程,老爺子別看年邁,卻也精明,雖然對于童輝的死悲痛欲絕,卻也對犧牲的孫子卻倍感驕傲,故而年邁的他毅然參與了入葬儀式。

  顏向暖第一次參加這種軍人的入葬禮,儀式很是嚴謹,也讓顏向暖震撼,童輝的靈體漂浮在雨中若隱若現。

  “首長,給小輝的墓碑刻上名字吧!”老爺子看著童輝光禿禿的墓碑,懇切的開口祈求靳蔚墨。

  靳蔚墨筆直的站在墓碑前,看了看老爺子沒吭聲。

  老爺子很失望的有些哽咽,下著雨的天氣,本來身體就不好,這會兒因為傷心的緣故,都開始搖搖晃晃站不穩。

  一旁淋雨而立的數名軍人立刻上前扶住老人,而童輝則在不遠處,然后彎腰跪地給老頭磕了頭:“爺爺,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下輩子我再報答您的養育之恩。”

  在場除了顏向暖之外,沒有人能聽得到童輝說的話,童輝好像沒得到老爺子的一聲回應就不愿意起來,故而久久跪著未曾移動。

  顏向暖看得很是鼻酸,站在靳蔚墨身旁的她打著黑傘,扭頭輕輕扯了扯身旁人的綠色衣袖,然后靠近他耳邊輕輕說了童輝的情況。

  靳蔚墨聽得面色越加嚴肅,挺直著身板邁步上前,又因為隱忍著腿上的疼痛,故而聲音有些沙啞的和童老爺子開口:“老爺子,這塊墓碑遲早有一天會鑲刻上童輝的名字,但現在不行,請您理解,我相信童輝也希望如此。”

  “首長,老頭子我年紀一大把了不怕死,您就給這墓碑刻上名字吧!”童輝爺爺繼續祈求。

  他知道為什么部隊小輝立墓碑,而這墓碑卻是空空如也,甚至連張照片都不能放,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童輝因為他,墓碑上連照片都不能放。

  靳蔚墨沉默,卻沒能應下老爺子的祈求。

  顏向暖聽著老爺子的懇求,也有些惱怒,她十分理解老爺子想要給童輝鑲刻名字的心里,畢竟童輝作為一個英雄,他犧牲得偉大,而他的犧牲也讓這個黑暗的社會有了一絲光明,可這樣的一個人,他的離開,墓碑上卻沒能鑲刻他的名字,如此對待一個英雄,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一些。

  她搞不懂靳蔚墨為什么不答應老爺子的請求,滿肚子的火氣極力壓抑著,若不是礙于眼下這個儀式嚴謹,她絕對會當場發作她的暴脾氣。

  隨著雨勢的漸大和渲染和傷感氣氛,童家老爺子難過的繼續搖搖欲墜,靳蔚墨見天氣寒冷,又是雨天便吩咐兩個手下將老爺子安全送回家中,老爺子在兩名軍人的攙扶下離開。

  童輝終于從跪地磕頭的姿勢中抬起了頭,望著老爺子離開的身影,童輝感激的站起對在場所有的戰友敬禮,隨即靈魂就逐漸變淡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雨幕當中,不多會兒后,從童輝消失離開的地方凝結出一顆足足雞蛋大小的功德點,那功德點在空中緩緩飄蕩后最后飛到顏向暖的身體中后消失不見。

  顏向暖對童輝凝結出的那顆巨大的功德點時很是吃驚,轉念一想,這是功德點,童輝是一名軍人,他定然做了不少的善事,功德點多并不稀奇。

  只是顏向暖此刻耿耿于懷的是童輝那空蕩蕩的墓碑,一路坐車從墓園回到靳家她都沉默不語,然后才隱忍著將怒火朝靳蔚墨釋放而出。

  “為什么童輝的墓碑上連名字都沒有?”顏向暖氣惱的質問靳蔚墨。

  靳蔚墨略顯狼狽的坐在沙發上,渾身濕透的他并沒有去更換衣服的想法,傷腿上的疼痛也已經徹底麻木,當他聽到顏向暖的氣憤的質問時,這才微微抬眼撇了她一眼,許就后給出答案:“部隊要求。”

  “部隊要求,這是什么鬼要求,憑什么童輝犧牲了,他的墓碑卻連個名字和照片都不能有,這是什么破規定,部隊又憑什么有這樣無理的要求?”顏向暖情緒很是激動,就差破口罵臟話。

  “…”靳蔚墨神色復雜的掃了顏向暖一眼,微微低垂下視線。

  “說啊!你不吭聲算什么本事?靳蔚墨,童輝他可是你手下的兵,若不是有童輝努力藏好的那些證據,你覺得你能這么快將那個喪盡天良的鬼基金會繩之以法嗎?而你覺得做的事情,當真對的起童輝對你的信任嗎?你良心被狗吃了?”顏向暖開始有些口不擇言。

  她實在是不贊同童輝的委屈,一個英雄,犧牲了卻還要如此委屈,無名英雄?你也太可笑了,而且靳蔚墨的沉默以對就好像是導火索,完全將她內心的炸彈直接給點燃。

  “顏向暖,你不懂。”靳蔚墨再次皺眉回了一句,話語中卻滿是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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