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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尾隨的少年

  夜溪找到正等著自己的黃鸝母女,一聽夜溪無靈根,黃鸝長長啊了聲,失望不已。

  婦人也失望,問夜溪以后如何打算。

  “此間事了,我這就打算離開,看遍大好河山也算人生無憾。”

  說的風輕云淡,可夜溪心里是暴風雨正在醞釀,只等找個沒人的地施暴。

  無歸從方才感覺到她心情的不美妙,就盤在她后背里一聲不吭的裝死。

  夜溪憤憤,別以為跑到那里就能逃過一劫,胳膊轉個360,是事兒嗎?是事兒嗎?

  黃鸝眼巴巴的,婦人微一沉吟,這姑娘儀容不凡又身手了得,不知有什么神秘來路呢,盡管不能當仙人,但人家一看也不是凡人啊。

  “姑娘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上。”

  夜溪點頭,問黃鸝的事情。

  “被選中的孩子,給家里一百銀,過會兒就跟著仙人走了。”婦人眼圈一紅,也不知何年何月,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女兒一面。

  黃鸝哀聲:“娘,我舍不得你。”

  婦人將女兒半攬在懷,強裝堅強:“舍不得娘你就好好學,學好了就能回來看娘了。”

  夜溪微一沉吟,斜上前一步,她們原本站在離著人有段距離的地方,這一下,三人的身體把別人的視線盡數遮擋。

  拿出一個儲物袋來,里頭裝著一路上得來的些許靈石。

  “這個儲物袋你拿著,滴血認主。里頭有幾塊靈石,以后興許用得著,切記,不要讓人發現。”

  人心的貪婪,她從來都知道,見識到的更多,為了一袋過期餅干,都能打出人命來。修真界,未必見得比末世好到哪里去。

  黃鸝睜大了眼睛,儲物袋?仙人用的東西?

  婦人慌道:“那怎么行?”

  夜溪一笑,忍著心底的氣:“我也是偶然得來,反正我也用不著。”

  硬是要黃鸝收下。

  黃鸝眼淚汪汪:“姐姐你別急,等我學好了,我就接我娘和你去門派生活,我給你們撐腰。”

  夜溪笑笑,又囑咐她:“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去了門派之后長個心眼,不要對誰都把老底交出,尤其我給的東西,不能讓人看見,儲物袋貼身藏著。”

  “是,我聽姐姐的。”黃鸝肅容。

  婦人輕舒一口氣,女兒機靈是機靈,但卻被自己寵得有些天真了,姑娘說的對,走到哪里都要防人三分。

  夜溪又想了想,還是道:“還有,不要跟男子單獨在一起,不管他長得多好看,也不管他說話多好聽。”

  婦人還以為她的意思讓女兒不要輕易動男女之情,看女兒懵懂的樣子,覺得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有些男人是邪修,專門拐騙小姑娘吸她們的精氣助自己修行,被他們吸干的小姑娘可活也活不成,只剩一堆皮包骨,還老得不能看。”

  夜溪是想到那邪修的記憶里,花一樣的女修的凄慘下場,看黃鸝可愛又陪自己解悶一路,還是提點了下。

  母女嚇了一跳。

  “真的?”

  “真的,我親眼見過。”夜溪道:“壞人可不會在臉上寫個壞字,尤其壞人更會裝。你記著,不要去什么偏僻的地方,也不要接受別人莫名其妙的好意,不要貪圖小便宜,萬事小心。”

  那邪修本事不怎么強,奈何一張嘴會哄人,更會無數哄女孩子的手段,那些遇害的女修全是被他哄走的。

  婦人一嚇,忙囑咐女兒:“聽姐姐的話,一定不能輕易相信別人。”

  黃鸝鄭重點頭:“記著了。”

  說著話,時間也差不多了,夜溪看到有一百多個孩子被聚在一起,有四個人帶隊,給自己測靈根的男子也在里頭,那個師叔卻是不見蹤影。

  只見一人從袖里掏出一只半個巴掌大的玉石雕的小船來,扔在空中,見風就長,長成二十多米長,四五米寬的大船,還帶篷子的,漂浮在空中,離地半尺高。

  一半的孩子被指揮著爬上飛船。

  又放了一艘一樣的飛船,另一半也爬上去。

  四個人兩人一舟,嗖的一下就飛遠了。

  夜溪只覺心嘩啦嘩啦的,火氣蹭蹭的長。

  把馬車贈給婦人道了別,就往飛船離去方向的城門走。

  無歸一個哆嗦,暗叫不好。

  才出了城門,走出百米遠,夜溪站住轉身,不耐煩開口。

  “你還要跟多久?”

  是那個靈根破損的少年,從測完靈根,就一直遠遠跟著夜溪,也不上前,就那樣跟著,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我…”

  少年也迷茫。

  他要變強,他要報仇,所以,他一定要拜入仙門。他原本打算的很好,等筑基后,他就回家給他含冤枉死的親娘報仇。哪怕被關起來了,哪怕聽下人說自己那個弟弟被選中,他也沒放棄,他終于在最后一天逃出來了,終于闖到了仙人面前,他想,便是弟弟也選中又如何?他會比他更努力,更用功,一定比他更早筑基,一定遙遙領先。

  是的,他知道自己有靈根,雖然不知道是什么靈根。記憶深處,溫柔的婦人抱他在懷里。

  “娘的乖兒也有靈根呢,以后要好好修行。”

  可沒想到——

  毀了,靈根毀了,他的愿望他的抱負,全被毀了!

  等我,等我變強,我一定讓那些畜生付出代價。

  可——怎么變強?

  仙人說了,自己的靈根無法修補,一輩子止步煉氣了。修煉無法寸進,談何報仇?

  大悲大怒中,聽得夜溪淡淡又自信的話——不為鳳尾,凡人也能縱橫天地,他只覺漆黑中有顆星在頭頂閃爍。不修真,自己就不能報仇了?

  一邊是對實力的渴望,一邊是對前途的迷茫,少年迷迷糊糊跟著夜溪走,仿佛她就是答案,是指引自己前行的那顆星。

  “我,我…我不能修行。”

  少年語氣委屈又絕望,還暗含著一絲他也沒覺察到的希望。

  夜溪呵呵:“我就能了?”

  少年一呆,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我只是,跟,跟著你,想,想…”

  想怎么著啊?少年自己也很迷茫。

  夜溪看出他的迷茫,心里罵娘,自己還迷茫呢,哪有閑工夫給他指點迷津呀。

  “你想干嘛?”

  這次少年說的很快:“跟著你。”

  “...”夜溪煩躁:“不準跟著我。”

  轉身就走。

  少年看著她的背影,愣了三秒鐘,腳一動,又跟了上去。

  夜溪知道,卻沒有歪纏的心情,一路大踏步來到選中的一座孤峰腳下。

  “再跟來,殺了你。”

  夜溪停下示意少年過來,卻是一句威脅。

  黑沉沉的眼神泛著死氣,少年渾身一冷,頓時不敢動了。

  “哼。”夜溪才舉步往山上走,每走一步,臉色便黑沉一分。

  無歸尾巴蓋在小腦袋上,覺得要完。我的娘,要不是它不能離開夜溪,早跑出千兒八百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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