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義不蠢,腦子一轉就想明白了,之前一直都很平靜,而最近出的唯一的大事就是…
他咬牙,“我不信,我不信他會那么對我!”
思如:“愛信不信。”
劉成義瞪著她,難道正常的打開方式不是嘲諷他嗎?作為一個有目的而來的神秘人明顯不合格。
垂下的眼眸里滿是傷感,“為什么會這樣。”
思如:“你猜。”
劉成義苦笑,“沒想到農夫與蛇的故事會發生在我身上,也罷,畢竟人都是逐利的。”
理解。
當初在冰天雪地里救了跌倒在馬前手里還抓著寫有算命測字的幡的半仙兒,恩,順帶再救了他那躺在床上快燒成傻子的寶貝閨女。
再然后,李長夫要報恩,他善于相面測字算吉兇,本身也有幾分謀略,就成了軍師。
“人心難測,人心難測呀!”
思如卻沒理會劉成義的感嘆,她淡淡的說道,“既然你知道了是誰想害你,那我就再好心的提醒一次,把細著點,這不是結束。”
劉成義臉色未變。
“你是誰?”
思如藏在蒙面面巾里的臉微微一笑,“俗話說大恩不言謝,如果你非要知道我是誰…”
“恩,叫我恩人就好。”
劉成義:…
他臉都木了。
呵呵。
感覺完全不需要記住這恩,如此不著調的人想必以后也不會再遇見了。
等思如走后,劉成義坐到書桌前,地上殘留的雞湯已經徹底變黑,濃如墨汁散發著一股腥臭,若不是那人突然出現救了他,只怕他已經中毒身亡,而義軍也會落入白眼狼手里。
劉成義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現在才感覺后怕。
憤怒。
當然,最讓他恨不得把李長夫千刀萬剮的…
是他的小兒子。
那孩子才八歲,真是調皮愛鬧的年紀,口口聲聲說長大后要當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童言猶在耳。
劉成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李長夫,此生,我跟你,不死不休!”
暴雨已經下了整整三天,陳素儀雙眼無神。
雨如珠簾。
喃喃道,“這雨到底什么時候才會停?”
三天里,李長夫一次都沒來找過她,秀璋…
還活著嗎?
不能再等了。
梅青從門外進來,她渾身都濕透了,裙子上滿是泥水,把傘隨意的放在門外,把手里提著的竹籃擱在桌上,一邊揭蓋子一邊抱怨。
“小姐,這都什么事兒呀。”
“今天的飯菜還不如昨天,瞧瞧,一碗白米飯,一碗青菜,連個葷腥都沒有,怎么吃。”
“您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廚房那人也勢利,奴婢明明看到有小炒肉的,偏不準端,說是專程給李狐貍準備的。”
“哼,氣死我了!”
“依奴婢看,您當初就不該答應軍師的話,什么一切只是為了救出那放羊娃,其實是他自己想攬大權吧,壞名聲全讓咱們得了,如今到好,在這破村子里連頓熱飯都吃不上。”
有什么意思。
這雨再不停,她裙子都沒換洗的了。
梅青還在喋喋不休,陳素儀手指握緊,神情變得堅定。
她失算了。
李長夫此刻在另一間茅屋里唉聲嘆氣,他剛送走了幾個前來詢問下一步打算的將士。
好煩!
雖然在算命測字這塊兒有幾分能力,但確實不擅長后勤這種瑣事,之前發動內斗又很急。
糧食衣物等物資短缺。
再這樣下去,就只有問村里的百姓去借了。
“軍師,夫人來訪。”
李長夫:…
眉頭皺的更緊了。
冒著瓢潑大雨趕來不用想都知道沒好事情。
“請夫人進來。”
“是。”
陳素儀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好,不知是沒有化妝還是抹的粉被雨水沖掉了,她的皮膚上竟有淡淡的斑點,眼底青黑,嘴唇發紫。
“雨大,夫人應該在房間好生休息,免得感染風寒。”
他客氣。
陳素儀面無表情,“夫君身陷囹圄尚未脫險,本夫人實在不能像軍師一樣安心休息。”
劉秀璋死了,你還有個備胎女婿,反正都是當妾,就現下的形勢,那位總兵明顯更有優勢。
可隨時抽身,留下一堆爛攤子。
要不是當初這人說要…哼,她竟也被糊弄了。
陳素儀語氣不好。
李長夫嘆氣,“老夫知道夫人心里著急,但最近連連大雨,義軍的糧草衣物等都沒得到解決…”
反正說了一堆不相干的。
陳素儀冷冷的打斷他,“別人如何與我何干!”
李長夫瞪大眼睛。
她抿著嘴唇,“既然軍師沒有辦法解救夫君,本夫人另想辦法。”
“夫人!”
李長夫厲聲道,“你可知那會有什么后果!”
卻見陳素儀勾起嘴唇,笑容嘲諷,她冷冷的看著李長夫,“后果?能比現在更差嗎?”
如今劉秀璋的勢力已落入李長夫手里,這毋庸置疑,陳素儀雖有些功夫,但還是沒有辦法扭轉乾坤。與其便宜別人,不如便宜娘家。
也許她爹并不會貪。
陳素儀心存僥幸。
錢財權勢皆身外之物,只要夫君平安歸來就好。
李長夫被質疑居心叵測了。
他很氣。
又有點惱怒。
拂袖,“老夫是秀璋的恩師,又是他的岳父,難道會眼睜睜看著他不管?夫人不必多說,秀璋的事,老夫已經在想辦法了,一切只等雨停。”
想搞事情也得看他干不干。
說句不謙虛的話,義軍發展到如今這強大,身為軍師的他也有不可忽略的功勞,是付出了智慧跟心血的,怎可被一介婦人拱手送人。
“你…”
陳素儀怒極反笑,“軍師怕是說錯了,秀璋的岳父只有一個,那就是洛平縣的陳老爺,本夫人的爹。軍師的女兒充其量也只是個妾,還是個…呵。”
那輕蔑不屑的語氣,李長夫雙拳握緊,雖然陳素儀并沒有把話說完,但他很清楚那沒說的是什么。
呵,水性楊花不要臉的破鞋。
女兒叛逆追求真愛連爹都不要了,能怪他么。
但陳素儀并沒說錯。
他一直自詡為岳父,其實根本算不上。
不歡而散。
李長夫為了防止陳素儀搞小動作,直接派人把她幽禁起來,當然對外是宣稱夫人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