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頭背完,頗為自得,“嫂子,沒錯出一點吧。”
銀杏點點頭,“記憶力非常棒。”
余光頭神采飛揚,“我從小就記性好,以后的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銀杏,“…”可真不謙虛。
許揚冷冰冰的問道,“你手下的小弟們收山貨,你親眼看著他們交易的?”
“當然…不是。”余光頭拍拍光腦袋瓢,他每天守店子,都沒去過鄉下。
突然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哥,你這話啥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不可能,哥,我給你講,不可能的事,他們絕不可能昧下一部分錢。我跟他們認識好多年,了解他們。大家都窮,可都是好娃。再說,嫂子平時給的報酬就很豐厚,干嘛想不通做這種事。大家都在說,爭取當上優秀員工,到時候找嫂子借錢買房子…”
余光頭不遺余力的替小弟們表清白。
許揚和銀杏聽著他喋喋不休,再一次肯定,余光頭是真不知情。
看來都是那個員工自作主張。
余光頭說的口干舌燥,銀杏遞給他一杯水,“喝點潤潤喉。”
許揚復又開口,“沒有證據我不會叫你來的。”
幾個字一出口,余光頭的心哇涼哇涼。
許哥和嫂子不打無準備的仗,既然叫他,肯定是做了充分準備。其實他內心知曉,只是不愿意承認,否則剛才也不會急得面紅耳赤。
“但紅旗,他有問題。”許揚直接點名道姓。
余光頭茫然的看著許揚,不知如何回話。
但紅旗,竟然是但紅旗。
那小子最近看上了一個姑娘,每天笑瞇瞇的,干勁十足,說是要多賺錢點,早點把心愛的姑娘娶回家。
他就是這么“賺”的。
簡直是自掘墳墓。
“哥,對不起,我沒約束好他。”
銀杏安慰道,“你別自責,就是我們有點不懂,他做這事,連我們都不知曉,別人從何途徑得知?”
“別人?”余光頭皺皺眉頭,不肯定的猜測,“估計是他的小女友。”
“女朋友。”銀杏重復一遍,又迫不及待的問,“對方在稅務上認識的有人?”
“稅務?”余光頭眼睛睜的溜圓,看著特滑稽,“嫂子,你在開玩笑吧。”
許揚冷哼一聲,“我們這架勢,像是在開玩笑。要是他私下吞掉錢,大不了把人開掉,壓根用不著會審。可他倒好,捅出大簍子。還有那個香巧,也是個有鬼的。”
“紅旗女朋友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聽說有這么一號人。香巧我跟她交情不深,除了從她那收山貨時說兩句,再就是拿工資的時候聊幾句。”
陳述完事實,余光頭偷偷打量許揚的臉色,見他板著臉,沒有一點笑模樣,連忙表態。
“哥,嫂子,你們放心,我馬上回去查,保準打聽的一清二楚。”
“你知道怎么做?”許揚依舊面無表情。
“嗯,不會讓他們有所察覺的。”余光頭以前就擅長打聽消息,相當專業。
也不等銀杏和許揚回復,“哥,嫂子,我先走了。”
招招手,飛也似的跑了。
許揚的那句“考驗你的時候到了”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沒影了。
余光頭有點小聰明,再加上他有目的,有針對性,用了三天來復命了。
進門就道歉。
“哥哥,嫂子,對不住,枉你們如此信任我,我有愧。”
銀杏,“…”你個戲精,還先來個鋪墊,有事說事,挑重點的來啊。
許揚擺擺手,“別道歉了,我只想曉得前因后果。”
“哦。”
“趕緊的啊。”
“話說,紅旗去年回家的路上,看到有個小孩子在馬路上玩泥巴,玩的可高興了,一會捏成木倉,一會捏成磚頭,一會捏成飯碗…”
“等等,”銀杏打斷,“長話短說,挑精華來。”誰愿意聽一個小孩子玩泥巴,那是配角一百號好不好,壓根不重要。
“紅旗的女朋友心術不正,拉紅旗和香巧下水。”余光頭如是總結,他自認為很言簡意賅,一句話涉及到原因,人物,以及經過。
銀杏,總算說到重點。
許揚,總算知道進步。
銀杏面帶微笑的看著余光頭,用眼神無聲鼓勵他,“開頭很好,請繼續。”
許揚也耐心的等待著。
余光頭看看銀杏,再瞅瞅許揚,“沒了。”
“沒啦?”銀杏驚呼出聲,你除了打聽玩泥,就這個。
“對啊。”
銀杏撫額,“那你還是從玩泥巴開始吧。”
余光頭點點頭,又從頭開始。
足足講了兩個多小時。
銀杏和許揚無人打斷,他一個人表演完這個角色,表演那個角色,為了便于區分,嗓子時粗時細。堪稱“努力的演員”。
其實就是,但紅旗在下班回家的途中,救了一個在馬路上玩泥巴的娃娃,眼見對方就要被車撞到,他一腳把人踹到旁邊去,成功躲過一劫。
時候,小娃娃的姐姐帶著小娃娃到但紅旗家道謝。
但紅旗也知道了姑娘的名字,很好聽,叫陳倩。
陳倩是個大方的姑娘,眉清目秀。
但紅旗家里窮,沒姑娘愿意嫁給他。縱然他每個月有工資,可耐不住兄弟多,父母又不同意女方的婚后就分家另過,因此一直打光棍。
初初簡單陳前時,就眼前一亮,可并沒有奢望,丑姑娘都不樂意嫁他,何況美麗的姑娘。
可陳倩卻非常熱情,說喜歡英雄,喜歡,喜歡樂于助人的人。把但紅旗捧得找不著北,立志要賺錢,要努力,要娶好看的陳倩。
世上的事光有決心是不夠的,錢不會平白無故的飛到你兜里。
但紅旗又想起舊事,店鋪低價買入梅寒跑路前留下的貨,當時就是他幫忙拿到農村賣的。
一會兒就銷售一空。
他一直覺得那是條發財路,奈何老板不同意進質量差的。
既然老板不干,他決定另起爐灶。
起灶就得花錢。
可他沒錢,每個月的工資全部上交,荷包干干凈凈,錢包空空蕩蕩。
他在內心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向現實低頭。
他早就發現收山貨的“意外之財”,只是以前沒下定決心,如今他就要有家,為了心愛的姑娘,鋌而走險。
其實也不算險,他們是一個人負責一個大隊,余哥相信他,老板老板娘也不會去實地走訪。
這么想想,他又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