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那么好心?”林雨蘭一邊收拾家具,一邊到處扔檢測甲醛的測試盒。
杜南聽到這話,沉默了半晌,過了片刻才長嘆一聲:“我父母離婚,父親去了加拿大之后,每年暑假寒假都是在這里過的,那些老頭老太太對我不錯,過年的時候我去誰家吃飯,也沒人把我當外人。現在我有錢了,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給他們一點回報,這難道不行嗎?”
林雨蘭微微一愣,她確實沒想到過這些。
這或許和她的家庭有關。
林家是一個大家族,大家都是親戚,也都愿意互相幫忙,互相提攜,但是這里面又分嫡系、旁系,甚至嫡系里面還分長支、二房、三房,還要看得寵不得寵,得勢不得勢,以前林家除了老爺子,就是大爺爺說了算,但是自從大爺爺退休之后,她爺爺就抖起來了,她也就成了林家的小公主,不過現在她爺爺也退休了,變成了三爺爺為首,結果就是三爺爺琢磨著幫她找對象。
林家同樣是親戚,但是里面絕對沒有平等的說法。
不過她仍舊感覺杜南沒說真話:“你肯定有別的目地。”
“好吧,說實話我只是想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做,要不然他們閑著無聊,會天天來騷擾我們。另外我把村里在外面打工的人找回來,同樣也是為了找一群替死鬼。”杜南確實有他的目地,他并不是那種純粹的爛好人。
胖子其實也是一個挺會算計的人,只要看他怎么算計自己的老板就明白了。
另外他肯定不會提造槍的事。
“床怎么辦?”女保鏢突然喊了一聲。
被這一打岔,杜南和林雨蘭說不下去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得有點尷尬起來。
以前杜南家很小,兩張單人床是拼在一起的,這多少還說得過去,現在地方很大,更何況現在還多了一個人。
“我住在工作室就行了。”胖子咳嗽了一聲說道。
這房子像四合院,其中一間是客廳,也是吃飯的地方,一間被一劃為二,一半是廚房,另一半是浴室和衛生間,這倆是面對面的,剩下的兩個,一個就是臥室,另外一個被他開辟成了工作室,此刻他就在組裝他從魔都買的那些東西。
他買的很多是半成品,還有一部分是散件,比如各種鋁合金型材,鋁合金緊固件,都是用來做框架的,很多地方得加工一下,另外還有一些零配件得自己做。
好在這里他手里有朱子安送給他的那臺3D打印機,那東西可不只是能夠打尼龍材料,更換噴頭之后可以打鈦合金的。
另外還有那臺雕刻機,這玩意兒同樣也可以看作是一臺高精度的自動銑床,用來打個孔,切個槽什么的,再合適不過。
“你忙什么呢?”林雨蘭從臥室走了出來,穿過院子…她其實是想偷懶,反正有女保鏢在,收拾家具的事有人干的。
“你看不出來嗎?”杜南不答反問。
“你打算開加工廠?”林雨蘭蹲了下來,因為有那件護甲的緣故,她蹲著一點都不費力,和坐著沒什么兩樣。
“原來那兩臺機器有點雞肋,性能不錯,精度也可以,但是能夠加工的東西太小,另外摩托車的部件如果全都用3D打印的方式來制造,或者用金屬加工的方式,那也太費勁了,很多時候用根管子拗一拗,然后焊接一下…不對,用不著焊接,用鉚釘就行,如果是鈦合金之類的東西,焊接反而麻煩。”杜南在那里解釋著技術方面的東西。
他是故意的,因為他知道沒有哪個女孩喜歡技術,特別是和機械有關的技術。
果然,林雨蘭開始打哈欠:“你好像很自信,你認為自己做的東西能夠和買的比?”
“當然比不上。”杜南聳了聳肩:“但是我也用不著精度要求那么高啊,用它們制造的純粹就是一些結構類的東西,比如車架什么的,稍微有點誤差,有關系嗎?…好啦,你別啰嗦了,其實剛才你問床的事,根本沒意義,你要的椅子架我已經設計好,可以按照人體曲線任意調節,帶按摩和捶背功能,同樣有恒溫控制…”
他一心只想把這個女人打發走,這個女人在旁邊,他什么活都干不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老周在叫他。
“今天真有點累了,你累不累?”杜南沖著林雨蘭問道。
“不累。”林雨蘭看著胖子,她對這個家伙的很多地方都充滿了好奇,其中之一就是這個家伙會說睡就睡。
“那我躺一會兒。”杜南說道,緊接著他就“吧唧”往地上一趴。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杜南異常惱怒。
“老黑已經到了比勒陀利亞,另外芳姐也要上電視了。”老周立刻告訴他兩件事。
“這么巧。”杜南頭痛了,不過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先讓老黑停下。”
“我已經讓他這么做了。”老周很是無奈。
杜南二話沒說,直接把老黑拉了出來,同時也把托比拉了出來。
“嘿,我正在和一個家伙談生意。”老黑一出來就不太平。
“何敏呢?”杜南根本無視這只猴子,繼續問老周。
“她和莎拉已經過去了。”老周回答。
話音剛落,杜南已經帶著他們倆進入了清潔工阿姨的時空。
“芳,不要緊張,你已經做好準備,之前我們已經練習了整整一個月,你把握得很好。”在外面,那個老導演此刻正在對清潔工阿姨做最后的輔導,這同樣也是現場輔導。
“沒錯,我們相信你,你肯定會成功,你不是一直在成功嗎?”旁邊的曾經的電視明顯也在說著鼓勁的話。
就在這時,遠處有人高喊:“你們那邊準備好了嗎?”
“準,準備好了。”清潔工阿姨深吸了口氣。
嘈雜的音樂響了起來,然后是鼓掌聲,接著是一個女性的聲音,那是節目主持人,這個女人顯然也挺會插科打諢,時不時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聽到那位女主持人朝著這邊一揮手,嘴里說道:“現在讓我們有請今天的嘉賓,來自紐約的芳·劉易斯。”
那個老導演拍了清潔工阿姨一下。
清潔工阿姨立刻擠出了一絲職業的微笑,挺胸抬頭走了出去。
這是她一個月來的成果,既然要在金融界搞風搞雨,她必須表現出足夠的自信。
“芳,聽說你正在打官司。”女主持人一上來就切入了話題。
“沒錯,我的前夫是個人渣,他借了高利貸還不上,居然扔下我獨自逃跑了,那段日子放高利貸的天天找我麻煩,逼著我替我前夫還錢…那,簡直就是地獄一般…”清潔工阿姨的神情黯然,當然這全都是在表演,現在的她其實已經沒什么感情了,對一切都顯得冷漠。
“很好,非常好,就這樣,保持這種力度。”老導演在那里喃喃自語著。
他當然不是在自說自話,他帶著耳麥,而清潔工阿姨的耳朵后面有一個耳鼓聽音器。
“…有一天,我覺得是時候放棄了,我再也堅持不下去,我打算結束生命,但是我的手里還有一百二十五美元,我覺得沒必要浪費掉,所以我打算大吃一頓,當我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賣彩票的。就在那一瞬間,我的腦子里面鬼使神差一般產生了一個年頭,我為什么不買張彩票看看運氣呢?雖然我知道自己的運氣肯定很糟糕,要不然也不會落到那樣的地步,但是我仍舊想賭一把。另外這也能讓我暫時放棄自殺的年頭,把時間拖延到周末…”清潔工阿姨在那里說著臺詞。
這真是臺詞,每一個字眼都是老導演精心推敲過的。
“你中獎了?”女主持人問道。
“是的,六十萬美元,當我聽到自己中獎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清潔工阿姨的聲音顫抖著。
“你拿這筆錢去還債了?”女主持人繼續問。
“不,那個時候的我被搞懵了,我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是命運的考驗?還是命運的捉弄?所以我打算再賭一把,我借來了一份報紙,有關金融的報紙,大致看了一下,然后在電腦上查了查…對了,那臺電腦是我工作的地方的一個好心人送我的,她甚至不介意讓我借用她們家的網絡。我要說謝謝你,詹姆斯太太…”清潔工阿姨繼續說著她的故事。
“好,由衷的感謝能讓聽眾們感到親切,一個知道感恩的人不會是壞人。”老導演繼續在那里指點著。
“…我成功了,就仿佛幸運天使正站在我的背后,我不管投資什么都賺錢,短短一個星期,六十萬美元差不多翻了十倍…”清潔工阿姨的聲音變得高亢起來。
“過火了,有點過火了,不過沒關系,馬上就要到轉折了。”老導演低聲指導著。
“…那個人渣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他來找我了,他覺得這些錢應該是他的。放高利貸的人的態度也變得曖昧起來,另外我發現有人盯梢,一開始我以為是放高利貸的那些人,但是后來發現和我前夫有關。我感到害怕極了…”清潔工阿姨語氣低沉,神情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