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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暗潮洶涌

  話分兩頭說,這廂閔惟秀一腳踏進了武國公府的大門,就猶如進了一個恐怖的旋渦中一般。

  所有的人都苦著一張臉,之前買的喜慶的紅綢窗花,全都被收進了庫房之中,管家心急火燎的去讓人拖棺木來。

  閔惟青雖然是沒有出嫁的小娘子,不宜大辦,但到底也是國公府三房嫡出的女兒,總不能草席子一裹,就胡亂的葬了。

  閔惟秀回院子里,換了一身素凈一些的衣服,然后才往三房而去。

  她不喜歡去這種地方,會讓她想起,上輩子她同閔惟思,先是葬了大兄,再葬了爹娘的那些暗無天日的舊時光。

  更何況,閔惟青的死,是罪有應得的。

  只不過,再窮兇極惡的人,她死了,父母也依舊會傷心難過。

  閔惟秀站在門口,閔惟丹同閔三嬸,正在伏地痛哭,一見到閔惟秀進來,閔三嬸立馬跳了起來,一把就抓了閔惟秀的衣袖,“惟秀,惟秀,你為何不救惟青啊!那個三大王不是會捉鬼么?惡鬼害人,你們怎么不早點捉住他啊!”

  “我的惟青,還不過十三歲而已,她沒有嫁過人,沒有當過母親,她還是一個孩子啊!就這么走了,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閔惟秀強忍了怒意,“姜硯之能抓鬼,但是鬼不現身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找到他在哪里,開封城這么大,猶如大海撈針。等我們到的時候,閔惟青已經被那鬼一推,摔出去被馬車給撞死了。”

  “你們不也都出去尋了么?為何你不救下惟青呢?”

  你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張家不也是一樣的么?

  倘若你女兒落水了,旁人跳下去救人,結果沒有救起來,你還怪別人沒出力?沒本事?

  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閔三嬸縮了縮脖子,又看向了閔惟丹,撲過去對著她就是一通捶來,“惟丹啊,這可怎么辦啊!阿娘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了啊!你是阿姐,你為何不攔住你阿妹啊!”

  閔惟丹嚶嚶嚶的哭成了淚人兒!

  閔三叔此刻已經醒了過來,聽到閔惟秀的話,老淚縱橫,“這是報應啊,都是報應啊!她撞死了人,人家來報仇,讓她也被撞死了啊!都怪我,沒有教育好女兒,才有今日之禍。”

  “早知道,早知道,我們就不來開封府了,就留在秀州啊!在秀州的時候,都好好的啊!”閔三嬸一聽,不服氣了,更大聲音的哭道。

  閔惟秀給閔惟青上了一炷香,又燒了些錢,果斷的從那個小院子里走了出來,若是放在平日里,閔三嬸這么說,她早就懟回去了。

  但是她如今畢竟正在遭受喪女之痛。

  閔惟秀從靈堂出來,徑直的去了演武場。

  一通棒法舞下來,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她將身上的夾襖脫了下來,只穿了單衣,又挑了一根重一些的棒子,重新打了一遍。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棒子一指,“誰在哪里?”

  一個圓臉的婆子探出頭來,訕訕的笑道,“五娘,奴奉了武國公之命,在府里各處熏熏艾。”

  “熏艾做什么?”

  那婆子不好答,過了一會兒,才把心一橫,“這府上不是鬧鬼又出了人命么?熏熏艾去點晦氣。武國公說,尤其是這墻邊和…咳咳,得多熏一點。”

  閔惟秀無語,他阿爹真是夠夠的,還真當他同姜硯之黑白無常呢!

  他們要真那么厲害,你燒點小小的葉子,就能有用?

  那婆子說著,抱著一大包艾葉子,弄了個銅盆,對著墻就熏了起來。

  “啊!啥味兒,眼睛要熏瞎了!”

  那婆子聽到聲音,嚇了一大跳,尖叫著就跑走了。

  閔惟秀無語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大雪天的,你不睡覺,騎在墻頭做什么,熏艾呢,誰知道你會突然探出腦袋來。”

  姜硯之鋪了個皮墊子,坐在墻頭上,看著閔惟秀,注定枯萎的花么?

  “今日咱們瞧見了那誰的事情…”姜硯之有些扭扭捏捏的說道。

  閔惟秀揮了揮棒子,“知道了,不會說的。”

  見閔惟秀答應得爽快,姜硯之反倒更加不開心起來,“我大兄也挺不容易的。”

  閔惟秀不喜太子,不想接這茬兒,“人生在世,又有誰容易的。”

  我還不容易呢,阿娘怕我長太胖,都限制我吃肉了,還好提前做了許多肉干藏起來,這年頭,吃口肉容易么?

  姜硯之嘆了口氣,搖頭晃腦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們做的事情,不就是給那些不容易的人,一絲希望么?”

  他說著,又斯條慢理的爬了下來,用手撥了撥雪,一屁股坐在了閔惟秀附近的石頭圓凳上。

  他動了動嘴,又看了看四周,到底沒有說出自己想說的話,這里太不合適了。

  他覺得,太子根本就不會有事,兄死弟及四個字,官家尤其厭惡。

  又怎么會讓老二整死了老大,然后繼承大統呢?

  當然了,老大自己作死,那就不好說了。

  姜硯之胡亂的想了想,看著閔惟秀又旁若無人的練起武來,一直等到她練得面色紅紅的。

  說什么枯萎的花,這朵花,明明就朝氣蓬勃,噴一口老血出來,能把人身上燙起泡來。

  姜硯之覺得自己個,光是看著他,身體里的血液,都能夠沸騰起來。

  “最近你阿爹同哥哥,沒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他到底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閔惟秀一愣,整個人警惕了起來,“你聽說了什么?”

  一個大浪打來,不可能是憑空冒出的,遠遠的,就應該有一些暗潮涌動。

  離她阿爹出征,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

  姜硯之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總之,你讓你阿爹小心一些。”

  “是不是太子同你說了什么?”

  姜硯之遲疑了片刻,老實的說道:“他說,讓我離你遠一些,你是一枝注定枯萎的花。”

  注定枯萎的花么?閔惟秀喃喃的重復道。

  姜硯之見她神色不好,忙說道:“惟秀不要怕,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便是拼了這個皇子不當,拼了這條小命,也會站在你前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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