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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比賽前夜

  幾天后,凌晨三點。

  威爾士,紐波特以南未知的沼澤地的迷霧之中,兩個提著馬燈的身影邊走邊吵。

  “媽的這么早就過來,我真的是服了巴格曼那個蠢材,讓我們在這里守一個晚上!”

  一個拿著金表,穿著粗花呢西服的男人重重的將一個空蕩蕩的大箱子扔在地上,他緊了緊下半身那條不倫不類的長統橡皮套鞋,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著了。

  “誰說不是呢,哎,就一天了,忍忍吧,瓦斯特。”一個穿著蘇格蘭高地褶裥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風的男人說道。

  “忍?”

  拿著金表,穿著粗花呢西服的瓦斯特怒氣沖沖的吐出一個煙圈吼道:“巴茲爾,這時候你還幫他說話,那老家伙自己跟幾個妖精賭到深夜,現在不知道在哪里和保加利亞的媚娃happy,真不知道他這種人是怎么當上司長的。”

  “噓,你可別讓別人聽到了!”

  穿著蘇格蘭高地褶裥短裙和南美披風的巴茲爾趕緊捂住了同伴的嘴,警告道:“小心點,瓦斯特,別讓人聽到了,巴格曼那家伙心眼很小。”

  被捂住嘴巴的瓦斯特不耐煩的掙脫了同伴的束縛,恨恨的整理了一下衣領,斜眼道:

  “怕什么,巴茲爾,你可真是夠小心翼翼的,老子也是靠本事考進魔法部的,他還能把老子開了不成?再說了,這個點,那些巫師都在睡覺呢,誰會蠢到這么早來?”

  “你消消氣消消氣沒人敢對你怎么樣。”巴茲爾趕緊說起好話,拍起同事的后背。

  巴茲爾話音剛落,遠處沼澤地的迷霧中,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他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表上的時間顯示是凌晨三點鐘。現在離魁地奇世界杯賽還有一整天,誰會來這么早,難道是某個國外的巫師么?

  身邊暴躁的瓦斯特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兩人在黑咕隆咚的沼澤里,提起馬燈,靜靜的等待著。

  啪嗒。

  啪嗒。

  啪嗒。

  腳步聲就像時鐘一樣精準,堅定。

  而后,巴茲爾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獨自從凌晨三點的威爾士沼澤地迷霧中緩緩走出,他穿著穿著平平無奇的灰色的長袍,打扮的和一個街頭巫師差不多,但唯一奇特的是他的腦袋上,頂著一個奇特的籠子,讓人看不清他的打扮,如瀑布般的白色長發從籠子里滑出,幾乎可以拖到地面。

那打扮讓巴茲爾愣了好一會兒,他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裝束,那個男人信步閑庭的優雅走在迷霧中,好像是在公園里散步一樣  倒是他那個日常愛抱怨上司的同伴瓦斯特先反應了過來,他上前一步,嚴肅的問道:“巫師?”

  戴著奇特鳥籠的男人緩緩點了點頭。

  “來看魁地奇比賽的么?”

  奇特的白發男人又點點頭。

  巴茲爾趕緊從口袋中取出一卷羊皮紙,還有一支羽毛筆。

  “有邀請么?”

  瓦斯特例行公事的問。

  白發男人搖了搖頭。

  “有門票么?”瓦斯特又問。

  頭戴鳥籠的巫師緩緩把手掌伸向腰間,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了過去。

  巴茲爾低頭一看,那不明明是一張廢紙么?

  他正想責難那個打扮奇特的巫師,可暴躁的瓦里斯卻點點頭,將廢紙遞了回去。

  巴茲爾再仔細一看,覺得自己應該是疲勞過度看花眼了,那明明就是一張嶄新的門票。

  他松了口氣,問道:“您不是用門鑰匙過來的么?”

  “門鑰匙?”白發男人歪了歪戴著鳥籠的腦袋。

  “額,我只是隨口一問,能幻影移形找到這個位置也不容易,哈哈哈,請在這里登記一下。”

  巴茲爾自來熟的笑了笑,將手里的羊皮紙和羽毛筆遞了過去。

  但那個戴著鳥籠的男人并未回應他,也沒有接紙簽字,這讓他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這讓他有些尷尬。

  不知為何,雖然隔著鳥籠,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相貌,但他能感覺到那鳥籠下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被這家伙看著,他有些不舒服。

  只見白發男人站在月光下,歪著腦袋思索了一下,隨后笑著問道:“請問,賽場內人最多的休息區在哪兒?”

  柔和的語音讓巴茲爾如沐春風,似乎整片夜空的星星都同時明亮了起來,他立馬忘記了簽字之類的事情,并且開動腦筋思考起來:“額.....這.....”

  但他的同伴已經比他先考慮好了,只聽瓦斯特說道:“第一場地人比較少,都是國外訪客,人最多的休息區自然是第二場地,第三場地的話人最少,那里是魔法部高層的休息區。”

  “哦,這樣啊,謝謝你。”

  戴著鳥籠奇特男人微微欠身,彎下腰來。

  隨后,他便如他出現時,一樣,邁著精準如鐘表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的消失在了威爾士夜間的迷霧之中。

  男人走了將近二十分鐘后,巴茲爾才從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中回過神來,他緩緩皺起眉頭:“那是什么奇怪的打扮?”

  “誰知道呢,”瓦斯特還笑瞇瞇的看著男人消失的地方:“估計是其他國家的巫師吧,這些外國人真是怪有個性的。”

  “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巴茲爾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聲,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事。

  噼啪。

  迷霧中傳來噼啪一聲輕響,隨后便是鬧哄哄的聲音。

  “這邊!親愛的!”

  “哦,該死,居然是沼澤,我的鞋!”

  “都讓你小心一點了!”

  “快點快點,別管鞋,去簽字,趁人少,我們找個好位置!”

  “哈哈,是,搶位置搶位置!”

  巴茲爾從思考中回過神來,伴隨著歡脫的聲音,只見一群矮小的身影從迷霧中沖了出來,他們手拉手提著馬燈,看起來就像是童話中的七個小矮人。

  瓦斯特皺起眉頭:“愛爾蘭小矮妖.....”

  話音剛落,為首的一名小矮妖跳了起來,將一個破舊的易拉罐扔給了巴茲爾,隨后便奪過了巴茲爾手中的羊皮紙和羽毛筆,在上面刷刷刷龍飛鳳舞的寫下一大串名字,一邊寫還一邊笑著說:“你們的司長喝多啦,哈哈,他押了保加利亞贏,真希望他明天不要后悔,哈哈哈哈!”

  笑完,他把簽的亂七八糟的羊皮紙扔給了巴茲爾,彼此又手拉手的,開心快樂的跳進了迷霧之中。

  被這群小矮妖一折騰,巴茲爾什么都忘了。瓦斯特更是又開始罵了起來:“司長親自參與賭博,媽的干這種事他是怎么想的,我敢打賭巴格曼在這位置上干不了幾年!”

  巴茲爾已經不想去理會同伴的抱怨了,因為遠處又傳來一陣噼啪聲,又是一群人通過門鑰匙從不知名的地方傳送至此。

  忙碌的工作在凌晨便宣告開始,不停的有人從世界各地傳送至此,他們每個人都操著各種各樣的口音,問話,簽字,交還門鑰匙。那個裝門門鑰匙的大箱子換了一茬又一茬。

  一直到凌晨五點到時候,天色蒙蒙亮了。來訪的人流才稀疏了不少,這時候,巴茲爾已經累的暈頭轉向了,身邊的瓦斯特更是陰沉著臉,連罵上司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希望以后不要這么倒霉了,巴茲爾心想,在這種時候值班。

  噼啪。

  伴隨著門鑰匙落地的聲音。

  有人哀嘆的抱怨:“哎,老了,老了,真的不能用門鑰匙了,每次用都會轉到...轉到反胃。”

  “誰讓你跟來的,老家伙?我一個人也可以。”

  “拜托,那可是克勞奇!你真以為沒有我幫助你可以見到他?咳咳.....再說了,想看魁地奇世界杯有錯,你來都來了,能錯過這種比賽么?”

  “行了,閉嘴吧。”一個年輕的聲音不耐煩的說道:“一個個都弱不禁風的,要走就快點!”

  巴茲爾和瓦斯特站直身體。

  這一次從迷霧中走出來的是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走近后巴茲爾才看清,那是一個少年和一個老頭。

  高個的那個少年相貌奇特,他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有著光光的腦袋,耳朵上鑲嵌著一個銀色的耳環,眼睛在清晨的陽光中閃耀著黯淡的金色光芒,當然,更顯眼的是他那套衣服。

  他穿著一身藍色巫師長袍,肩膀帶著雙層披肩,上面鑲嵌著銀色的老鷹花紋,袍尾分成三岔,看起來就像是某種鳥類的尾羽,非常華麗。一看就是某個古老巫師家族的成員。

  相比之下,他身邊的老頭就顯得寒酸多了,他穿著古舊的長袍,戴著兜帽,佝僂著腰,顫顫巍巍,仿佛下一秒就會趴在地上死掉。

  由于那個少年奇特且高貴的賣相,巴茲爾打起精神,魔法部雖然明令禁止穿巫師的衣服來看比賽,但這不代表所有巫師都要遵守規則,能打破規則的人,往往更值得關照。

  “您好。”巴茲爾上前一步。

  顫巍巍的老頭上前一步,“您,您好,我叫阿里.巴什爾,這位,這位是我的孫子,霍爾瓦.巴什爾。”

  “阿里.巴什爾,霍爾瓦.巴什爾”

  巴茲爾在名單上翻了翻,“哦,往前走,第一場地,一百米左拐就是。”

  “謝謝,”老頭禮貌的笑道:“辛...辛苦了。”說完,他仿佛老年癡呆一樣,陷入了呆滯。

  光頭少年一手遮著眉頭,擋著陽光,另一手將一個千瘡百孔的足球遞給了巴茲爾:“這里就是魁地奇世界杯的入口么?”

  “入口在里面,我們這是負責回收門鑰匙,還有簽字。”巴茲爾接過千瘡百孔的足球,扔進箱子:“哦,當然,如果你們是魔法部直邀的客人的話,那就不用簽字了。”

  光頭少年點點頭,“我們找巴蒂.克勞奇。是他邀請我們來的,請問,該怎么走?”

  “這樣啊。”

  巴茲爾正正神色,在羊皮紙名單上找了起來,“巴蒂.克勞奇.....巴蒂.克勞奇哦,找到了,往前面走過去大約二分之一英里,在最前面的第三場地。”

  “謝謝。”

  光頭少年遮著太陽,禮貌的對他鞠了一躬。隨后拉了旁邊那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一下:“走啊,別發呆了!”

  那老頭反應過來,抱怨道:“你應該心疼我的,霍爾瓦,我老了,需要充足的睡眠,不能像你這樣折騰”

  “你少來,”少年懶洋洋的說道,“我死了你都不會死。”

  “烏鴉嘴,你那么希望我死?”

  “哼,在東方,有一句老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叫——老而不死是為賊。”

  “你!”

  伴隨著老頭生氣的嘟囔聲。

  那一老一少兩個身影也消失在了清晨迷霧之中。

  巴茲爾困惑起來,他扭頭看著瓦斯特:“那是孫子對爺爺說話的態度么?”

  瓦斯特瞪著疲憊的眼睛,無所謂聳聳肩:“也許國外人就是這個德行呢。”

  奇特的爺孫倆剛走。

  遠處又傳來噼啪噼啪的聲音,這一次是一大群人。

  “五點零七分,來自白鼬山。”瓦斯特有氣無力的說道。

  隨后,一大群人嘩啦啦的從晨霧中沖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高爾夫球衣和老舊牛仔褲的紅頭發男人,褲子穿在他身上有點兒嫌大,他用一根寬寬的牛皮帶把它束住了。

  “早上好,巴茲爾。”

  紅發男人說道,撿起地上一只靴子,將它遞給了巴茲爾。

  巴茲爾有些疲倦的接過靴子,將它扔進垃圾桶中:“你好,亞瑟,沒有當班,嗯?有些人運氣真好…我們整晚上都守在這里…你們最好讓開,五點一刻有一大群人要從黑森林來。

  等一下,我找一找你們的營地在哪兒…韋斯萊…韋斯萊…”

  巴茲爾在羊皮紙名單上尋找著,“走過去大約四分之一英里,前面第一片場地就是。營地管理員是羅伯茨先生。迪戈里…你們在第二片場地…找佩恩先生。”

  “謝謝,巴茲爾。”亞瑟.韋斯萊說。

  他對身后招了招手,一大群男孩和幾個女孩嘻嘻哈哈的從兩人身邊走過,有兩個一模一樣的紅發雙胞胎還頑皮的沖疲憊不堪的巴茲爾吐了吐舌頭。

  等他們都離開后,瓦斯特麻木的說道:

  “真是熱鬧的不得了。”

  “誰說不是,”

  巴茲爾疲倦不堪的揉了揉眼睛,“真希望這些人不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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