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治病的病歷冊子?那是什么東西?”周懷軒完全不明白。
盛思顏想了想,道:“我聽娘說過,盛家人給人治病,會給每個病人準備一份病歷冊子,病情的發展、用的藥,都會記在上面,直到那人去世為止,這份冊子才會封存在庫里,給后世的盛家人學醫做參考。”
也是因為有這樣的積累,盛家人的醫術才一代比一代強。
想到這里,盛思顏又有些不安。
盛家的這種做法,在盛思顏這個異世來的人看起來,實在是太超前了。
每個病人擁有一份自己的病情履歷,這完全是后世醫學非常發達的時候才出現的法子。
盛家,為何在一千年前,就開始了這樣的實踐?
是盛家當初的第一代家主天縱英才,還是別有玄機?
盛思顏的眼神飄忽,看在周懷軒眼里,以為她是累了,心疼地道:“別想了,歇一會兒吧。這些事交給我,你只要好好喂阿寶就行了。”
盛思顏知道周懷軒誤會了,笑了笑,伸出胳膊攬住周懷軒的脖頸,甜蜜蜜地道:“我不累,腦子好久沒用,真的生銹了。我要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出其不意。”
“你不信我?”周懷軒順勢抱住她的后背,將她平放到床上,拉起被子給她蓋上。
盛思顏搖搖頭,“我當然信你。但是我現在沒什么事,閑著也是閑著。你就讓給我,讓我好好玩玩?行不行?”
她的目光躍躍欲試。把這件事當做是一次難得的挑戰。
周懷軒微笑。“隨你。”他就在旁邊暫時看著。查缺補漏吧。
盛國公府內院燕譽堂的花廳上,周老夫人喜不自勝地道:“越姨娘有了喜事,確實不能再勞累了。——來人!送越姨娘去我的松濤苑!”
這是公開表示對馮氏的不信任,把一個小妾接到自己院子去養胎去了。
馮氏也沒有絲毫不悅,含笑點頭道:“越姨娘有老夫人照顧,再好不過。”
“你明白就好,我一個老婆子,如今把這事攬下。也是不得已。”周老夫人笑容滿面地點點頭,“承宗還暈迷不醒。為了他的后嗣著想,雖然這不合規矩,我也顧不得了,免得你們一直說我偏心。其實都是我親兒子,我怎么會厚此薄彼?別說是我親生的,就是不是我親生的老二,你們去問問他,我有沒有克扣過他?”
吳三奶奶忙道:“娘,天色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要去城外的家廟把雁麗接回來?”
周老夫人連連點頭:“是不早了。越姨娘不能去,你陪我去吧。”
吳三奶奶正中下懷。忙過來扶了周老夫人的手,“娘,那咱們快去快回。”
隔著一道屏風的男賓席上,已經鴉雀無聲。
女眷這邊剛才鬧出來的聲響太大,他們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一道道如有形質的目光看向神將府的眾人,周家二房和三房的男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吳老爺子笑呵呵地對周老爺子道:“周老,真是雙喜臨門啊!”
周老爺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終于聽不下去了,霍然起身,走到屏風另一邊,擋住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的去路,沉著臉道:“我什么時候說能把雁麗接回來了?”
周老夫人怔了怔,道:“老爺,您不是說,等思顏生了孩子,她就能回來了嗎?可憐雁麗年紀輕輕,就要一個人住在那種地方,她也是您的嫡親孫女,您怎么能這樣狠心?”
周懷禮見狀,忙走過來打圓場:“祖母、娘,今兒是阿寶的洗三禮,別的事情,以后再說吧。”一邊說,一邊給吳三奶奶使眼色,讓她勸一勸周老夫人。
吳三奶奶也沒料到周老爺子直接過來攔住她們,心里早就打退堂鼓了,聞言忙跟著道:“娘啊,懷禮說得有理。咱們先回去吧。等過兩天再去接也不遲。”一邊說,一邊輕輕捏了捏周老夫人的胳膊。
周老夫人誰都不怕,就是怵周老爺子。
如今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都不給她面子,心里也有些害怕,便硬著頭皮道:“那咱們就過幾天再去接。”頓了頓,又道:“老爺,您可不要再改主意了。”
“周老爺子,依我看,您就別管這些內宅的事了。”王氏慢悠悠地踱了過來,笑著看了看周老爺子滿臉的怒氣,“您管也管不了,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王氏其實是在埋汰周老爺子。
既然之前對內宅之事聽之任之,又何必現在出來插手呢?
若是他真的能對內宅有效控制,今天這些情形根本就不會出現。
況且對周老爺子來說,今天的情形不過是讓他覺得有些丟臉而已,他可不是來給大房拉偏架,打抱不平的。
當然,王氏希望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今晚不在神將府里,是有私心的…
周老爺子窒了窒,看了王氏一眼,聽出王氏話里有話,便呵呵一笑,改了主意,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算了,我也不管了,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一邊說,一邊回到屏風另一邊的位置上繼續喝酒去了。
王氏看了一眼在一旁急得要命的越姨娘,故意道:“你們可千萬不能去接周雁麗回來。她一回來就知道給我們思顏添堵,為難自己的嫂子…”
王氏知道,她越是反對的事,周老夫人、吳三奶奶和越姨娘,就越會去做!
這是所謂的逆反心理。
果然越姨娘沒聽王氏說完,就撲過來拉著周老夫人的胳膊道:“老夫人,我陪您去吧!既然老爺子已經同意了,咱們不能再等了!”她是真的很想讓周雁麗回來陪她!不想夜長夢多!
沒有周雁麗在身邊。越姨娘總覺得自己是沒辦法順利生下這個孩子的。
周老夫人垂眸沉吟半晌。想到自己反正是跟周老爺子撕破臉了。就算她聽話不去接周雁麗,周老爺子也不會給她好的,說不定回去又要被禁足了,便一咬牙,橫下心道:“既然老爺允許了,我們就是過了明路,當然要去接了。”說著看了吳三奶奶一眼,“你說呢?”
“我聽娘的。”吳三奶奶乖滑說道。
周懷禮覺得有些不妥。還要勸:“祖母,祖父說的是氣話,您不如先回去,等祖父氣消了再提這事?雁麗向來孝順,她一定會體諒祖母的難處的。”
“四公子,我們雁麗一向對你敬重有加,比對自己的嫡親大哥還要好,你…你不能這樣啊…她在家廟度日如年,你怎么忍心讓她一直住在那里?”越姨娘哽咽著向周懷禮求情。
她的目光充滿哀懇,周懷禮別過頭。嘆息道:“算了,你們看著辦吧。”深深覺得這些內宅之事實在是令人頭疼。
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對視一眼。打定主意,對王氏道:“盛國公夫人,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你們有要事,我哪里敢留你們。”王氏帶著譏誚的語氣說道,神情故意裝得很不好看。
能給王氏添堵,吳三奶奶和周老夫人都覺得心曠神怡。
兩人一掃先前被王氏和馮氏聯手擠兌的憋屈,趾高氣昂地離開了盛國公府,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坐上神將府的大車,往城郊的周家家廟行去。
天色已經不早,她們到了家廟,得住上一晚上,明天才能帶著周雁麗回家。
周老夫人和吳三奶奶一走,鄭國公夫人帶著鄭國公府的人也告辭了,緊接著是大理寺丞王之全和夫人謝氏,帶著家小也告辭了。
他們親眼目睹了神將府內宅的風風雨雨,心里都很感慨。
“幸虧咱們姑娘當初沒有嫁到神將府。”謝氏悄聲對王之全說道。
王之全點點頭。
王氏雖然當初執意要嫁給盛七,甚至不惜私奔,讓他們確實很憂心,但到了現在,她也苦盡甘來了。
盛七復爵,偌大的盛國公府,只有他們一房人,上面沒有公公婆婆,周圍也沒有妯娌親戚,雖然看著孤單,但是過起小日子,別提多舒坦。
神將府家大業大,有“半君”之稱,可這份家業,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神將府的人是最后告辭的,個個灰頭土臉,神情不虞。
周懷軒從臥梅軒出來,先陪著馮氏回了神將府。
“娘,有件事,您要注意些。”周懷軒趁屋里沒人,對馮氏淡淡說道。
“什么事?”馮氏拿起針線,繼續給小阿寶做鞋。
“…越姨娘的孩子,應該有問題。”周懷軒低聲道。
馮氏的手頓了頓,淡笑道:“你不信你爹做得出來這種事?我告訴你,他做得出來的…”
完全是賭氣的口氣。
“…”周懷軒默了一默,知道馮氏對周承宗的積怨已久,估計短時間內是不能消氣了,想了想,拿阿寶出來觸動馮氏:“…不是爹的問題。而是越氏這樣猖狂,踩著阿寶抬高她肚子里孩子的身價,阿顏很不高興。”
都是做娘的,周懷軒這樣說,馮氏立刻感同身受。
她將針插回鞋墊上,抬頭看著周懷軒,正色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去查查看。”
周懷軒本想自己查,但是盛思顏還在盛國公府坐月子。
以盛國公府四面漏風的架勢,他實在不放心將他們母子扔下,自己來做這種無聊的事,只好轉交給馮氏了。
深夜,周三爺從睡夢中醒來,只覺得口干舌燥,渾身上下熱氣騰騰,胯下更是一柱擎天,無論怎樣用“五姑娘”盤磨都不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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