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越發覺得自己像一個人,那就是小學生周咚咚。
她和周咚咚同病相憐,都不怎么愿意上學,但是周圍逼迫兩個人上學的壓力,簡直讓人窒息。
都有一個動不動就收拾自己的媽媽,自己的媽媽都和糟老頭子關系不清不楚。
劉長安早上才把咚咚趕去上學,中午就把竹君棠帶來找老師,自己和咚咚完全落入他的魔爪之中,丟入知識的海洋中溺斃。
正事談完,竹君棠受邀進入安暖的房間,去欣賞那條劉長安親手設計,名為“宋時歸”的裙子。
竹君棠打量了一下安暖房間的布局,發現床只是普通的床,并沒有加寬加固,也就是說糟老頭子和安暖滾床單的時候,并沒有多么龍精虎猛,否則一定會把床弄得咯吱嘎吱各種響動,然后影響到另一個房間的柳教授。
如果會影響到柳教授,她這種自認為含蓄而知性的女人,她的表達方式應該就是幫安暖把床加固一下,解決了問題同時含蓄地提醒。
魔鬼隱藏在細節之中,而咩咩把它找了出來,竹君棠隨意思索分析了一番,然后看到安暖獻寶似地把裙子提了出來。
“實物比照片還漂亮啊!”
竹君棠就是lo圈中被尊稱為“太太”的那種大佬,絕對的權威。
她甚至可以影響到一些Lo裙的銷量和走俏,原本無人問津的款式,被她穿過以后,就會備受追捧,所以還有些品牌廠商試圖通過白茴來接觸竹君棠。
他們也只能找到白茴,別看竹君棠只要不被禁足,就在到處瞎逛,但要找她做商務合作,就算是Lo裙領域中的AP和BABY兩大廠商,也不夠看的。
現在竹君棠看著這條裙子都眼神閃閃發亮,但她也清楚就算自己把這條裙子拿去復刻,也做不出一模一樣的效果和感覺。
裙子并不華麗,特點是精致的做工,簡直就是最頂級手工藝術品,散發著是用傳統文化凝聚成精氣神的韻味,就像《國家寶藏》里的絕世珍寶一樣,在時間長河中提煉出了光陰作為它的靈魂外衣,璀璨生輝。
“糟老頭子!”竹君棠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要罵人,總有一天本咩掌控了九州風雷劍門,就把他從門主之位趕下去,成為她的專職裁縫,天天拿著鞭子抽打的他嗷嗷叫喚,不停地為新任門主大人做衣服。
“什么?”安暖不知道竹君棠在罵什么,但略微有些得意地感覺到了竹君棠的嫉妒。
能讓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嫉妒,還是很有成就感的…竹君棠比另外一些人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她的情緒直接表達出來,沒有藏著掖著,明明喜歡極了,恨不得從安暖手中搶走,殺人越貨的事情都想干,面子上卻云淡風輕,歲月靜好。
“這條裙子搞得我都想努力學習了。不知道我提高一個名次,劉長安會不會給我整一條出來?”竹君棠有點心急火燎的感覺,甚至都想提高學習成績了。
“這…他這個人嘴硬心腸也硬,你想打動他沒有那么容易,就提高一個名次,那也太簡單了,我估計他不會答應。”安暖當然不希望男朋友為別的女孩子設計裙款了,哪怕是竹君棠這種讓安暖感覺沒什么威脅的女孩子。
可矛盾的是,安暖又想和別人對比一下,看看男朋友為自己設計的裙子是不是最特別的,他給別人設計的,會不會如此用心和別致。
“不,不簡單。”竹君棠嚴肅地擺了擺手,“我和年級倒數第二名,每一個科目都差幾十分。”
安暖愣了一下,她是柳教授的女兒,從小在湘大這樣學習氛圍無比濃厚的環境中長大,從小學到高中的成績都名列前茅,讀的學校也都是郡沙數一數二的好學校,像竹君棠這種學渣,安暖真沒怎么接觸過。
竹君棠曾經認為家庭年收入一千萬都沒有屬于貧困人口,而安暖也會認為,大凡有個腦子,考個八九十分不是輕輕松松?做不到那多半是沒有腦子。
安暖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竹君棠脖子以上的部位,那是個啥?
“其實吧…嗯,我覺得…大概…”安暖終究是有家教有禮貌的女孩子,沒有放肆取笑竹君棠,艱難地措辭,“你作為竹家的大小姐,家庭培養的方向應該更注重作為繼承人的一些特質,學習成績反而是最不重要的,畢竟將來為你工作的那些人,才需要優秀的成績向你證明他們夠資格。”
竹君棠笑了笑,安暖這種話有幾分發自肺腑,無須在意…別人怎么看她,影響不到竹君棠能否當繼承人,更影響不到成績最出色的人,才有機會為她工作。
“提高學習成績有點太為難我了,這就是人有時很窮的意思吧。”竹君棠很現實地放棄了,黑亮亮的眼眸卻在轉來轉去,還是要動用自己的聰明才智降服他,例如先當上九州風雷劍門的門主再說。
“人力有時而窮。”安暖又愣了一下,然后意識到竹君棠想說的是什么,盡管這個詞也不是她這么用的,她連努力都沒有嘗試過,說什么人力有時而窮呢?
“人力有時而窮…嗯,這個詞是古代的詞吧?古代的人只會種地打仗,都需要力氣,沒有力氣,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人力有時而窮,就是人力用完了,這時候會很窮,什么也做不了。”
竹君棠說著說著,這段話讓她想起了上官澹澹…竹君棠不再和安暖講和學習有關的話題,從她手中接過裙子,鋪在床上仔細鑒賞起來…這布料怎么和媽媽收藏的一些古代畫卷差不多的感覺?
安暖站在竹君棠背后,看了看手機,自己和竹君棠進來一段時間了,那也就意味著劉長安和柳教授在客廳里單獨相處一段時間了。
不過,房門沒有關,又是在客廳,嚴格來說也不算單獨相處吧?安暖沒有怎么介意,只是豎起耳朵隨便聽一聽客廳里的對話。
劉長安和柳教授,只是繼續在講給竹君棠上課的事情罷了,雙方似乎都有意平淡而略帶距離地談話,這讓安暖又有些奇怪了,是不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才會產生這樣的默契?
敲定了柳月望給竹君棠上課的事情以后,柳教授為了盡快進入狀態,或者說熟悉竹君棠這名學生,等竹君棠欣賞完安暖的裙子,她馬上就帶著竹君棠去別野上課了。
別野,并不是錯別字,只是竹君棠把她那套別墅命名為“別野”,就像安暖家住的地方叫“橘園”一樣,都是名字。
竹君棠有套別墅叫“別野”,有問題嗎?一點都沒有。
柳月望和竹君棠去了別野,家里只留下劉長安和安暖,今天兩個人都是下午才有課。
上午還有點時間,中午也可以一起吃個飯,小情侶最近沒有太多聚在一起的時間,尤其是安暖最近的訓練都是封閉式,劉長安想看看大長腿蹦蹦跳跳的場景都比較為難。
剛剛竹君棠還在這里的時候,感覺就像三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孩子,劉長安和安暖,柳月望的身高差不多是一個級別的,竹君棠像未成年。
其實這也不是竹君棠的問題,即便是在身高普遍比南方高一點的北方,晚上身高一米六三,早上起來一米六五的竹君棠,在女孩子里也不算矮了。
怪只怪劉長安等人太高,就顯得竹君棠像小朋友了。
劉長安關上門,回過頭來對安暖說道,“你媽的車這么快就提回來了?”
他看到柳月望已經開上了新車,入門款的保時捷有很多人瞧不上,覺得高不成低不就,是虛榮心作祟,不實用也沒有什么逼格。
其實吧,你瞧不上是你的事情,人家愿意買是人家的事情,保留自己的意見,大可不必讓別人都和自己一個選擇標準,非得讓別人也認同自己,多半是因為自己其實是有些心虛的,沒有那么理直氣壯。
“是啊,我媽這個人真的有點奇怪,她做什么事情,經常就是沒有任何理由的順利。有些人提熱門車型,要等好幾個月甚至一年以上,她這個也是熱門配置款式,剛剛好就能協調到唯一的一輛。”安暖都有些羨慕。
人啊,都是命,在運氣這方面,柳教授真沒輸過誰,安暖甚至懷疑她要是有買彩票的習慣,堅持堅持,說不定億萬大獎早就拿到手了。
“你的運氣比她好。”劉長安不以為然地說道。
“哪有?”
“你遇到了我,你媽可沒有這福氣。”劉長安解釋了一下理由,非常的充分。
安暖“噗哧”笑出聲,劉長安說的有道理,但不是很準確。
其實柳教授也遇到了你吧?你們還網戀過呢,只是安暖及時發現,把那危險的苗頭給掐死了。
可安暖也沒有多少心結,畢竟是自己媽媽,這和對其他茶茶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安暖也不是什么舊賬都翻,女人要懂得那些舊賬可以翻,哪些不能翻才行。
現在是一家人,以后天天都見面的,自己要是時不時地翻舊賬,豈不是提醒他們死灰復燃?甚至會讓他生出“當初就應該繼續網戀下去而不是找安暖看看現在的柳教授多么賢惠優雅安暖多么胡攪蠻纏”這樣的念頭,那就完蛋了。
還有三天就是圣誕節啦,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