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黃毛怪物與大傻不同,它有自己獨立且完整的神識,無法越俎代庖的控馭它的本體,只能送出意念,沖其下達命令。
禽獸是沒有主仆概念的,它們會將主人視為同類和頭領,但這也只針對吳中元自己,對于姜南,它仍然存有強烈的戒心和敵意。
姜南根據吳中元和黃毛怪物的神情猜到他已經將其降服,含笑說道,“恭喜你了。”
吳中元笑了笑,由于時機拿捏恰當,降服黃毛怪物比他預想的要容易不少。
聽得二人交談,老二拉著老瞎子自不遠處走了過來,二人也如姜南一般沖他道賀,七竅靈通建立的感應是終身存在的,穩定而長久。
老二吃過黃毛怪物的虧,仍然心有余悸,戰戰兢兢的不敢靠近,“大哥,這東西究竟什么來頭?”
“我如何知道。”吳中元搖頭說道,七竅靈通不同于窺心術,只能感知禽獸的大致情緒,無法探知其心中的具體想法,更不能探尋其腦海深處的記憶。
黃毛怪物雖然已經被吳中元降服,卻并不似貓狗那般溫順,見它神情仍不和善,老二又問道,“它不會敵我不分吧?”
“那可說不好,”吳中元笑道,“它可不是大傻,你最好還是離它遠點兒。”
老瞎子自一旁說道,“大人喜得扈從,可喜可賀,當早些賜名,也方便召喚。”
“你可有建議?”吳中元隨口問道,實則在老瞎子開口之前,他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大人自取。”老瞎子笑道。
“嗯…”吳中元歪頭思慮,“嗯…嗯…要不就叫黃毛兒吧。”
此言一出,三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他嗯了半天嗯出這么個名字,這根本就不算名字啊。
見三人皺眉,吳中元問道,“有何不妥?”
“是不是太過隨意了?”姜南說道。
姜南言罷,老二立刻附和,“是啊,是啊,不甚威武。”
“它一身黃毛兒,喊它黃毛很是貼切。”吳中元說道。
“不夠威風啊。”老二嘟囔。
吳中元瞅了老二一眼,“要不是你叫老二,我都準備喊它老二。”
“若是再收服第三只呢?”姜南笑問,“老三?”
“啊。”吳中元笑。
老瞎子在旁邊插嘴說道,“知道你不看重這些,但你想過不曾,你可不是尋常人等,日后澤被蒼生,名垂青史,它們也會因為曾經追隨過你而被世人銘記碑石,屆時如何雕鑿碑文?大傻?黃毛兒?豈不貽笑大方?”
吳中元擺了擺手,“神人無功,圣人無名,后世之人連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它們。”
見吳中元心意已決,三人便沒有再勸,仔細想來,黃毛兒也的確有桀驁之意,也帶著幾分邪氣兒,倒也符合黃毛兒的兇戾性情。
東面不遠處有條河流,眾人去往河邊休息,放任大傻自去覓食。
老二之前惹了亂子,擔心被吳中元嫌棄,便想將功補過,但眼下也沒什么事情讓它做,它便想將先前偷到得土豆清洗干凈。
見它拎著土豆往河邊走,吳中元急忙制止,這東西可不能洗,洗了影響發芽率。
老二百無聊賴,見大傻就在不遠處,就自附近撿拾牛糞馬糞過去喂它。
老瞎子和姜南坐在河邊低聲交談,姜南手里拿的是之前自昆侖山得到的那枚定魂石,不問可知是在與老瞎子探究此物的來歷和神異之處。
吳中元沒有參與二人的談話,而是帶著黃毛兒走向了下游兒,眼見河水清澈見底,又熱的難受,便脫了衣服下河洗澡。
黃毛兒對水有些恐懼,并不下水,趴在岸邊,幫他看守衣物。
剛剛收服黃毛兒,吳中元急切的想要了解黃毛兒的各種情況,巫師是可以感應出被收服禽獸的壽命的,靜心凝神,意念感知,感應的結果令他甚是驚惑,黃毛兒之前究竟活了多少年不得而知,之后還能存活多久也不能確定,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它存活的這些年占它總壽命的幾成,而感應的結果是黃毛兒存活的這些年連它總壽命的一成都沒有占到。
如果按照這個比例來推斷,黃毛兒此時應該還處于幼年期,但它的形態和牙齒以及性情都清楚的說明它是個青壯年,思前想后,合理的解釋貌似只有一個,那就是黃毛兒的壽命遠比普通禽獸要長的多,不是以百年計算的,它至少能夠存活上千年,甚至更長。
通常情況下,長壽的動物都是冷血動物,哺乳動物很少能活到千年以上,甚至超過百年的都不多,黃毛兒怎么會有這么長的壽命?
這時候的確有一些現代已經滅亡的生物,但姜南和老瞎子都是自這個年代長大的,也曾四處行走,連他們都不知道黃毛兒是什么東西,就說明黃毛兒在此時也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而在他最初感知黃毛兒情緒的時候,也感受到了黃毛兒內心深處的黑暗和孤獨,這就表明黃毛兒與大傻一樣,并不是群居的,在遇到眾人之前的這些年,它一直孤獨的生活在沙漠里那處廢棄的古城里。
想要確定黃毛兒的真實身份,只能進入那處被黃沙掩埋的廢棄古城,不過眼下明顯不具備這個條件,接下來眾人還要去很多地方,沒有多余的時間重回沙漠進行無意義的探險。
隨后吳中元又再度細心的感知黃毛兒的情緒,以此確定它具體的性格特點,暴戾,兇狠,無所畏懼,不計后果,它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更不在乎對手的死活。
至于服從性,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只要不是憤怒的失去了理智,他應該還是能控制住的,如果黃毛兒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那就說不準了。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黃毛兒絕不會攻擊他,哪怕他想殺掉黃毛兒,黃毛也不會攻擊他,這也是巫師施展七竅靈通俘獲坐騎的共同特點,忠心不二,絕不噬主。
除了感知脾性,接下來還要判斷智商,不過很難判斷黃毛兒的智商到底高不高,因為它點火兒就著,不克制,不忍耐,也不講究什么計謀,俗話說沖動是魔鬼,不管黃毛兒再怎么聰明,只要容易沖動,它的聰明就沒有任何意義,這家伙就是個二愣子,二愣子就是二愣子,聰明的二愣子是二愣子,愚蠢的二愣子也是二愣子。
不過要是因為黃毛兒是個二愣子就因此判斷它很愚蠢對它也不公平,因為二愣子和二愣子還是有區別的,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也有有恃無恐的二愣子,黃毛兒明顯屬于后者,這家伙不但有超強的攻擊能力,還有近乎刀槍不入的強大防御,雷電和箭矢都不足以對它造成傷害,它根本就沒必要害怕,也沒必要思考。
黃毛兒不會飛,雖然跑的快,個頭卻小,也載不得人,所以不能稱之為坐騎,但也不能稱之為寵物,因為寵物都是養著玩兒的,都是會獻媚討好的,沒什么實際用處。
巫師收服的禽獸都是用以實戰的,在戰斗中是要追隨主人沖鋒陷陣的,故此應該稱之為扈從,主人對于扈從必須有充分的了解,包括其長處也包括其弱點,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在日后的控馭驅使時揚長避短。
吳中元之前見識過黃毛兒的厲害,此番需要確定的是它有什么弱點,看得出來黃毛兒很怕水,但不管是犬科動物還是鼬科動物都會游泳,黃毛兒之前也曾經在黑云谷的湖邊喝過水,這說明水對它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它之所以怕水,很可能是因為之前生活在缺水的環境中,對水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想及此處,便沖黃毛兒招了招手,與此同時送出意念,命其跳進河里。
感受到吳中元的想法,黃毛兒自趴臥之處走到了河邊,但它并沒有立刻跳進水里,而是左右走動彷徨猶豫。
將它遲疑,吳中元和聲鼓勵,“來,不用怕,水不深。”
黃毛兒聽到了吳中元的話,也感受到了吳中元傳來的鼓勵,但它仍不下水。
見此情形,吳中元暗自皺眉,不服從命令可不行,關鍵時刻如果遲疑,是要壞事兒的,想到此處,加重意念,語氣嚴厲,“下來!”
感受到吳中元的不滿和嚴厲,黃毛兒不再猶豫,縱身一躍,跳進了河里。
在黃毛兒落水的瞬間,吳中元大叫一聲,觸電一般的自河里蹦了出來。
事實上他也的確被電到了,黃毛兒落水之后會自動放電,而且是不受控制的劇烈放電,既酸又麻,痙攣痛苦,那感覺就跟觸電是一樣的。
聽得吳中元的叫喊,姜南急切站起,扭頭南望。
吳中元沒穿衣服,擔心她會過來,急忙抓過衣服遮羞擺手,“沒事兒,沒事兒,你不用管。”
聽得吳中元言語,姜南雖然疑惑,卻不曾前來查看。
觸電的感覺并不好,酸麻痛苦倒能耐受,最要命的是抽筋兒,也虧得他先前反應還算迅速,直接蹦了出來,若是繼續待在水里,估計已經被黃毛兒給電暈了。
黃毛兒這時候已經自河里游了出來,水面上漂浮著一片小魚兒,連水底的王八都被它電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