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遠在洛陽的祿東贊想破了頭也不會知道,他費勁了心力,好不容易從博陵崔氏手里購買到的糧食,會以這樣的原因被人截胡了。就像崔玉言也不會想到,崔玉錚從一開始就是算計他一樣。
謀算,從來都是如此。你可以玩陰謀,我也可以玩陰謀,就看誰玩的巧,玩的妙了!
送走了崔玉言,崔玉錚自己一個人喝。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他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事情。
識破了李牧的身份,等于是知道了唐儉已死的事情是假的。那么,崔玉錚為何還要起事呢?他傻么?當然不傻,他這樣做,自有他的理由。
首先,這件事是他原本就定下的計。他放出消息,說李牧已經死了,就是為了誆騙唐儉過來,找機會殺了唐儉。殺唐儉的目的,就是為了起事。這是原定的計劃,只是提前了而已。李牧偽造了唐儉的人頭,說明這件事已經敗露,他不得不提前,若是延后,更加被動。
再者,考慮到糧草的問題。據他所知,吐蕃那邊,對這一批糧食催得緊。因為吐蕃國內已經快要斷糧了,若是再晚幾天,也許這批糧食就被運到吐蕃,想再籌措這么大手筆的糧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已經收到消息,為了得到土豆種子,各門閥已經做好了向李牧妥協的準備,也就是說,明年的這個時候,大唐將會有更多的地區,開始施行新政。這就意味著,在糧食的方面,朝廷將會有更大的管控力。
雖說,一時半會兒的,走私路線不會受到大影響,但是糧食少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在可控制的糧食變少的情況下,現有的糧食就成了稀缺的資源。博陵崔氏給吐蕃的這批糧食,還是在土豆種子事件之前敲定的事情,如果是現在收購,未必能湊到這么多——誰家里還不留點存糧?
這兩件事趕在一起,就促成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情況。如果能拖,崔玉錚還真想拖一下,現在剛過收完秋糧,朝廷糧食充足,確實不是一個好時機。
但是,他已經等不了了。
李牧必須得死!
他看了眼小院兒的方向,手里攥著的酒杯粉碎。
李牧恢復了意識,又很快回到了意識空間。清醒之后,冷,痛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而且這種難受,對解決目前的狀況,于事無補。眼前的狀況,是醒過來求救就能解決的嗎?為今之計,還是盡快把系統修復才是正經。
李牧是自己選擇的進入系統空間,但在旁邊的貞羽看來,他卻是一直昏睡的狀態。她是親眼看到李牧被崔玉錚掐住了脖子的,又過了這么久還沒醒過來,在她的判斷中,李牧就是已經死了。
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夾雜了其他情感,貞羽的眼里止不住的流。還好苗疆女兒不施粉黛,否則定會哭成大花臉不可。
系統空間的李牧,看到了貞羽在哭,但他現在沒有時間去安慰。他也在和時間賽跑,他要盡快地把系統修復完成。
這些日子,只要是有時間,他就沒有停止過對系統的修復。按照正常的進度,他其實早兩天就能完成,之所以現在沒有完成,要怪他自己,是他自己選擇沒有把精力放在有用的地方——原本是圖形界面的系統,他非得開發成立體3D的界面。從二維變成三維,系統代碼要多出好幾萬行。這還不算,他還開發了一個類似于微軟小娜的AI助手,這樣他再需要什么的時候,就不用費勁的自己搜索了,只需要在系統空間召喚一聲,AI助手就能告訴他,系統能給他提供什么幫助。
為了這兩個新加的功能,多出了不少工作量,所以他現在還沒搞完。他也實在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么多的事情。不過沒有關系,慢也就慢這半天,只要天亮前,崔玉錚不來搞他,他就能把系統重建完畢。雖然看目前的狀況,把系統重建完畢了,也未見得能脫困。但他相信獨孤九不會不管他,而且,他也相信唐儉,一定會按照他留下的‘錦囊妙計’行事。
只要崔玉錚的奸計不能得逞,李牧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受一點皮肉之苦了。只要死不了,他總有機會,千倍百倍地還回去。
唯一讓他擔心的,只有王鷗。
如果一切順利,現在王鷗應該已經生完了。只是不知道,生了一個男孩,還是一個女孩。是一個,還是兩個。她是否平安,孩子是否平安。
他更加擔心的是,崔玉錚會不會對王鷗作些什么。還有孩子,他看得出來,崔玉錚十分在乎孩子,他會不會對孩子做什么手腳?蛇靈教很多事情,都偷著邪乎,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還有那個蛇靈的事情,既然貞羽說,現在蛇靈寄生在王鷗身體里,那么現在生了孩子之后,蛇靈是在王鷗的身體里,還是會在小孩子的身體里。蛇靈會消耗人的生命力,孩子那么小,他怎么承受的了?
李牧心里越來越著急,‘敲’代碼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身體也也來越熱。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周圍的水,竟然像是沸騰了一樣,咕嘟咕嘟冒泡。被關在水牢,竟因禍得福。得到了‘水冷散熱’的加持,可把旁邊的貞羽嚇了一跳,她還以為李牧旁邊的水,被人加熱成了開水,想要把他給煮熟了呢。
直到自己感覺到水溫升高,才反應過來,倆人在一個池子里泡著,是李牧自己的體溫,把水給加熱了。
明白了這點,貞羽又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李牧還活著。擔憂的是,李牧現在的情況,分明就是不正常,教主到底對他下了什么黑手,才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一絲陽光,通過水牢的縫隙,照了進來。
貞羽知道,應該是過了辰時了。水牢天窗所在的角度,不過辰時,陽光是照不進來的。
就在這時,李牧身邊沸騰的水安靜了下來,沒過多久,他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