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四七九章 你趁好些表哥呢

  這一路上朱凜都在和秦煐較勁。

  秦煐淡淡地看著他。

  分明年紀還小了兩三個月,但秦煐看向朱凜的樣子,卻像是一個成年人在看著胡鬧的孩子。

  朱凜被他這種目光簡直要氣炸了肺。

  沈濯實在是看不過眼了,招手叫過朱凜閑聊:“凜表哥,你瘦成這樣子,姨母和冽表妹知道嗎?”

  朱凜遠遠地朝著秦煐翻了個白眼,無視掉一邊緊緊跟隨的凈瓶,無法控制地紅著臉,小心答道:“我一直都沒敢給家里去信,怕我娘哭著鬧著讓我爹把我弄回京。”

  “那你可小瞧咱們羅家的女人了。我還是女兒家呢,偷跑出京。我往家寫信,我娘也沒說非讓我馬上滾回去。反而讓我在洮州踏實待半年再說。”

  沈濯嫣然一笑。

  朱凜被她的笑容幾乎要晃花了眼,癡癡地看著,忘了答話。

  凈瓶瞥了他一眼,有些同情。

  小姐是什么人?這樣子在小姐面前一個字都搭不上的男子,只怕小姐即便不嫁給三爺,也不會選他吧?

  沈濯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故意地問:“凜表哥,你怎么啦?”

  朱凜一張臉頓時成了紅透的柿子,啊呃了半天,也沒找到借口,只得丟下一句:“我去前面看看。”撥馬跑了。

  “小姐,我看朱小侯爺的出息大不了。”凈瓶湊過來嘀咕。

  沈濯狠狠地白她:“瞎說!那可是我親表哥,我就這么一個親表哥!”

  凈瓶怪異地看她:“邱家少爺不是您的姑舅表哥?豫章羅家的姑太太多了去了,我覺得您怎么著也得趁七八個姨表兄吧!”

  沈濯被她噎得直翻白眼兒,咬了咬牙,哼了一聲,頭一揚:“等到了洮州,我帶驤哥兒去玩,有竇媽媽和玲瓏跟著。你回去跟太淵另外領差事罷!”

  “小姐,天暗了,怕該上蚊子了,我給你拿頂帷帽吧。”

  凈瓶跟秦煐學會了。跟沈濯吵架,認真你就輸了。所以,氣話讓她隨便說,凈瓶只管辦正事兒。

  沈濯順從戴上了帷帽,遠遠看看前頭,嘟囔:“今兒怕是到不了洮州了…”

  自然到不了!

  若是這樣快就把凈之小姐送進洮州府衙后宅,三爺上哪兒去看自家的未婚妻去?

  先前那一大篇話,擺明了是欺負朱小侯爺的嘛!

  然而,凈瓶識趣地不做聲。

  斥候回來說,前頭有個小鎮,過了小鎮再走兩個多時辰就是洮州。但天已經這個時候,夜路怕不安全,請示要不要就宿在此處。

  “查過了?”秦煐只問這一句。

  “查過了。這三五天都沒聽說有眼生的人進鎮。鎮子極小,咱們這一行人,怕是挺打眼的。而且,鎮子上根本就沒有邸舍客店,怕是要打擾鎮上的耆老大戶。”

  “這樣也好。竹柳和俞樵一起去,安排一下。”秦煐點了人。

  朱凜在旁邊聽得眼睛都瞪出來了:“那我們呢?”

  秦煐挑眉看他:“你這二百親兵,敢進鎮子就能把人家嚇死。好生在附近扎營。我令人給你們送吃的出來。”

  這可有些過分了。

  隗粲予想了想,道:“還請李副將留守。三爺跟司馬還是住在一處,商議明日行程,以及如何對外交待洮水那一戰。事情多著呢。”

  呵呵,這可真是沈凈之的幕僚西席,一心只替她著想。

  秦煐反倒對隗粲予更加欣賞了三分,從善如流地點頭:“隗先生說的也是。”

  一行人住下。

  李雉帶著兵丁和一部分護衛在鎮外關隘處分開扎營,隱隱將鎮子的幾處要道都護了起來。

  而秦煐、朱凜、沈濯和隗粲予,則帶著太淵等人,住在鎮上的一個富戶家中。

  那富戶極為識趣,當即便帶著家中的親眷去了親戚家暫住,但是把管家和一應服侍的人都留了下來。

  但鎮子上并沒有出色的醫生。眾人的傷口只能稍事清潔,暫時用備用的傷藥敷好裹上。

  用完晚膳,凈瓶陪著沈濯去了花廳,與秦煐等人議事。

  “…甘州軍備如此出色么?”秦煐一臉嚴肅地跟朱凜說話。

  談到軍務,朱凜也收起了一應小心思,認認真真地答話:“隴右共識:馮伯爺雖然沒讀過什么書,為人愚癡,但在軍事上,是天才,是悍將,也是個少有的殺神。

  “他在軍事上的嗅覺十分靈敏,愛兵如子,軍紀也極嚴厲。信芳叔到甘州前,說甘州軍是馮家軍都不為過。便是如今,信芳叔給我寫信時還說,這支軍隊,沒有三五年,他怕是做不到如臂使指。”

  沈濯默不作聲地入了座,安靜聽著。

  秦煐仰頭抱肘想了許久,方搖頭道:“我對馮毅沒什么深刻印象。唯一令我知道他名字的緣故,就是他是肅國公的親兵出身,封伯時把許多人嚇了一跳。”

  “那他是為甚么會被封為郢川伯?”隗粲予好奇地問。

  “說是軍功累積。十來年前封的。那時候我還不太記事,所以并不十分清楚。”秦煐搖了搖頭。

  太淵見無人說話了,才小心翼翼地說:“因與凈之小姐有些關系,小的們倒是查了查。”

  眾人看向他。

  “當年馮伯爺才十來歲,流浪在外,幾乎要倒斃路邊。國公爺撿到了他。那時候國公爺才剛喪子不久,看見這樣大的孩子就想起幼子,索性就收留在了身邊當半個兒子教養。

  “馮伯爺跟國公爺家的那位神童公子截然不同,不愛看書,只喜練武。國公爺沒轍,就讓他頂了個親衛的位置。但暗地里卻是排兵布陣、馬上步下地教授。

  “后來,才不過十五六歲,馮伯爺就開始跟著國公爺上陣殺敵。雖說那時候已經沒什么大仗要打了,但斬人頭論軍功還是有的。累積起來,這位伯爺到了十八歲時,就已經是六品的旅帥了。

  “再往后就是退北蠻。那次大戰國公爺沒去,但是這位馮伯爺卻死活鬧著跟了去。便是在那一仗他打出了名堂,聽說不是大小蘇侯壓著,只怕當時就要拜將了。

  “十年前馮伯爺回上黨祭祖,恰遇著流寇殺官謀反。偏巧他那次是孤身回去,所以一人一騎一桿槍,直接把占了上黨城的流寇頭目全數挑了。這次的功勞再也壓不住了。陛下打算賞個忠武將軍的虛銜。

  “肅國公卻不肯。進宮跟陛下講理,說那個虛銜不要,旁的賞賜也不要,只要個跟忠武將軍平齊的伯爵。陛下無奈,這才封了郢川伯。”

大熊貓文學    瘋妃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