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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佯談

  一老一少兩人漫步在薄霧籠罩的場地上,從兩排長長的帳篷間穿過。

  清晨的陽光照過霧氣,落在霍法臉上,讓他有些不舒服。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里真是熱鬧極了。

  霧氣中,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帳篷,帳篷上飄蕩著一束束三角橫幅,上面掛著保加利亞國家隊和愛爾蘭國家隊的旗幟,旗幟下,是一排排小山包似的帳篷,大多數帳篷看上去沒什么特殊。和麻瓜的帳篷一樣,但有些也非常有個性,明明是帳篷,上面卻頂著煙囪、拉鈴繩或風向標,十分有趣。

  空氣里彌漫著金銀花的和金雀花的香氣,路邊可以看到壯漢坐在地上,倒在印花毛毯上呼呼大睡,胡子上沾滿了酒液,一邊睡一邊打鼾,顯然是昨晚開派對開的很晚。

  石南地帶開滿一叢叢的黃色金雀花,在初生的陽下閃閃發光。習慣了五十年之前那片陰云密布的土壤,陡然來到這種悠閑自在的場地,真的會讓他耳目一新,恍如隔世。

  尼可勒梅,“瞧見沒有,這都是你的功勞呀。”

  霍法假裝沒聽見。

  兩人走到第一場地中間的時候,尼可勒梅停下了腳步,這里矗立了一頂巨大的帳篷,比旁邊所有的帳篷都大,也都華麗。它十分鋪張地用了大量的條紋綢,簡直像座小小的宮殿,入口處還拴著幾只活孔雀,以及一個小噴泉。

  “這是我們的住處,喜歡么?”尼可勒梅嘿嘿一笑。

  “倒是夠浮夸。”

  霍法挑了挑眉。

  要是五年前,他看到這種東西,說不定還會驚訝的跳起來。可現在,他倒開始用挑剔的眼光看著面前的帳篷,噴泉太小,花卉太雜,門前的幾只孔雀似乎精神也不大好。

  “別介意,畢竟阿里巴什爾可是阿拉伯著名的飛毯供應商呢。”尼可勒梅說道:“做戲還是要做全套的。”

  “我又沒說不喜歡,我挺喜歡的。”

  霍法率先挑開帳篷,“進去吧。”

  帳篷被施展了無痕伸展咒,里面空間比外面還要大,足足有三層高,地上鋪著非常繁復的地毯,四周的矮腳紅柜上擺滿了奇特的日月金屬裝飾,還有一些高腳的茶壺,茶幾上堆疊如寶塔一般高聳的甜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奶香。

  霍法好奇的打量著這座阿拉伯風情的帳篷,不時的拿起幾個裝飾看了起來。

  尼可勒梅則站在帳篷的一面落地鏡子前,扭頭顫巍巍的對霍法說道:“能搭把手么,勞駕。”

  霍法放下了手中的阿拉丁神燈模樣的燈壺,站在尼可勒梅的身后,幫他脫下了他身上的灰布外套,露出他皺巴巴佝僂的身體。

  隨后,尼可勒梅從口袋里取出一灰色如泥漿的復方藥劑,抬手皺眉吞下。

  咕嘟咕嘟。

  鏡子里那個布滿老年斑的枯瘦老頭如同充氣一般鼓脹起來。只見他瘦弱的身體逐漸挺拔,稀疏的頭發也逐漸密集變黑,最后,他變成了一個有著黑色頭發,彎鉤鼻子的中東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

  “呼呼”

  變化結束,尼可勒梅喘了幾口氣,甩了甩腦袋,“不行了,年紀大了,對復方湯劑有抗藥性了,估計只能維持個一小時不到。”

  霍法眼神飄到了尼可勒梅的手背上,雖然他身體變年輕了,但老年斑并沒有完全消失。

  尼可勒梅走到帳篷的衣柜前,從里面挑挑揀揀起來,一邊挑一邊嘆息:“老了,等克洛伊活了,我也該徹底歸隱了。”

  “你真的有那么愛她么?”霍法坐在地毯上問,“你們的輩分差那么多。”

  “她由于血脈能力,從小被父母恐懼,是我把她帶大的。等你有了孫子,就會理解我了,要我說,我和她更像朋友。”

  “也是你把她送去法國的?”

  “那時候還沒打仗,我希望上帝可以治愈她的疾病,但是事與愿違,至少在她身上,上帝并沒有顯露他的慈悲。”

  “真的有上帝么,”

  霍法冷笑聳聳肩,指著帳篷頂部:“要我說,這些人相信的真主安拉,也并不存在。”

  “不一定非得是上帝,如果用煉金術里的話來說,應該叫,更高層次的存在。”

  “神?”

  “不止,更高。”

  尼可勒梅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變成了一個裹著高高阿拉伯頭巾,穿著巴格達長袍的商人,頭巾上還插著一根孔雀羽毛。

  “走吧,我帶你去找巴蒂克勞奇。”

  “我一個人去也不是不行。”霍法嘟囔道。

  “哼,你這么年輕,就算你打扮的再華貴,克勞奇也不會記住你名字,更別提讓你進他的帳篷了。”尼可勒梅晃了晃腦袋,“他可是個權力至上的家伙。”

  兩人再度出門之后,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了。

  濃烈的陽光蘊含的敵意讓霍法好一陣恍惚,仿佛面前的一切都被覆蓋上了一層晶瑩透亮的薄膜,他不得不瞇起眼睛。

  本來霍法還想看看能不能在魁地奇世界杯的賽場上見到哈利,羅恩,赫敏,這傳說三人組。

  但在這種太陽下,他什么都不想看了,滿腦子想的都是返回帳篷,一覺睡到天黑再起來。不過這種念頭也只是想一想罷了,他還要去找小巴蒂克勞奇,時間不允許他浪費。

  他摘下了一根樹枝,將它變形成一片墨鏡,架在鼻子上,勉強擋住陽光,這才好受了一些。

  尼可勒梅放慢腳步,在他身邊壓低聲音:“沒關系,等這次回去,我會幫你制作一些藥劑,來壓制你體內的血族力量。”

  “等回去再說吧。”

  霍法覺得身后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于是回頭看了看,但并沒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只有幾個提著水壺,清晨起來打水的國外巫師。

  時間流逝。

  營地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很多年輕的少男少女在人群中穿梭,打鬧。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操著或是能聽懂,或是聽不懂的語言。

  霍法有些羨慕他們。

  如此青春靚麗,成群結隊。而他的同伴卻是個糟老頭子。

  穿過一片掛著威爾克多克魯姆照片的帳篷后,他和尼可勒梅來到了另一片場地,這一帶的帳篷少了很多,彼此之間的間隔也很大。

  其中有一頂帳篷在叢林中隱約可見,那帳篷和其他人的不一樣,它雖然保持著帳篷的形狀,但不是布料的,而是木頭做的。就像一個小型屋子一樣,頂上還蓋著一些木片,有門有窗戶,外圍還有一圈小花園。

  小花園中有一條用黏土和石子鋪成的黃色小徑,花園圍有矮墻,高約三英尺,墻頭上裝有木柵。木柵拐角有一塊棕色木板和三個鍍金的圓球,棕色木板上刻有這幾個白色大字。

  尼可勒梅站在三個鍍金圓球下敲了敲門。

  好一會兒,無人開門,

  兩人站在門口對視了一眼,霍法后退墊腳往窗戶里看了一眼,窗戶上蒙著一層白紗,好象眼睛上的白翳一樣,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東西。

  但他能察覺到有人正站在門后,彎腰透過門縫警惕到看著自己,手里捏著魔杖,這家伙已經在門后站了很久了。

  偽裝成阿里巴什爾的尼可勒梅又敲了敲門,禮貌的問:“克勞奇先生在家么,是福吉部長舉薦我過來的。”

  門縫后的那雙眼睛瞇了起來,屋子里的人緩緩的向后退去,大概退到十米左右到時候,他肅然說道:“來了。”

  說完,他發出整整齊齊的腳步聲,來到門前,咔噠一聲轉開了門鎖。

  門后那個中年男人有一頭梳得一絲不亂的短黑發,腰板挺直,動作生硬,穿著一塵不染的挺括西裝,打著領帶。那牙刷般狹窄的小胡子,立馬讓霍法想到了阿道夫希特勒。

  “啊,您好您好。”

  尼可勒梅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想必你就是巴蒂克勞奇先生,久仰久仰。”

  一絲不茍的男人猶豫了片刻,矜持的握了握尼可勒梅的指尖:“你是阿里巴什爾?阿拉伯飛毯進出口公司的總裁?”

  “正是在下。”

  尼可勒梅他手指一轉,變出一張金色的名片遞了過去,“這位,這位是我的侄子,兼秘書霍爾瓦巴什爾。”

  巴蒂克勞奇看了看名片,又抬頭打量了霍法一番,眉頭緊鎖,但最后他還是帶著淡淡不悅的側過身:“”(請進)

  ”“(謝謝)

  尼可勒梅面不改色,笑意盈盈的進入了屋子。

  霍法暗呼好險,老巴蒂克勞奇居然連阿拉伯語都會說,這要是沒帶尼可勒梅過來,只怕自己還沒進門就要露餡。

  進門之后,他的眼睛迅速在屋子里轉了起來,眨眼間,他就利用強大的精神力場將整個屋子掃描了個遍。

  這是一套老式的三居室,還有浴室和廚房。廚房地板下有一個地下室,地下室入口用被魔法封死。

  湯姆里德爾以為他的手下小巴蒂克勞奇被關在阿茲卡班,但他其實不知道的是,早在一年前,老巴蒂克勞奇就在自己重病將死妻子的懇求小,用自己的妻子,將自己的兒子,小巴蒂—伏地魔忠心耿耿的仆人,從阿茲卡班里替換了出來,此后小巴蒂便一直被關在家中。

  直到魁地奇世界杯那一天才被放出,而他也在火焰杯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潛藏在霍格沃茨,偽裝成黑魔法防御課老師—瘋眼漢穆迪。

  而他,正是霍法的目標。

  “請坐。”

  老巴蒂克勞奇指著沙發,眼神一直在霍法的銀耳環和墨鏡上轉來轉去,時不時的皺起眉頭。

  尼可勒梅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放在小腹,霍法站在他身后,

  “咖啡還是茶?”巴蒂克勞奇去了廚房。

  “一杯水就好了,勞駕,克勞奇先生,恕我直言,您的住處可真是挺難找的。”

  “啊,我這個人私下比較喜歡清靜,不喜歡被人打擾。”老巴蒂克勞奇寡淡的說道。

  “最近很忙吧,世界杯。”尼可勒梅一邊對霍法使眼色,一邊套近乎。

  “還好,部里事情有點多,但那也都在我的職責范圍之內。”

  “您是一個人住么?”

  “是的。”

  老巴蒂端著兩杯水從廚房出來,將水杯遞給尼可勒梅,果然沒有理睬站在勒梅身后的霍法。

  “不找個傭人伺候一下?”接過水杯的時候尼可勒梅“隨意”問:“比如說家養小精靈什么的?像您這種身居高位的人,凡事親力親為肯定很累的吧。”

  巴蒂克勞奇眼神變得有些銳利,“這和你無關,我聽說,你來是有貿易項目要談。”

  他正襟危坐,仿佛是坐在聯合國里的外交官,可這時,偽裝成阿里巴什爾的尼可勒梅卻眼睛一翻,不說話了。

  霍法趕緊彎腰一看,暗呼不妙,只見尼可勒梅翻著白眼,一絲口水從他嘴角溢了出來,這老頭又犯癡呆了。

  他趕緊摘下墨鏡,金色眼睛變成黑色,解釋道:“不好意思呀,克勞奇司長,我的叔叔昨晚酒喝多了,今天精神不大好。”

  看著面前流口水的男人,巴蒂克勞奇毫不掩飾的露出厭惡的神色,可當他看清霍法外貌的時候,他卻又微微一愣,皺眉問:“你是霍格沃茨畢業的么?”

  “不是。”

  霍法心里一跳:“怎么了?”

  “我想多了,”巴蒂嘟囔了一聲,“你長得有些像我們學院傳說。”

  “是么?”

  霍法咧了咧嘴,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注意到巴蒂克勞期家里的裝飾品藍色偏多,有些地方還有老鷹圖案裝飾。

  不過巴蒂似乎并沒有多想,他坐在霍法對面,神情古板:“既然你叔叔狀態不好,那就你來說吧,要是沒準備好,就趕緊把他扶走。”

  于是霍法端正神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論一下關于飛毯禁運的事項,您也知道,這幾年,巫師之間的交流越來越頻繁了,我叔叔希望,是否可以在這個條例上放松一些,畢竟,你們從1954年就禁運了飛毯”

  “不行啊。”巴蒂克勞奇輕咳一聲,不茍言笑的說道:“法案就是法案,這些年我們的確不打算引進魔法飛毯。”

  “這樣是不是違法了國際巫師自由貿易法案,畢竟,其他國家都是和我們正經做生意的,要知道,英國的飛天掃帚也是可以正常流通于國際市場的。”

  霍法一邊一本正經的扯皮,眼神不留痕跡的轉移到廚房后面,他能感覺到,廚房吧臺后,有一雙驚恐的大眼睛,以及一雙豎起的耳朵。

  巴蒂克勞奇一絲不茍的說:“國外也不是沒有向我們的飛天掃帚征收關稅,每個國家都不一樣”

  突然,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微微一震。打斷了巴蒂克勞奇的說話。

  霍法故作驚訝,四處一看,“怎么了,什么東西在響。”

  老巴蒂克勞奇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煩躁,他站起身,“這樣吧,您找我也沒有用,魔法飛毯的禁運是因為它是編織品被施上魔法,但很容易被麻瓜誤當做地毯來用,就犯了巫師保密法,所以不能在本國流通,我英國自有國情在此,巴什爾先生,我的建議是去找禁止濫用魔法事務司的亞瑟韋瑟比,如果他能解除對魔法飛毯的保密條例,到時候,我們再詳談。”

  他一副要送客的模樣,霍法臉上假裝露出不悅的神色,但還是扶著尼可勒梅站了起來。

  “謝謝您的建議。”

  “不客氣,祝您觀賽愉快。”

  “你也是。”

  兩人握了握手,隨后霍法扶著尼可勒梅走出屋子。

  來到一個不起眼的樹蔭下,霍法抓著尼可勒梅的肩膀使勁晃了起來,“搞什么,談話談的好好的就犯迷糊?”

  被使勁晃動的尼可勒梅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四處看了幾眼后,才拍拍胸脯:“呀,我剛剛睡著了。”

  “這都能睡著,我很擔心你能不能勝任監視伏地魔的任務。”

  “這不是昨晚沒睡好?凌晨三點就起來了。”

  尼可勒梅嘟囔了一句:“你先別說我,那個被關在阿茲卡班監獄的食死徒,小巴蒂克勞奇,真的在那頂帳篷里。”

  霍法緩緩點頭:“沒錯,我確定了。”

  尼可勒梅倒吸一口涼氣,“居然在,這小家伙膽子可真夠大的,這樣就把自己兒子給撈了出來。”

  頓了頓,他又問道:“那你打算怎么做,現在去找他么?”

  霍法瞇著眼睛,看了看已經爬到了天空正中央的太陽,搖了搖頭:

  “不行,這里不是動手的地方,現在也不是時候,等到晚上,魔法部的人都去看比賽了,我們再動手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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