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整個人都是懵的,巴掌馬上飛到臉上,她才反應過來,人家是沖著她來的。
拎著滿滿兩手東西,本能的往旁邊撤,可已經來不及,對方手掌上的一條劃痕都看得一清二楚,說話時噴出的口水均勻的撒到她的臉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強有力的手掌從旁邊斜伸出來,精準的握住襲擊者的手腕。
銀杏驚魂未定,她順著胳膊往上,逆著光,只能看個隱隱約約的輪廓。
是許揚。
他穿著軍綠色短袖,踏著解放鞋,來救她,像個蓋世英雄。
“姜嬸子,你做什么打我的未婚妻?”
打我的三個字重重的念出來,許揚很憤怒,他都舍不得凍一根手指頭的人,憑什么讓個外人欺負。
姜婆子使勁掙兩下,奈何許揚鉗的非常有技巧,她的手腕紋絲不動。
“你問問這個賤蹄子做了什么?”
“姜嬸,見面就又打又罵,這是你的熱情好客?”又不是泥塑的,再好的脾氣也得生氣,銀杏冷冷的反問。
許揚的臉色一沉再沉,“姜嬸,這沒有你說的賤蹄子,她是我未來的媳婦,我想你找錯人了。”
松開姜婆子的手腕,雙手自然的接過銀杏手里的菜,往前面挪兩步,替她遮著刺目的陽光。
“找的就是她,”姜婆子指著銀杏,對著眾人控訴,“她不知道我們家狗剩吃了什么,不停的拉,呆在茅坑里出不來。”
銀杏總算不是云里霧里。
冷笑一聲,拉肚子怪她?
天方夜譚。
不聽銀杏言,吃虧在眼前。
她已經強調了,是辣的,也說了不能喝生水,但是姜婆子自詡多活了幾十年,妙招多,不聽。
許揚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訓練結束后急著往宿舍趕。
恰好碰到銀杏從外面走進來,臉蛋紅撲撲的,白襯衣,到腳踝的長裙,帆布鞋,忽略掉手上拎的東西,妥妥的一個小仙女。
忍不住駐足欣賞幾秒鐘,就見一個人影從旁邊“咻”的竄過去,直奔銀杏而去,嘴里罵著不干不凈的話,巴掌準備出手。
仗著胳膊長的優勢,他伸手攔住前進中的手掌。
再晚一秒,杏兒的臉上就要出現“五指山”,姜婆子以前是干農活的,手勁大得狠。
“姜嬸,銀杏絕不會害狗剩,我以我的名義做擔保。”許揚說的斬釘截鐵,杏兒怎么會干這種事,朝小孩子下手,虧姜婆子想的出來。
搞不懂她的想法,既然心疼孫子,那還站在這干什么,“不正常的拉肚子趕緊去醫院檢查呀。”
“那叫辣條,巴掌大一片五毛錢,只有北京才買得到。”銀杏特意把價錢說的高高的,證明那是好東西。
家里出品,不就是只有北京才有。
別人想吃還沒有哩,你一口就吐,浪費。
果然,周圍響起一片唏噓聲,真貴,丁點大就得五毛錢,一般人家肯定舍不得吃,難怪沒聽過,也沒見過。
沈潔飛快的看了銀杏一眼,一片就要五毛錢,如果不是許揚給的錢,那她從哪里弄的?
低著頭,睫毛一眨一眨,看來還有其他沒問到的事。
現場圍了一圈的人,沒一個替姜婆子著急。
不是大家冷血,而是姜婆子平時干的缺德事太多,以至于大家全不信。
姜狗剩跟小孩子打架,被人摔個屁股蹲,她說把孫子屁股摔壞了。
跟人斗雞輸了,她說把孫子膝蓋撞破皮了。
打彈珠輸了,她說人家不懷好意,專門把彈珠往她孫子身上扔。
數不勝數,總之就是別人不對,賠禮道歉還得加上醫藥費。
因此,大家一致的認為她故技重施,想從新來的小姑娘身上得到好處。
意味深長的相互使眼色,幸災樂禍,站在原地看熱鬧,許揚這么護著小媳婦,姜婆子這次怎么討得了好,踢到鐵板上了吧。
人家年輕有為,大學生,領導親自點名要的人,可不怕你家那個政委。
“媽,你又要干什么?”一陣質問聲從后邊響起,語氣十分不耐。
大家回過頭,是姜政委。
“姜政委,我未婚妻好心給你家狗剩辣條吃,結果現在姜嬸子要打她,言她要害狗剩。”許揚一句話把事情總結清楚,對姜婆子的種種劣跡有所耳聞,后悔沒跟銀杏講明白。
“政委,我是許揚的未婚妻,李銀杏。”銀杏落落大方,介紹著自己,“孩子拉肚子,得趕緊把人送到醫院檢查,醫藥費我們出。辣條我一直吃,沒任何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把它也帶著,讓醫生順便看看。”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知道多衛生。
很想說,有多遠滾多遠,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但是不行,畢竟是許揚的上級。
吃一塹長一智,好聽話誰不會說,只是以后離奇葩祖孫遠遠的。
不由得打量姜政委,都做政委了,怎么任由老媽把兒子教成那樣,失敗。
姜婆子聽到想要的答復,馬上就要脫口而出,讓銀杏拿錢。側過頭發現兒子警告的眼神,頓時一激靈,不甘心的閉上嘴唇。
姜政委臊的慌,她媽勢要把人全部得罪光才滿意。
“弟妹第一次來t市吧,讓許揚帶你到大街小巷好好逛逛。”姜政委不見絲毫動怒,還有心情跟銀杏嘮嗑。
“狗剩他…”不是說姜狗剩的事情嗎,怎么扯到逛街了。
“平常的拉肚子,老人家年紀大了,關心則亂,弟妹別見怪。”
姜政委對他媽實在是沒辦法,嘴臭又護短,兒子一點點個小事,她都能折騰出浪花來。領導找他談過好幾次,說太放縱兒子,讓他管管,可老太太不答應,還沒說兩句,她就開始鬼哭狼嚎,就跟遭了虐待一樣,整棟家屬樓都聽得到。
他和大家的想法一致,老太太又在夸大其詞,有個惹事的老媽他也很無奈。
“媽,趕緊回去吧,下午我還有事。”催著姜婆子回去,鬧得還不夠丟人嗎?
銀杏沒弄懂唱的哪一出,一個要去醫院,一個輕拿輕放。
許揚看著姜婆子走遠的身影瞇了瞇眼睛,臉上凈是冷冷的笑,作威作福。不過,只有一瞬,神色很快恢復正常,側過頭,“走吧,咱們也回去。”
其他人很有眼色,打完招呼,提著東西各自離開。
沈潔免費看了一場大戲,懷揣著得來的資料回到家中,等不及的要跟楊波分享。
有一點毋庸置疑,許揚對這個小媳婦很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