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訂閱!)戰斗在一刻鐘后結束,最終結果為,錦衣衛傷五人,敵軍存活五人。李重義甚至都還沒殺上山腰,敵人就已經覆滅了。
瞠目結舌!
咋就這點戰斗力呢?
李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沒等感嘆一會兒,他忽然拔腿跑上山坡,大聲喊道:“誰是蘇我蝦夷?誰是?死了沒?”
李牧喊的時候,用的是漢話。倭國貴族,以說漢話,寫漢字為榮。所以不用擔心,蘇我蝦夷聽不懂。
“是我,不要殺我——”蘇我蝦夷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他已經心神俱裂了。這一輪齊射,箭矢如同雨點一般,躲避都沒有地方躲避,他已經抓了一個手下當墊背了,但是還是被弩箭穿透了墊背,沒入了他身體半截。雖然沒要了他的命,但是箭矢倒刺帶來的撕裂疼痛,還是讓他痛不欲生。
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著,他還是不想死。
李牧走到蘇我蝦夷面前,打量了一下他,眼窩深陷,一副腎虛的模樣,看年歲,約莫有四十上下,看起來不像是個有本事的。但他確實是能左右倭國天皇的人選,權傾朝野的蘇我蝦夷,因為李牧看到了他脖子上的胎記。
利兵衛說的,蘇我蝦夷的脖子上有一塊紅色胎記,這是做不得假的。
“好,就是你了。”李牧揮了揮手,錦衣衛把余下四人都殺了,蘇我蝦夷目眥欲裂,失聲叫道:“為什么要殺他們?”
“為什么?”李牧冷笑道:“你沒看到我有幾個兄弟受傷了么?傷了我的兄弟,就這么算了?不殺了,還留著?”
蘇我蝦夷牙齒差點沒咬碎了,傷了你們幾個人,你就要殺人泄憤。我這邊怎么說?帶來的人幾乎全都死了,你就傷了幾個,這公平嗎?”
“不服你打我啊?“李牧不耐煩地揮揮手,兩名錦衣衛過來,把蘇我蝦夷撈起來,也不管他疼還是不疼,直接把帶著倒刺的箭矢拔了出來,鮮血迸發,帶出一片血肉。蘇我蝦夷嗷了一聲,直接被疼暈了過去。
錦衣衛撕下死尸身上的衣服,為蘇我蝦夷進行了簡單的包扎。隨后,把他拎到了老礦工的面前。
老礦工看到蘇我蝦夷,早就嚇得魂兒都沒了。他癱軟在地上,仰頭看向李牧,結結巴巴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知道該怎么做了么?”
老礦工懵了一下,旋即臉上露出決然之色,他抹掉鼻涕眼淚,大喊了一聲:“哈衣!”
說罷,從身上不知哪兒拔出來一把匕首,照著自己的心窩就戳。
李重義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匕首距離他心口一寸處停了下來,再也不能往前哪怕一點兒。
李牧氣急敗壞,道:“老子讓你戳死自己了么?”
老礦工愣住,旋即像是明白了似的,拿著匕首又往蘇我蝦夷心口戳。李牧實在是不耐煩了,這世上怎么那么多自以為是的人?
他抬腳踹向老礦工,把他手里的匕首踢到了一邊兒:“老子讓你帶路,帶路地干活!”
這句話老礦工倒是聽懂了,他哎了一聲,不敢再有絲毫的心眼,小跑在前頭帶路了。
李牧留下十個人把尸體處理了一下,剩下的人繼續往前。不管蘇我蝦夷什么時候醒過來,礦坑還是要找的。同時,李牧還派了兩個人回營地,看看營地的情況,雖然出事的可能性非常小,但萬一有萬一呢?萬一有了萬一,他就得在倭國重新開始了,這個玩笑可不好玩。
“過來捏肩膀!”
“是,師父…”格姆走過來,搭在李牧的肩膀上按了起來。可是他心里想著事兒呢,一旦苦苦思索起來,就有點走神了,手上動作便沒了輕重。
“輕點你!”李牧被捏的生疼,這才睜開眼瞪他一下。
格姆趕忙放輕了動作,擰著眉毛道:“可是師父,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啊。難道這樣,就能得到還珠郡主的青睞了么?”
李牧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小子,你有幾個師娘?”
“一二三四五…”格姆掰著手指頭數,發現五個手指頭竟然不夠用了,只要又加上一只手,終于算是數夠了,道;“六位師娘。”
“所以,師父的本事大不大?”
“大!”格姆恍然,急忙賠笑。
李牧擺了擺手,道:“繼續想,想通了再說。”
“哦。”格姆嘟噥一聲,努力思考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李牧真的要睡著的時候,他才出聲,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師父,你這是在磨練我的心性!”
“啊?”倒把李牧說得一愣,他看向格姆,格姆卻以為自己說中了,都把李牧搞驚訝了,笑道:“師父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之前還珠郡主不喜歡我,肯定是看我為人輕浮,不夠穩重,師父讓我做下人的活兒,就是想讓我穩重下來,如此還珠郡主才能高看我一眼,是不是?”
“還不算太蠢…”李牧干笑了一聲,心想這也是個好托詞,便借坡下驢,煞有介事道:“你太浮躁,太驕傲了,連謙受益、滿招損的道理都不懂,這樣不靠譜的樣子,也想娶我們大唐的郡主?”
“是,師父…”格姆不禁滿面羞愧,回想起自己來到大唐之后的種種,實在是浮躁至極啊!大唐人杰地靈,還珠郡主又是一等一的人中之鳳,眼光肯定很高,她看不上自己,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想到這,他不禁汗如漿下,無地自容道:“幸虧得到師父的點撥,不然徒兒繼續浮躁下去,別說追求還珠郡主了,怕是連個媳婦都娶不到,只能回到吐蕃,接受父王的安排了!”
“知道了就好…記住,師父是不會害你的,所有吃的苦,都是磨練和考驗。”李牧滿意的點點頭,心說這人想象力夸張也沒什么不好,什么都自己腦補完了,省得自己廢話。
“是!”格姆登時面貌一新,重新認真的給師父捏腿,口中還表態道:“師父放心,往后徒兒絕不會再抱怨了。我會按照師父的教誨痛改前非、磨練自己的意志,絕沒有絲毫的怨言。”
“唔,孺子可教。”李牧愈發滿意,心說這樣的徒弟不嫌多,回頭有合適的可以多收幾個,連雇丫鬟傭人的錢都省了。
不過他也沒喪心病狂到,真讓格姆去學按摩,便擺擺手道:“有這個態度就好了,潛移默化地改造自己,不能停留在嘴上。但也沒必要太過于投入,畢竟會按摩,也不能娶老婆。”
“是,師父。”格姆這次老實應下,他知道自己是肯定猜不到李牧的想法的,索性也不去猜了,聽話就是了。
“嗯,你是吐蕃王子,未來的吐蕃王,想事情要從宏觀的角度去想,不能執著于兒女私情。關于你的國家,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么?”李牧把話往國家的方面拉,偷偷瞥格姆:“以后你要是當了吐蕃王,你當如何治理國家?”
“我…”格姆忽然沉默了,手上的動作也輕了很多,李牧等待他的回答,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格姆被逼的沒有辦法,嘆了口氣,道:“不敢欺瞞師父,如果可以,我不想回吐蕃。”
李牧挑了挑眉,道:“為何不想回?”
格姆嘆了口氣,蹲在李牧對面,仰頭看著李牧,道:“師父,我不喜歡吐蕃,雖然我生在那兒,長在那兒,但我不喜歡那兒。”
停頓了一下,格姆又繼續說道;“說一個我最不喜歡的事兒吧,師父,你可知道,為何吐蕃和中原,每隔幾年,就要打仗?”
李牧嗤笑了一聲,道:“這你問我啊?戰事十有八九,都是你們吐蕃挑起來的,這可是事實!”
“這就是我最討厭吐蕃的地方。”格姆唉聲嘆氣,道:“師父,你應該知道,吐蕃雖然地域廣,但能種植糧食的地方卻不多。有牛羊,但又沒有好草場,物產貧瘠。整個高原上,又沒有像大唐這樣的強大部族統一高原,所以各地方都是各自為政的。”
“因為草場和耕地有限,大家為了爭地,爭草場,爭水源,就不得不打仗。打仗贏了,能得到草場、耕地和奴隸,打仗輸了,也可以死一些人,減少自己部族的糧食消耗——”
說到這兒,格姆有點說不下去了,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有的時候,不是為了爭草場,不是為了爭耕地,就是單純為了減少人口,他們也打仗!”
格姆咬著牙說道:“我七歲的時候,就聽到過我的父王和幾個叔叔商量,要不要找個借口打個仗,把部族里面的老弱病殘清理一下。跟大唐的戰爭,十有八九,也是這個目的,因為他們知道,大唐是不屑占領吐蕃的,打仗贏了,輸了,他們都無所謂,但是只要打仗了,就能減少人口,應對冬季的壓力也就小了。這也是為什么,大唐和吐蕃的戰爭,多半都發生在秋天的原因!”
格姆流下了熱淚,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人當成是人!在他們眼中,人都不如一頭牛,不如一頭羊!我不喜歡這樣,我也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來到了大唐,我學習到了很多的東西。我知道了何為禮,何為法,何為義,何為孝。我想生活在這樣的國家,吐蕃,真的太殘忍了。”
李牧怔怔地看著格姆,之前他一直以為,格姆是那種腦子里長了肌肉的莽夫,做事直來直去,也不會多想什么。但是今天觀其言行,倒像是一個把苦澀藏在心里,性格中帶著點隱忍的人。他的這種想法,跟李牧不謀而合。李牧非常討厭奴隸制,雖然封建制度下,百姓的人權也沒什么太大的保障,但是至少百姓還能有的選,而奴隸制度下的百姓,已經是完全不當人了。
人之所以為人,就是與牲畜不一樣。凡事自己成為牲畜或者把人當牲畜的人,都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格姆的想法,相對于他的父親,叔叔們,已經是一個進步了。這是奴隸制向封建制的進步,在人類的歷史上,這也是一大跨越。
李牧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給他鼓勵,給他信心。如果能幫助他完成這件事,也能換得大唐數十年的邊境安定。
一勞永逸的想法,李牧是一點也沒想過的,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許李世民在的一天,李牧在的一天,格姆在的一天,吐蕃和大唐能維系和平,但是當契約的締造者們,都不在了的時候,那么所謂的和平,也終有被打破的一日。
但是事兒就是這樣,不能因為總有一天會失敗,就不去做了。和平哪怕是短暫的,也是非常有價值的。
李牧起身,把格姆拉起來,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現在你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依仗。我會幫助你繼任王位,你敢試著去改變你的國家么?把它改造成你喜歡的樣子!”
“我…”
“我就問你,敢不敢?”
“敢!”格姆再無猶豫,忽然之間,他仿佛也明白了,作為一個男人,該有什么樣子,他仿佛也明白了,他應該努力的方向到底是什么!
一旁看著這一幕的一休,停下了打掃的動作,他駐足站了一會兒,仿佛也想起了一些事情,雙眼中透這迷茫,過了一會兒,他又恢復了掃地的樣子,繼續掃地了。
傍晚的時候,勞累了一天的倆人,終于可以歇一歇了。李牧叫人送來了一桌飯食,師徒三人一起吃。李牧一天都在歇著,沒什么消耗,飯量自然是上不去,而他倆則是狼吞虎咽,都是長身體的年紀,干了一天的活兒,怎么可能不餓呢。
吃完了飯,已經是傍晚了。李牧看著倆人把殘羹收拾了,然后把他們叫到跟前。
李牧背對著夕陽,余暉包裹著他,仿佛天神下凡一般,顯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