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找上門求懟啊?
賤啊!
朱志善完全慌了神兒。
他原本想去找一個人,讓他晚上聚會的時候攔擋著劉老師讓他別說話。
尤其不要提優秀教師評選的事。
可沒想到在門口遇到劉老師,一時想當面用激將法。
這法子,對這些自詡清高的沒腦子從來都很管用的。
可今天怎么不靈了?
“劉老師,真要按規矩,小劉好像還…”朱志善當即想用小劉校長說話了。
你要把我的事情捅出去,你女兒那么年輕就當副校長的事情——
“你還真是個小人,沒問題都試圖找點問題,我女兒是博士,回來本就是那個待遇了,何況她是先考的崗位,然后才去管的學生的工作,你大可以出去滿大街喊去,你就說,劉老師找了誰誰誰,讓人家給自己的女兒辦成副校長,走遍天下我也不怕跟人講這個理兒。”劉老師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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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善冒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的劉老師怎么這么難對付啊。
就在這時,一個車隊來到涼城二中里。
朱志善錯愕,沒通知誰來檢查啊。
二中是知府府直管的中學,市局才有資格管。
可是朱志善的根腳就在那,真要有人來肯定會提前告訴他。
“誰啊這都是。”朱志善嘟囔著連忙讓自己的車讓開大門。
然后他哭了。
“上次選全大區優秀教師,你們學校送上來的材料,我們復查了,有問題。”來人正是朱志善的根腳,下車就吩咐,“我們要求要有幾項硬性規定,你們呈報的一個都沒達到。當然了,送去輔都大區,上面沒發現,我也有責任,但根子就在你這里,你呈報的這個人,教齡還不到十年,一直是代課老師,只間斷當過幾次班主任,這是你們犯下的兩個大錯。最大的錯誤,是你們居然沒有去檢查這個人自己填報的幾項信息,尤其這個發表教學論文的信息。冒名頂替別人的論文,把別的老師的資歷拿到自己那,完全是謊報嘛,你這個校長是怎么檢查的?”
朱志善瞬間感覺到無盡的惡意向他壓過來。
這幫人,哪一個不是那小子的關系?
哪一個又不是給那小子出謀劃策的人?
可今天,他們要他單獨背這個黑鍋了。
為啥?
“你們學校那個劉老師,教齡快四十年了,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教出了那么多好學生,卻從未夸耀過,一直甘于默默地奉獻著,從年輕的時候,就發表過對于中學教育的認識和論文,這都是網上查得到的嘛,你為什么不報這樣的老師?”根腳黑著臉怒問道,“你以為你是二中的校長,你就能想盡快實現二中老師隊伍年輕化嗎?太單純!”
你們連罪名都找好了,還用得著再找其它借口嗎?
朱志善哭喪著臉,他明白這黑鍋背定了都。
“不過,劉老師高風亮節,拒絕了獲名獲利的好機會,這種風氣還是要提倡的嘛,你們立即讓人展開對劉老師的學習,一定要讓年輕人學習劉老師這種‘無私奉獻,不要名譽,二中楷模’的好精神,同時,要書寫一份申請,我們馬上遞交到輔都去,撤銷那個急功近利總想得到好處的小年輕,讓他戴罪立功。”根腳地來一張表單。
跟來的幾個人連聲附和著。
趕緊把這件事辦好。
“另外,你要跟小劉副校長談話,讓她準確認識到,在舉薦優秀老師這樣的大原則上,哪怕是至親,她也不應該一言不發,這是什么?這是加強我們區教學質量的大好時機啊,怎么可以這么任性呢?她這是對劉老師的不負責,是對二中全體學生的不負責,更是對教學的不負責。當然了,小劉校長這種繼承劉老師的高風亮節,還是要贊揚,一定要讓全校學生和教職工,都感佩劉老師的高風亮節,贊佩小劉副校長的大公無私,這件事,你要馬上去辦好,馬上辦!”根腳吩咐道,“我們就這等,一方面監督你們把那個卑劣沖動的年輕老師批評地徹底,一方面也要向劉老師和小劉校長學習,學習他們這種高風亮節,學習他們的大公無私。”
是是是。
今天主要就學習來。
朱志善呆了一會兒,心里清楚這是對他最好的處罰了。
可關侍郎那是什么人?
“連他媽的資本勢力都蒙騙不過的人,把外國人玩的跟傻子似的人,那能是這么拙劣的演技所能蒙騙的?”朱志善只恨當初聽了二傻子的話。
就他那大女婿。
當初一口一個不會出問題,拍著胸膛說關侍郎早把劉老師忘掉了,要不然為什么當了侍郎兩年也沒照顧過。
合著就這啊?
“人家的確沒照顧過,可不照顧不等于被人欺負了不出頭,那么高的榮譽呢,人家憑什么不給自己的老師爭取?你說我當初怎么就,就那點禮當加一句好話就能比得了自己的帽子?傻!”朱志善懂了。
但更加怕了。
天下人誰不知,關侍郎一般不出手出手就要讓他朱志善這種小人灰飛煙滅啊?
怎么?
還知道自己是個小人嗎?
這下好,整個中學都亂套了。
看熱鬧的在背后幸災樂禍。
心里在看不慣朱志善那一套的也喜笑顏開!
唯獨少有人感嘆一天的教學安排被打亂了。
少有。
但還有。
“叫過來開會,學生的課堂誰管呢?”一位女老師進了會議室便發火了,拍著桌子問,“我班里的可都是即將參加高考的孩子們,本來去年就耽誤的厲害,這剛一開學,很多心還沒從過年氣氛中回歸呢,把我叫來開這個會,耽誤了孩子的學習算誰的?”
朱志善怒罵:“這是大局你懂不懂?”
“大局你!”女老師暴怒,“還不是劉老師的學生,有可能要整你這個王八蛋。你以為你那些破事兒就沒人匯報嗎?你臨時抱佛腳佛理你是個啥?還號召全體老師學習老劉老師,哦,你覺著學了劉老師,我們就讓你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對嗎?告訴你朱志善,劉老師不是傻,他只是有一顆為人師者的尊嚴呢,你這種欺下瞞上蠅營狗茍之人懂嗎?你今天號召向劉老師學習,我還真不信當侍郎的人了,還問不出‘你向我老師學啥’的話來,要是問,那你就得回答,你怎么回答?正面回答嗎?你敢這么答,人家還要問,既然你說的這么天花亂墜了,我那老師怎么還沒競爭過別的老師呢?是那位更厲害嗎?那為什么不號召也向人家學習去呢?你朱志善怎么回答?告訴你,當老師,不把心放在教學上面,你怎么做都會出錯,你就沒對的時候。”
那有人可能就要問了,這女老師怎么這么狠啊當面罵朱志善?
廢話。
那老師姓馬。
她還有個光環,據說是關侍郎的初戀。
全校看不慣朱志善的老師多了去,可還真就沒有人敢像這馬晴一樣絲毫不給朱志善面子。
我就覺著我有個侍郎同學了不起。
我就覺著有這個靠山我就能安心當我的好老師了。
怎么著?
“對了,還有這位姑奶奶呢。”上頭下來的幾個人都絕望了。
論能力,馬晴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否則那些私立學校能開出年薪幾十萬上百萬的價格請她去任教?
這位可是全校唯一以為擁有教委明確運用過中學教育方法論文的資歷的一線老師!
而且,她曾在貧困山區專門支教過一年!
憑這份資歷評選優秀教師雖說不能十拿九穩。
可她絕對比全校八成的老師有資格。
唯一缺少的就是帶班經驗和教齡資歷了。
這可怎么辦?
“別看我,那優秀教師的榮譽,落不到我頭上來,給我也不要。比起老一輩的老師,我才教了幾個學生?比起在鄉村教書的老師,我過的是絕對富裕的生活。那么多優秀教師都沒得,我有臉要那個榮譽?但不要打擾我教學,剛接手畢業班,還是從初中直接調上來,我不用百分百力氣怎么接得了生病住院的李老師的重托?明明查清楚,把榮譽給應該得到的人,這么簡單的小問題,又號召向劉老師學習,又讓全校老師過來聽你朱志善說空話,你真要反思,何不先把收了錢才塞我班上的那幾個垃圾給清理掉?一批評,你朱志善馬上抬出學生家長,課堂上抽煙喝酒,下課后居然敢去堵代課老師的孩子,一叫家長來一群有錢有勢的東西,你還真以為關大不關心老同學,不在乎老恩師?”馬晴拍桌子怒罵,“他早就了解了,就等一個好機會收拾你呢,你還整天表功,啊,那個誰的家長早就想帶人去把我家給砸了,是你朱志善攔住的,告訴你,關大這幾天本該回帝都,他就是為今天的聚會等待著,就是等二中開學了,要親自來聽取你朱志善的匯報,還有你,你們這幫人,一個個站在干岸上,你們就那么干凈嗎?出水兩腿泥,還怪水邊太干凈嗎?我是沒能力整你們的,可我能找能整你們的人,還有,我跟關大之間清清白白,過去沒齷齪,現在沒齷齪,將來也不會齷齪,當年糞土萬戶侯,這江湖上走一遭,我的勇氣是短了,可面對還是那么傲氣的老同學,我既不會自己慚愧,覺著無顏面對他,更要撿起那段勇氣,該說的堅決說,該辦的堅決辦,不信這朗朗乾坤還存不下公義了。”
這下可好,那幫人兩股戰戰的兩股戰戰,會議室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