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的某個三層樓別墅里。
這天早上,等待吃早飯的時間,畢月和弟弟狗蛋兒正在談話:
“我說,狗晟子。”
“姐!”
“好好好,畢晟同志,到底念不念軍校?給個準話兒。你姐夫算是被楚慈嚇著了。
那小子之前還吵著要給他爸報仇,估計是發現沒仗可打了,還可能是在國外看花了眼,據說要學計算機了。
他們楚家毛了,沒人接班當兵。”
“念,行了吧?等我填志愿拿回來,讓我姐夫填。”
“噯?你這什么態度?別是被逼的啊,不敢興趣我就給他回了。”
“姐,我本來就對念軍校感興趣,可我不耐煩四天回答三次。昨天去大院兒送水果,被小溪她爺爺抓著問了一通,還被拍了幾大巴掌后背。我姐夫大前天打電話還說我呢,你這又來了。”
“他什么時候和你通的話?我怎么剛才打還沒信號呢?”
“問他去別問我。”
畢月瞪畢晟:“跟你嘮會磕你怎么那么沒耐性?別人想跟我說會話還說不了呢,你那耐心勁兒都給對象了?”
畢鐵剛撩下報紙:“什么?你早戀?”
狗蛋兒一臉冤枉:“哎呀爹,你能別聽半截話嗎?我可沒有。我姐一天天竟禍害我。你還是多關心關心我哥吧。”
劉雅芳恰巧端著雞蛋羹進屋聽到,接話道:
“可不是咋地,大成這都多大了?用鐵林的話就是:該處時不處了,不該處瞎處。總跟人差股勁兒。狗蛋兒,我告訴你,我們不差你處對象,我們差你學習成績,再一個萬一學你哥,等該找對象了那點兒緣分都折騰沒了。”
畢鐵剛不樂意聽這個。富成啥樣他這婆娘都沒個深沉勁兒。他們畢家這家庭怎么可能找不到對象?再說大成又不是丫頭,男人沒過三十有啥的?:
“他擱國外處也是瞎處,你別跟后屁股催。給你領回個紅毛綠眼的,見著你就說哈嘍,你要啊?萬一再找個小日本,咱更愁得慌,我可不跟日本鬼子結親家。”
畢月還沒等說畢成在美國實在是太消停了,華僑會給他介紹對象,他也不處啊,倆寶聽到小汽車喇叭聲騰騰騰跑了出去。
“哥哥!”
“哥哥!”
大門口,姐夫王建安的司機會每天負責接送王昕童,而楚亦清新買的別墅就住在最里面。
這不嘛,每天早上小汽車都會停下,王昕童會例行公事下車跟小龍人和小溪說兩句,給倆寶塞點兒零食什么的。他現在是倆寶最期待的人物。
“給,這是黑巧克力。今天一人就發這一小塊,吃多了壞牙。”
倆寶伸出小手接過,仰臉看王昕童笑的瞇瞇眼。
畢月一身玫粉色紗綢面料運動裝跟了出來,王昕童眼睛一亮:
“舅媽,你在家啊,出差回來了?我今天晚上在文化宮有演出,你要不要去看?”
“行啊,也是為六一吧?今天這倆小東西開運動會,給他們開完我就去找你媽,我們一起去,童童好好表現哈。”
一身校服帶兩道杠中隊長標識的王昕童,重新上了車,還不忘撩下車窗和畢月和倆寶擺手。
畢月有時候見到這小子都納悶,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怎么童童先大變樣了?
越大越長的像姥姥家人,由胖墩墩憨憨的形象,長的像楚亦鋒了。
幼兒園運動會啊運動會。
畢月覺得倆寶入園的那一幕好像還在昨天似的。實際上倆寶已經入園三個月了。
要說還是日子過的太快。
那時候倆寶第一天入園坐在屋里大哭,劉雅芳就坐在園子外的石頭上哭。
搞的她都摸不準自個兒當時是什么復雜心理了。也沒記得送孩子們的心情啊,一直哄親娘來著。
明明是親娘吵著嚷著要給倆寶脫手,真送走了吧,怎么還能哭著罵她:
“你這是信不著我了。是,我知道,我教不明白了,我算完犢子了。倆寶才五歲就用不著我了,我成了廢人。”
聽聽,可見當時她娘有多不講理。
這不嘛,倆寶入園三個月后的第一次親子大型運動會,畢月很重視。
因為楚亦鋒答應倆寶會回來參加,結果失言了,不但如此,她昨天今天打電話還都沒聯系上那位當爸的。倆寶昨天入睡前還很失望的對她告狀道:“爸爸騙我們。”聽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所以爹娘本來也是要跟著去的,她沒讓,畢月今天打算親自上陣大展身手。
“走吧,媽媽帶你們贏第一去。”
小溪馬上仰頭,晃動著馬尾辮兒嘴甜道:“媽媽你真棒。”
小龍人也笑瞇瞇的點頭給予肯定:“媽媽是超人。”
畢月雙手豎大拇指:
“我的寶貝們才是最棒的。五歲念大班,還愛學習。拼音認字英語都比其他小朋友們厲害。我可是你們的媽媽,怎么會差呢?”
倆寶立刻一左一右扯住畢月的手,被媽媽夸贊害羞了。
小溪甚至還執起畢月的手親了一口,聲音里滿是依賴和撒嬌,輕音很輕很甜蜜道:“媽媽。”
劉雅芳趴在車窗處,一臉擔心:
“你自個兒一人能行嗎?”
“行嗎?把嗎去掉,娘,我太行了。別擔心,跟我爹去采摘園吧,我們走了。”說完,畢月就系安全帶。
倆寶也興奮異常大聲道:“出發!姥姥再見啦!”
然而劉雅芳卻笑呵呵的站在門口,一直望著,直到車拐彎兒看不著了才進屋。
到了幼兒園,畢月望著一園子嘰嘰喳喳的小朋友,每個小朋友都是扯著爸爸媽媽的手,基本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父母跟著一起來的,她立刻嘖了一聲,覺得得第一這事兒恐怕要吹牛了。
畢月低頭左右看了看倆寶:她的孩子們本來就比那些大班的孩子們小。
小溪很羨慕地瞧著她的小伙伴菲菲正被爸爸舉高高:
“媽媽,那就是菲菲。”
“噢,跟你最好的小姐妹嗎?”
“對噠。”
小龍人低頭,他覺得要大事不妙:“媽媽,你還能得第一了嗎?”
畢月握拳作加油動作,也給倆寶鼓勁兒:“媽媽一定會盡力。”
當第一個游戲搖呼啦圈兒開始后,滿場的家長們都在使勁渾身解數,各種洋相百出。
畢月晃動靈活的小腰,邊自如的扭著邊問眼睛里冒光的倆寶:“多少了?”
小溪又蹦又跳:“媽媽加油媽媽好棒!”
小龍人更是興奮激動的不行:“媽媽沒有吹牛!”
當主持人宣布:“楚沅溪和楚棲梧的媽媽是第一名”時,倆寶甚至滿場起飛狀瘋跑了起來。
畢月一臉的汗,累的她彎腰急促的喘息還不忘和倆寶分別擊掌:“寶貝們,這叫旗開得勝。”
緊接著和寶寶們用筷子夾珠子的游戲,畢月帶著倆寶得了第三名。小溪不服,她埋怨弟弟:
“就怨你。人家都是媽媽爸爸帶一個寶寶夾,你為什么要報名?媽媽要是就和我,我們一定是第一。”
“那她也是我的媽媽,為什么不是姐姐不報名!”
畢月趕緊勸架哄著,這龍鳳胎一吵架跟火星要撞地球似的。
第三樣游戲,寶寶在風箏上畫畫,家長們放飛。看誰畫的最好,看誰的爸爸媽媽放飛的最高。
完了,畢月帶著倆寶開始出現頹勢。
倆寶畫的很好。要知道別人家是一個孩子,可他們是倆,所以誰也沒他們畫的快,可差就差在畢月這個媽媽沒什么力氣和幫手,風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飛了起來,卻飛的不高不遠,名次是倒數。
從這一刻起,小龍人忽然變的很失落,也將目光放在得第一名小伙伴的爸爸身上。
小溪更是眼紅那些勝利的,眼巴巴的瞧著正在歡快大笑的菲菲小姐妹。不過她比弟弟心性堅韌,握住小拳頭扭頭看畢月道:“媽媽,記得下一次要加油!”
但等主持人宣布,下一個游戲是家長們要負責給寶寶們扛到兩百米外,到了指定地點后由寶寶們往籃筐里投球…
小溪還沒等比呢,她就有預感又得輸,她媽媽背倆?要媽媽命啊?什么臭老師!輸的小丫頭心里著急也紅了眼。
畢月在轉身找兒子時,發現小龍人蹲在十來米外,正用手摳泥呢,蹲在那的小身影看起來怎么瞧著很孤單無助?
“小溪,你在這等著,媽媽先看看弟弟怎么了?然后商量一下是抱你們還是怎樣哈。”
畢月走到近前兒,她剛蹲下身要問小龍人,就發現兒子的淚滴滴在了泥土里,給她嚇了一跳。
就倒數了一次,有那么傷心嗎?
“兒子?你怎么了?你抬頭告訴媽媽好不好?”
小龍人沒抬頭,但淚滴大顆大顆的掉落,他咕噥了句:
“原來媽媽不是超人,爸爸怎么不在。”
就這一句話,畢月當即后悔的不行。
不如叫她爹娘跟著來了,再不濟讓司機或者助理陪著來好了。
小龍人忽然抬起淚眼,用胳膊蹭了把眼淚,很認真地囑咐畢月道:
“媽媽,你背姐姐參加,這游戲我不玩了。背姐姐還有可能不是最后一名。”
孩子話音兒落,就在畢月蹲在那,面對小龍人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兒子時,場子里比剛才靜了一些,都看向大門口。
畢月也隨意扭頭看了一眼,不過就這一眼,她和倆寶都像被定格了般。
只看不遠處,墨綠色越野車開了進來,車門甩上,一身軍裝的楚亦鋒風塵仆仆的形象,一看就是趕夜路了,他咧著唇站在不遠處張開了雙臂:
“爸爸!”小龍人立刻抹干眼淚,騰的站起身奔跑了起來。
“爸爸!”小溪卻哭了,天不亡我,爸爸回來了,這回第一可妥了。菲菲讓你嘚瑟,你給我等著!
后來,職業軍人欺負這些家長們,楚亦鋒和畢月帶著倆寶們包攬了剩余項目所有的第一。
楚亦鋒還會讓一臉傲氣的小龍人和臭美跟孔雀開屏似顯擺的小溪,將贏來的禮物零食分給小朋友們。
他蹲在兩個孩子面前告訴:“這就叫分享。這樣快樂才會變成很多份,你們就會有很多很多的快樂。”
畢月納罕:“早上打電話給你還沒信號,你抄小路了吧?那路危險。”
楚亦鋒回道:“哪顧得上那些,要不然趕不回來。我不想讓孩子們失望。”
畢月想:這就夠了。
即便在將來的生活中,她要比楚亦鋒付出的多得多,她也覺得值得。
因為楚亦鋒這個當爸爸的,從來沒拿自己是名軍人會很忙當借口,倒是對家人對孩子們,一直以來都是盡力而為。
九三年…
全國某經濟類最暢銷報刊主編陳秀,她今天有個采訪任務,采訪傳奇人物畢月。
此刻,陳秀就身在月亮灣總部,且有幸走上十五樓參觀。
畢竟外界人都知道,這十五樓可是畢月的私人空間。連公司內部人都不能隨意上來。
望著面前過于年輕的成功女性畢月,陳秀的開場白是閑談,她先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后就失笑道:
“畢總,您太年輕了,和報紙上西服套裝的形象還不一樣。離的近了,看您皮膚、打扮包括狀態,我都有點兒不可置信了。”
“去年我穿休閑裝和市里領導去南面,當地的接待,還拿我當大學畢業剛實習的記者呢。”
陳秀沒想到畢月這么隨和,真的和她聊上了家常。
她想,這次期待已久的訪談一定會很順利的。或許外界說畢月難搞定,那也是一種錯誤的認識。
“您知道現在正在熱播的電視劇女人不是月亮嗎?”
“紐兒?扣兒?”
“您還真知道?”
畢月笑了:“我母親天天追這個劇。她很著急女主人公怎么還不自立自強,怎么還不趕緊離開小村莊變富什么的。我閨女兒子更是被他們姥姥帶的,經常說紐啊扣啊的。”
畢月剛說完,中年女性陳秀就在畢月面前清唱了起來:
“女人不是天上那輪月,女人不是瓶里那束花,女人不是籠中那只鳥,女人不是墻頭掛的花,女人不當井底的蛙。”
陳秀的歌聲到這停住,她說:
“畢總,女人是什么?我倒希望今天的訪談,能用你的傳奇人生詮釋出答案。我也會把這一期的訪談題目列為:女人不是月亮。”
這樣的開場白對話,不知為何,別說陳秀覺得會一切順利,就連畢月都想傾心的好好談一次了。
她完全沒想到,對未來經濟形勢的一個專訪,弄的好像在做女性類節目一樣。
所以從正式采訪開始,畢月一直有一說一,即便有些問題很刁鉆:
“為什么沒有進軍房地產?現在才是剛剛好不是嗎?為什么只做酒店這一塊?”
“應該說是經濟形勢太好吧。在沒有領導性品牌、沒有巨頭競爭、沒有白熱化的各種領域里,我可以少花力氣,賺更容易的錢,沒必要進軍被炒的火熱的房地產。”
陳秀疑惑道:“我以為月亮灣會成為一個涉及多領域的集團。凡是大企業,最終都會走向這一步。可聽畢總的意思似乎要專注的做酒店,不綜合性經營?那月亮灣的發展戰略可否透露?”
畢月沉吟了下:
“我承認你說的最終。但目前,我確實也像你猜測的那樣。
月亮灣只有集中精力才會走的長遠,而不是東一下西一下的搶時間。
畢竟人才儲備、技術儲備、專業領域的探索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有些事兒要做的穩。
其實做企業和做人一樣,穩步上升才能踏實。”
“可我采訪過很多企業家,有些年齡甚至都過了六十歲,按照常理,他們應該比您做事更穩,但都對今年五百萬、明年賺六百萬的投資項目不敢興趣,覺得這種穩步上升沒多大意思。
您這么年輕,怎么就沉的下來?要知道企業家天生都該是愛冒險的啊?”
畢月開始給陳秀泡茶,邊擺弄邊回道:
“是兩個精力的問題。一個是經歷,一個是精力。我是一個操心的掌柜,不是一個只抓大方向的老板。
我不希望在忙這一塊時,不知道我的另一部分正發生著什么,那樣我會時刻擔心出紕漏。
曾經我的親叔叔就是因為精力不夠,煤礦產業出現過一次大事故。那次過后,不僅他痛定思痛,我也想了很多,要吸取教訓。
因為有過這樣的經歷,當我掌控不全面時,我就會不安,不安會影響決策。
為了緩解我個人的焦慮狀態,也確實是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搞的很累,所以我倒蠻喜歡今年賺它一個億,明年1.2億逐步增長,以這樣扎扎實實的方式前行。”
畢月一說完,陳秀就犀利接道:“穩扎穩打不怕被超越?不怕眨眼間就不再是女首富了嗎?”
畢月揚眉,她很自信且更干脆道:
“不怕。理想主義者不僅僅是滿足于賺錢和財富的積累,我更看重幸福指數。
如果這個降低了,我感到幸福在減少,那我會很不開心。
我是個在意自己活的快不快樂的人,至于外界那些或褒或貶的評價,還有什么什么類似女首富的頭銜,不會對我有任何的困擾和影響。”
“看來,您的內心很強大啊。”
“還行,強大與否主要看是不是想得開。
要知道人這一生,各行各業,終有一天會長江后浪推前浪。
你想想,為那些或早或晚會被取代的東西而糾結,有必要嗎?
相反,我更看重并且極其看重那些不會被取代的頭銜,更希望在這些方面做好。”
“比如?”
畢月遞給陳秀一杯清茶。
在陳秀眼中,畢月是略加思索了下就笑的格外滿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才回答她:
“比如當一個好媽媽,合格的妻子,孝順的女兒,讓公婆可心的兒媳,等等這些最平常的社會角色。”
“你覺得比起積累財富,這些很難嗎?作為女性,我人到中年,為什么我卻覺得拼搏賺錢有好的生活更難做到?”
畢月也疑惑的反問陳秀:“你覺得不難嗎?這些點做的讓大家滿意是很難的。”說完,她還點點頭肯定了一下自己,才繼續道:
“這些年,我在生活中發現,你認為的自己、別人眼中的你、公眾面前的你,其實是三個人。
就比如我說的家庭角色。
我認為我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兒,我母親該是驕傲的,可她常常很嫌棄我。
我認為我是一個可以打九十分的媽媽,但在我閨女和兒子眼中,我就是個糊涂媽媽,他們現在還沒上小學,就跟在我后面批判過我心粗。他們也知道,媽媽不是超人,不可能滿分。
至于妻子嘛,呵呵,我曾經一度自信地認為:我家那位能娶到我太有福氣了,這得滿分吧?
但或許在他眼中,我也會常常犯女人通病,小心眼,愛嫉妒等等很多毛病吧。”
采訪仍在繼續…
后來,當這一期采訪被畢月拿到手上時,她發現封皮是她穿了一件米白色旗袍的照片,主標題真就是:女人不是月亮。
她念給劉雅芳聽,念了很多陳秀對她這個人印象的獨白。可她說一句,她娘就嘖嘖一聲,像是很不認可似的。
劉雅芳這個態度,給畢月氣的呀:“娘,你還聽不聽了?”
劉雅芳織毛衣,頭都沒抬道:“這不聽著呢?快念那些夸你的吧。”
“她說我溫柔嫻淑,是位絕代風華的…”
“哎呦我的媽呀,妮兒啊,你給她塞錢了吧?這簡直胡說八道。她沒調查瞎說啥?你溫柔?哼!”
劉雅芳瞪大眼不可置信:
“咱家屬你脾氣最大,你要溫柔,當年跟我捂了嚎風,恨不得要扒房蓋兒干仗的是誰啊?”
“行了,我可不給你念了!”畢月徹底生氣了。家人就是這點不好,誰不知道誰啊?老記得她的從前。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娘在她上班后,居然戴著眼鏡很珍惜的摸著這份雜志,看不懂也認真看。
劉雅芳此時看的正是陳秀的結尾詞:
“如果有一天,這個名叫畢月的女人,真的會消失在沉浮的商路上,我確信她一定不是黯然而退。
她只是去爭取:為媽媽、妻子、女兒、兒媳這樣的頭銜得滿分…”
這個年底,畢月入選美國《時代周刊》年度十大新聞人物。
隔年,《福布斯》雜志,將畢月列為中國第一位參加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的企業家。自此,參加完論壇后回歸的畢月,身后有大批的知識分子追隨。
一九九五年,學成歸國的畢成全面接手月亮灣集團,畢月退居幕后。
一九九六年,楚亦鋒榮升少將,楚家一門兩將。
同年,畢月先于楚亦鋒,她帶著老爹老娘和倆寶飛往香港常駐,辦理楚沅溪和楚棲梧入學事宜。
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22時58分,二百多名各國記者等候在這里,幾千名香港居民聚集在這里,都在等待著那讓人激動的時刻。
中校王大牛,對英軍中校聲若洪鐘道:“我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駐香港部隊接管軍營,你們可以下崗,我們上崗。祝你們一路平安。”
23時59分55秒,最后一名英軍士兵走出營門。
幾乎同時,身著新式軍服、肩掛綬帶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駐港部隊護旗隊,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向旗桿。
在香港會展中心,在添馬艦軍營,在天安門廣場,在全世界所有華人的心中,他們熱淚奔涌正在齊聲倒數: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零時零分零秒,雄壯激昂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在會展中心想起,五星紅旗飄揚在維多利亞港上空、獵獵作響。
楚亦鋒也正是駐港部隊最高指揮長官。
兩千年,只看首都國際機場走出一位時尚辣媽,這位辣媽紅唇墨鏡皮夾克深棕色大波浪一樣不少。
她只負責走她的模特步,因為小包有女兒拿,行李箱有兒子推。
見到她的人,都不可置信她現在居然是倆十二歲孩子的媽。
小溪還在用英語和畢月對話。
畢月斜睨:“閨女,咱可回國了哈。”
少年小龍人馬上接上:“媽,大舅舅擱哪呢?我咋沒瞅著呢。小舅舅又是擁護啥不來接咱吶?”
小溪傲嬌揚頭:“就是。嫌棄咱們一年一回國是咋的?”
畢月翹大拇指,瞧咱閨女兒子這普通話多標準。
而就在畢月帶著倆寶離開不久后,有一個大男人也將電腦包甩在肩膀上走出首都國際機場。
他是華爾街最優秀的華人交易員。
他的回國注定會成為國內最牛逼的私募一哥。
楚慈回國了,第一次回國,誰也沒告訴。甚至前天接到他那個將軍哥哥的電話還在扯謊說加班。
繡花款式白襯衣,牛仔褲,小白鞋裝扮的楚慈,嘴里還哼哼著快樂2000:
“注定兩千年會見面,一起過千年。gonnabemylover…”
楚慈一個翻越跨過護欄,他深深地嗅了一口只屬于京都的味道,張開雙臂打了聲口哨:
房地產時代即將過去,他的用武之地來了,來幫畢月,再造傳奇!
夏冬文娛公司的錄音棚里。
畢月側眸笑看了一眼夏天,這位現在可是高于梁笑笑的摯友。
她們無話不談,她們談的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事兒,她們每次相聚都覺得時間匆匆。
她們兩個人,還都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們傻乎乎拿后世領導人的名字當暗號,對完口令才認親。
這幾年間,她只要回國,這位大干部夏天女士就會單獨安排她。
夏天也溫婉一笑:“妹妹,你先唱。”
畢月戴上耳麥。
她今天要和夏天姐姐多錄幾首后世的歌,放在車里聽,唱給她們自己聽,這也是她們共同的愿望: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
畢月好像透過這歌聽到了她所有的曾經。那些年月里的的迷惘、眼淚、跌倒、無奈、哭喊過的失敗和年少輕狂。
夏天在這一刻也好像看到了她的曾經。
新兵離家、唐莊地震,戰友犧牲,對人生束手無策。
創業路的白眼和嫂子被毒打的那一幕幕。
婚姻里發生讓她無法言說的痛苦,和兒女分離,踏上異國他鄉求學的路…
兩個女人齊聲演唱:
我終于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
我終于翱翔不害怕,哪里會有風就飛多遠吧。
年代文兩部曲,作者ytt桃桃致:所有熱愛生活的女性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