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公堂下面跪著的兩個人,寧王殿下感到非常的困惑,也覺得心很累。
池閣老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別有用心,這是他知道的,雖然這么多年也沒有搞清楚到底是為什么,但這個人畢竟還是教過自己,傳授過自己一些東西,還是有一點點感情的。
至于池閣老身邊的這位,他從來沒有見過,但聽說過這個人的傳聞,兩個人從來沒有任何的接觸,寧王殿下實在搞不明白,備受他這位師父寵愛的小兒子,他名義上的小師兄到底是怎么摻合到這件事情來,甚至還親自找了殺手來殺他,這種莫名其妙的恨意,又是從何而來。
沈茶看看陷入沉思的寧王殿下,又看看坐在他一左一右的吳清若和沈昊林,三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拿兩個人朝著沈茶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沈茶朝著寧王殿下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轉過身來,看向跪著的池家父子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一絲絲的笑意,同時散發出強大的威壓,壓迫得那對不自覺的靠向對方。
她沒著急問話,而是圍著兩個人轉了幾圈,最后站在他們的面前。
想到禁軍、暗影從池府搜出來的東西,沈茶的臉上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所謂人不可貌相,她怎么都沒想到,堂堂太學院長的府上,居然有人跟澹臺家的人暗通款曲。
沈茶的目光從池閣老的身上又轉移到了池宏的身上,再從池宏轉移到池閣老,來來回回的看了幾次,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池閣老的身上。
“池閣老…”沈茶站在池閣老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在大理寺的公堂。”
池閣老抬起頭看了看沈茶,又轉頭看了看旁聽的寧王殿下,看到對方那張很平靜的臉,輕輕嘆了口氣。
“大將軍,剛才老朽就已經說過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老朽一個人做的,跟小宏無關。”
“既然是這樣,不如閣老說一說,您為什么要下狠手刺殺寧王殿下?”沈茶輕輕挑挑眉,“他是您親自上門,百般央求收下的學生,在王爺最困難的時候,您也是積極的為王爺奔走,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有可能會被王爺牽連。甚至在剛剛的酒樓上,時隔多年再次見到王爺的時候,您也是老淚縱橫,拉著王爺不肯松手。這些,本將軍都看在眼里,這些感情都是真實存在的,絲毫沒有作假。可怎么轉頭出了酒樓,您就下令要殺王爺了呢?到底是發生了什么,讓您有了這么大的變化呢?”
“我…我…”池閣老又看了一眼寧王殿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就是想殺他,想要他死。”
“哦!”沈茶的這個應聲一點感情都沒有,仿佛是在嘲諷池閣老的謊話,“原因呢?”
“沒有任何的原因,就是…”池閣老看向寧王殿下,“看他不順眼,而且他是我人生中的一個污點。”
“污點?”沈茶冷笑了一聲,“閣老,您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王爺是君,您是臣,從來只聽過君要臣死,沒有聽過做臣子的覺得自己的君上是人生中污點的。怎么著,閣老是想要造反嗎?”
“不,不,不!”池閣老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連搖頭表示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將軍誤會了。”
“誤會?那閣老說個我不會誤會的理由吧!”沈茶看著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冷笑了一聲,“刺殺是在您離開不久之后才發生的,那會兒,您應該和費學士在一起,對吧?”
“這…”
“池閣老,妨礙審案、做偽證、給假供詞,可都是要責罰的,尤其您還是知法犯,很有可能會牽連家人、族人。”沈茶盯著池閣老,“您確定還要這樣做嗎?”
“大將軍,不用逼問我父親了,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跪在池閣老身邊的池宏突然開口,硬邦邦的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我父親無關,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小宏!”池閣老大吼一聲,“你不要亂說,你…”
“父親,不被為我遮遮掩掩的,您從來不會說謊,一說謊就露餡。”池宏朝著池閣老笑笑,抬起頭看著沈茶,“大將軍,沒想到初次見您和國公爺,竟然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
“池公子,客套的話就不必多說了。”沈茶拿過梅林遞過來的一個信封,指著上面的蠟封說道,“在公子的書房里,發現了很多印有這個標志的信封、信件,公子可否解釋一下呢?”
“沒有什么可解釋的,這是與朋友之間的信件往來。”池宏很鎮定的看著沈茶,“大將軍不常在京里,應該不是很清楚我的事。我喜歡四海云游,不喜歡被困在這個好似鳥籠一樣的京城之中。所以,一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面,只有過年的這兩三個月會在京里陪著父親。只是,因為今年的天兒總是反反復復的,父親的身體不太好,我才留到現在,要不然早就離開了。”
“朋友嗎?”沈茶走到公案后面坐下,“池公子的朋友,來頭可真的不小!”
“我不明白大將軍的意思,我這個人比較隨性,交朋友不看身份、不看來歷,只要談得來就可以。大將軍,交朋友可不觸犯大夏的律法。”
“交朋友確實不觸犯律法,但…”沈茶笑笑,手指在公案上輕輕敲了兩下,“這位朋友的身份觸犯了大夏的律法。”她朝著影十三一擺手,“池公子什么時候跟傳說中最神秘的家族有了來往呢?”
“大將軍什么意思?”池宏被影十三檢查了脖頸,手腕和腳腕,“這是在做什么?”
沈茶看向影十三,后者指了指池宏的肘部,微微點點頭。
“池公子,既然都已經蓋上了別人的章,就別嘴硬了。”沈茶指指手里的那個信封,“不要以為你們的行跡很秘密,事實上,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看向聽得一頭霧水的池閣老解釋道,“令公子是個人才,居然結交了最傳奇的家族之一澹臺家的掌事者,還在對方的安排下,處心積慮的在西京搞事,了不起!”
“什么澹臺家?什么搞事?”池閣老看向自己的兒子,“小宏,你…”
“父親,稍安勿躁,沒您想的那么嚴重。”池宏朝著自己的父親笑笑,轉頭看向沈茶,“聞名不如見面,大將軍果然如傳說中一樣的厲害,居然連澹臺家都知道了。”他苦笑了一下,“也是,我們這段時間在京里折損了不少的人手,都是你們的手筆吧?”
“你們?這個稱呼很不錯啊,這么一聽,池公子是不把自己當大夏的子民了,而是轉投敵對方了?”沈茶隨手翻了幾封信,抬起頭輕笑了一下,“不如池公子給我們講一講,你是怎么成為藤夫人的入幕之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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