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儀真的病了,氣急攻心憂思成疾,好在梅青在一天深夜里逃了出去,雖然李長夫派了人守在茅屋門口,但他并不敢說出真正的原因,而相比起陳素儀,當丫鬟的有更少限制。
冒雨逃跑。
她要去找老爺求救。
很幸運的是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帶兵前來的陳果。
“大少爺…”
梅青眼里多了一點亮光。
她嘴唇干裂,渾身濕漉漉的,皮膚熱得燙手。
終于可以放心的暈過去了。
陳果是奉命來接陳素儀的,他那可憐又倔強的妹妹,如今遭遇生活的磨難,該醒了吧。
小村莊。
滂沱大雨在持續了幾日后轉小,化作綿綿細雨。
李長夫當然不肯放人,陳果硬是殺出一條血路見到了躺在床上虛弱得快要死掉的陳素儀。
“這就是你說的照顧!”
陳果紅著眼睛,腦門青筋突起。
只見在破舊的木板床上,一個身形消瘦面色萎黃的女子已不知昏迷了多久,她身上蓋著一條顏色斑駁的棉被,此時還在滴著水。
桌上是兩個碗,碗里的飯菜散發出一股餿味。
進到茅屋的人不敢相信。
“這…”
是夫人?
如果沒聞錯的話,似乎隱隱有尿騷味。
陳果一拳打到李長夫的臉上,他手勁兒很大,又是使了全力,軍師大人直接被干翻在地。
顴骨的地方迅速腫起。
陳果怒不可遏,“陰險狡詐的東西,欺負我妹妹擔心夫君就利用她,真不是個玩意兒!”
辣雞!
冷笑一聲,看著茅屋里其他人,“本少爺那殺千刀的妹夫大概是回不來了,素儀自然也不可能繼續留在這里被人囚禁,各位自便。”
說完,丫鬟婆子已經扶起陳素儀走到他身邊。
“回府!”
范成跟王月月兵沒一起走,他們得留下來,得看好劉秀璋的心血,千萬不能被心思叵測的人拿走。
沒想到軍師居然是那樣的人。
真相很快就傳出去了,不少士兵都后悔了。
早知道當初不該走。
平遠城下,思如跟聶飛斧的戰斗已進入了白熱化,一人拿雙刀,一人握雙斧,很激烈。
聶飛斧略遜一籌。
思如的雙刀架在他脖子上,“我只有一個要求。”
聶飛斧:“想要平遠城,除非我死!”
思如翻了個白眼,“別這么自以為是好不好,就一破城,誰稀罕吶。我要劉秀璋。”
聶飛斧瞪大眼睛,“你…”特么傻不拉幾的。
“你確定?”
思如:“如果你再磨嘰,那就不一定了。”
城跟人都要。
反正俘虜是沒有資格說不的。
“我同意。”
只要能保住平遠城…劉秀璋是有些名氣,但跟一座城比起來,傻子都知道孰輕孰重。
于是,劉秀璋就這么被放出來了。
他被兩名帶刀衙役拖著,身上白色的囚服沾滿血污,黑的紅的,原本還算俊朗的臉臉傷痕累累,頭發如枯敗的雜草,腿好像是斷了。
聶飛斧抿唇,“不好意思,把他弄壞了。”
思如微笑。
“沒關系,修修就好。”
聶飛斧愣了下,“我聽說這人是你的大女婿。”
思如:“對呀。”
她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聶飛斧更懵,先不說女婿被打成這樣沒有震怒,連臉色都沒沉。
聲音里似乎還透著歡快。
不該呀。
難道這女婿是假的?
“如果沒什么事的話,老夫就帶著這個莽撞的小子回家了,不過奉勸你一句,良禽擇木而棲,很顯然,聶將軍所棲息的那根木頭已經腐朽了,如果不另擇良枝,會掉下來——”
“摔死的。”
聶飛斧抿唇,“本將是朝廷的將軍,永遠都是。”
思如輕笑,“隨你吧。”
“老夫看聶將軍也是個心懷仁慈的人,就沒想過占城為王,護這一方百姓平安富足。”
“再見。”
帶著身負重傷的大女婿光榮回家了。
聶飛斧看著走遠的陳家軍,他目光復雜,再轉過身臉上已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
“回城。”
劉秀璋傷得很重。
畢竟在大獄里待了好幾天,要不是思如盡快趕到,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在菜市口。
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爹…”
他睜開眼睛,因為身體嚴重缺水,嘴皮就干裂流血。
不復俊朗。
思如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下次做事不可這么魯莽了,你死了倒無所謂,素儀要成寡婦的。”
劉秀璋:…
若是在以往聽到,心里肯定會不舒服的。
但今天只有感動。
“謝謝爹。”
“不要謝我,沒有下次了。”思如冷著臉道。
劉秀璋:“恩。”
突然瞳孔一縮,猛然想起一件事,“爹!”
思如瞪他一眼,“鬼吼鬼叫的干啥,不知道老年人經不起嚇嗎?年輕人一點禮貌都沒有。”
劉秀璋很無語,拜托他還很虛弱的好嗎。
哪里能嚇到人。
“爹,跟小婿一起被抓的還有個姑娘,你能不能…能不能…”
欲言又止你懂的。
思如滿面寒霜,一雙利劍般的眸子狠狠盯著他,“姑娘?劉二娃你還真好意思,老夫活了四十幾年從來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在牢房里受了大罪,一出來不想著明媒正娶的妻子,反倒是惦記那不相干的姑娘。”
她指著劉秀璋的鼻子義憤填膺:“老夫早看出你是個花心男,就不該把素儀嫁給你。”
“混蛋!”
氣憤。
劉秀璋身體很虛弱,但還是竭力解釋,“不…不是那樣的,她是小婿的救命恩人…”
“嗤!”
思如不屑,“是你救命恩人,關老夫屁事!”
抬眸,“要不老夫送你回去跟那女的雙宿雙飛?恩,放心,到時候一定會把休書給你的。”
劉秀璋:…
閉眼。
他真是跟這老頑固說不通。
但,也不可能再回去。
看來這救命之恩只有等到他身體恢復后再還了。
也不知道素儀…
他看著思如,“爹,是素儀來找你救我的嗎?”
思如:“切!”
“她都自身難保了。”
“講真,劉二娃你到底認識些什么人吶。”
渣渣。
劉秀璋莫名被罵,他一臉茫然,怎么不明白岳父大人說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