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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二章 瞞

  沈濯若有所思:“這小佛堂的位置,怕是離蔡府的某個不起眼的小門比較近吧?她留了幾個服侍的人?”

  北渚看著她,贊許地笑:“是。出了佛堂的院子,往左轉是后門,往右轉是角門。都走不了幾步。至于服侍的人,她只留了兩個婆子看院門。”

  這是還要搞事情啊!

  “哼哼,賊心不死。”沈濯揮了揮手,才不管那些。她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東市那條街搞活起來。

  “東市的事情…”

  沈濯才一張嘴,又被北渚先生搶著打斷了:“東市的事情我托給了小章。如今小隗不在,我手里還有旁的許多事情,委實騰挪不出更多的精力,不如讓小章跟著你打下手吧?”

  沈濯的眼睛瞇了起來。

  看來秦那封信不該回啊…

  這一個兩個的都開始欺負起自己來!

  “甭。不用。我自己可以。沒你們幾位添亂,我倒能效率高一點。”

  沈濯斷然拒絕。

  對北渚先生大驚失色的呼喚充耳不聞,沈濯只管大步流星地回了如如院。

  倒在床上,沈濯忿忿地嘀咕個沒完。

  竇媽媽、六奴和玲瓏茉莉都掩著嘴偷笑不已。

  到了晚間去看羅氏,沈濯收了一腔的不高興,只管沒頭腦著耍寶逗母親開心:“…估摸著明兒大理寺就能放人。明兒我去接舅舅。不對,娘,你去接舅舅,我在家給舅舅做飯吧?”

  羅氏正含了一口參湯在嘴里,聞言險些嗆到,咳了半天,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在家做飯?你快給我算了吧!你明伯過了年又去了南邊,但你典哥在家。明兒請你典哥去接你舅舅,你跟著娘消停在家等著!”

  想了想,興許明兒舅舅從大理寺出來時,會有許多人在旁窺伺,自己不去也好。

  沈濯笑嘻嘻地趴在羅氏懷里:“我聽娘的。”接著又對著羅氏的肚子,調皮地哄道:“你也要聽娘的。我們都聽娘的話,我們都是娘的好孩子。”

  羅氏滿面溫柔地輕輕撫摸著女兒細滑烏黑的長發,輕聲道:“是,你們都是娘的好孩子。”

  安頓了羅氏睡下,沈濯想了想,又去了桐香苑。

  已經算得上是春初,夜風并沒有那樣刺骨。沈濯披了一領銀紅繡銀絲梅花夾綿斗篷,因怕韋老夫人睡得早,是以步子快了一些,竟走得身上微微熱了起來。

  韋老夫人剛剛拆了頭發,聽見她來了,忙讓人叫進來。

  沈濯把斗篷脫在外頭,小臉兒紅撲撲地走進了內室,拍手笑道:“我趕得巧,剛伺候著我娘睡下,又趕上伺候祖母睡下。今兒個圓滿。”

  韋老夫人慈愛地笑著,伸手先摸摸她的小臉兒,卻發現并沒有很涼手,點了點頭,笑道:“你大晚上的來,必是有事跟祖母說。來吧,說。”

  吐吐舌頭,沈濯親昵地偎依到韋老夫人身邊,悄悄地跟她交代了秦的行蹤、羅櫝即將無罪釋放的事情,嘻嘻笑道:“祖母今兒晚上是不是能睡個好覺了?”

  豫章羅氏的案子落定,卻一字不提羅氏的出身。

  韋老夫人沉吟下去。

  這大理寺少卿雖然是三皇子的親舅父,卻十分油滑。陛下剛剛以羅氏的出身問題收回三皇子和微微的婚旨,若是吉雋立即便把這件事查清擺明,那陛下的臉面…

  所以他把這件事略略往后拖延,只先讓羅家舅爺回來養傷…

  “微微,你見過那位給你舅舅洗冤的吉少卿沒有?”韋老夫人含笑問道,就像是在閑聊一般。

  沈濯點點頭,神情有一絲天真嬌憨:“見過。我去看舅舅,他恰好在。人挺好的,看著我笑瞇瞇的。”

  笑瞇瞇的…

  韋老夫人這下真的放了心,拉著沈濯的手捏了捏,又拍了拍她的臉:“行。早點回去睡吧。明兒咱們給舅爺壓驚。”

  沈濯脆脆地答應著,又扭了臉囑咐甘嬤嬤和壽眉:“明兒可是我舅舅頭一回見祖母,你們可得讓祖母夜里睡好、早飯吃好,不可惹她老人家生一丁點兒氣,那才有最棒的氣色。還有還有!給祖母挑最漂亮的衣服穿啊!我得讓我舅舅瞧瞧我有個多么棒的祖母!”

  韋老夫人失聲笑了起來:“合著你個小鬼頭兒是為了這個來的?!”

  眾人都湊著趣笑。

  沈濯也咯咯地笑著,沖著韋老夫人擠擠眼兒:“不怕祖母著惱的話,我就來給你擦胭脂化妝了…”

  被韋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哎喲一聲抱著屁股跑掉了。

  等她走了,韋老夫人才輕輕嘆了口氣。

  甘嬤嬤見狀,使個眼色令眾人都退下,自己上來,輕手輕腳地服侍著韋老夫人躺下,低聲勸道:“小姐特意吩咐了不讓您知道,就怕您生氣…您還是領小姐這份情…”

  韋老夫人沉默著閉上了眼,直到甘嬤嬤放下最后一層帳子,才輕聲道:“三郎也該經點兒事了…”

  得到消息的沈信行大驚失色,急忙告了假,直接拉著來報信的家人就要去刑部。家人忙攔著他,勸道:“府里有小姐在,怎么會真讓三夫人去刑部?不過是個米家的陪房,又有咱們黃大管家一起跟著,不會有問題的。

  “您要緊的,是回去給三夫人當主心骨兒。您也知道,家里兩位老人家是得瞞著的,大夫人又有孕在身。小姐哪兒勸得住三夫人啊…”

  沈信行使勁兒點頭:“對對對!你說得極是!”

  飛馬跑回了沈府,先去螽斯院和桐香苑應了個卯,急忙回了醒心堂。

  進了院子,先迎上來的卻是剛剛被收房的丫頭,還被沈信行親自給改了原先的土氣名字,如今喚作纖云。

  迎著他,高聲道:“爺回來了?!”

  “夫人呢?”沈信行鬢角見汗,急急先問。

  纖云的手輕輕地在沈信行胸口撐了一下,阻了他半步,卻又似是幫他撣衣上的灰一般,口中同時低低道:“刑部來傳人的時候,夫人就嚇得滿臉是汗,寒梅想讓去請大夫看看,夫人死活不讓。米家來了人,夫人關上門說了半天,人剛走。夫人在里頭正翻箱倒柜找東西呢…您給夫人留個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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