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
注意到穆雷遇險,霍朝強心中擔憂,一拳轟出,金色龍力爆發,將任妖遠遠震開去,打算抽身離開戰場。
“你我勝負未決,你這是到哪里去?”
任妖見狀冷笑一聲,身形疾掠過來,施展爪功,重重爪影劈頭蓋臉籠罩下來,血色將霍朝強深深淹沒。
霍朝強雖然有心去救,無奈任妖死死糾纏住。
這兩個人各有所長,霍朝強常年修煉“龍神決”,軀體強橫,長于防御、恢復。
而任妖攻勢凌厲,身法如鬼似魅,雖然比起剛才自稱銀刀門速度第一的張怡稍遜,但也沒差多遠,遠在霍朝強之上。
他若一心糾纏,霍朝強也難以分出心去馳援穆雷。
另一邊,吉拉和范野對穆雷步步緊逼,穆雷滿臉驚恐,剛才他身上的傷勢,可是有許多都是被這兩個人揍出來的。
他的修為只有一轉凝丹巔峰,而對方兩個皆已踏入二轉凝丹,經驗也遠比他豐富,就算是他全勝時期,也遠非敵手,更別說身受傷勢的現在。
第一時間,他就想仗著出眾的速度遠遁而逃,不過又擔心走了后,對方三人圍攻霍哥,豈不是他的過錯。
此事畢竟因他而起,霍哥也是遭他連累,純粹躺槍,若他此時不顧霍哥的安危走了,他還算是個霍門子弟么。
甚至,連人都不算了吧。
因此,盡管他心中很害怕,也沒有逃跑。
雖說如此,他但一只手扶著旁邊的樹,身體瑟瑟發抖,望見不斷逼迫的兩人,雙目張望四周,絕望的大叫道:“救命啊,快來人哪。”
霍朝強和任妖的戰斗動靜不小,早有不少附近的學員步出自己的居處,在遠處觀戰,穆雷的目光正是掃向他們,在其中他看到了幾位頗有交情的熟人,希望對方能出來相助。
然而,這些熟人都是避開了目光,并無一人上前。
范野環視眾人,大喝提醒道:“各位,眼睛放亮些了,這是我銀刀門辦事,閑人勿擾,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周圍新生眼中皆是浮現出一抹忌憚來,皆是后退幾步,擺出一副置身于身外的嘴臉,那幾位認識的熟人也是如此。
眼見一言威懾諸多新生,范野臉上浮現出一抹得色,甩了甩蓬亂的頭發,旋即繼續逼迫近前。
兩人步步緊逼,距離穆雷越來越近。
不想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徹而起。
“不要慌,我來救你。”
聲音清朗中尚帶著些許稚氣,想來發話者聲音不大。
本來已經絕望的穆雷聞言,心中不由狂喜,連松開樹干,舉目望去,看到那張頗為熟悉的面孔,心里卻更加的絕望。
因為他看到,發話的少年一身青衣,銀發飄揚,面目俊逸,正是霍朝強的鄰居楚天。
迎新儀式上,他也在場,對只有黃階中級資質的楚天,印象想不深刻都難,畢竟周圍都是玄階資質,猶如雞立鶴群,任誰都會首先注意到。
他對楚天當時的修為也很清楚,尚未凝丹,依舊是化罡境層次。
而且,這幾天因常來霍朝強這辦,也和楚天見過幾次,不過只是點頭之交,沒有敘過話罷了。
“小弟弟,你一個化罡境的,遇到這種事不龜縮屋里,好好修煉,反而拋頭露面的,到底要攪什么局啊。”
這是此時此刻穆雷心中的真實想法,但他深深的凝視楚天,嘴巴蠕動了幾下,卻最終什么話也沒說出。
他心神不寧,實在是分不清多余的精力來向這不曉人事的小弟弟說明眼下形勢,請他知難而退了。
他很絕望,徹底的絕望。
吉拉和范野聞言,也是臉色一冷,將目光投射過去,眼神很是警惕。
那一天進行新生儀式時,他們兩個并沒有在場,雖然聽說過學院進了個黃階中級的廢柴,但卻引不起他們的絲毫興趣,更不會打聽是什么年紀,什么長相。
他們不認得楚天。
楚天修煉的玄碎訣日益精進,隱晦氣息的能耐也是更上一層樓,雖然吉拉和范野都是踏入二轉凝丹境界多時的老生,一時也是感應不出深淺。
吉拉眼中光芒閃爍,瞳孔迅速的縮小,漸成一個凝縮的針尖大小的黑點。
針尖般的瞳孔,仿佛能洞察時間的一切奧妙。
吉拉擅長的,就是追蹤和洞察,他這一手芒瞳術以洞察力之名,能夠輕易看破對方的修為。
然而,楚天的玄碎訣修煉到一定火候,縱然他施展出這一招,也是探測不出。
在吉拉的探測之下,楚天雖然年紀輕輕,然而氣息內斂隱晦,連芒瞳術也探查不出。
另外,那張年輕俊逸的臉上,掛著淡定從容的笑容,更是給他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于是,吉拉向范野搖了搖頭,見他這般,范野也是眼神一凜,一時不敢造次。
“這位學弟,請問你是這附近的新生嗎?”范野臉龐上露出無比和善的笑容來。
只是,遭過他毆打的穆雷,見到這笑容身體都是恐懼的顫抖起來,抬手抓住樹干,緊緊的抓著,五指都在樹干上留下指痕,連指尖的疼痛都是恍若未覺。
雖然如此,他依舊沒有舍棄霍朝強,自行逃離。
很明顯,縱然他有胡鬧的本性,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不會做出令人唾棄的事情來。
或許,他出身的霍門有著一種精神,多年以來,已經根植他的血液中,隨著他的呼吸滾滾而動。
關于這一點,倒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于是,楚天沖范野點了點頭。
吉拉眼中閃現著狡猾的光芒,仿佛漫不經心的問道:“小兄弟,這次的事,還請你不要插手行嗎,哥哥會記下這個人情。對了,哥哥是銀刀門的,這個你總聽說過吧。”
楚天搖頭,旋即一步邁出,年輕挺拔的身體有著淡黑色的氣息升騰而起,說:“沒聽說過。不過無論你們來自哪里,還是不要欺負人的好。都是自家同學,有事好好商量,何必仗勢欺人呢。”
接著,他銀瞳一瞇,說了句貌似很有哲理的話,他說:“雖然你們是老生,卻也是從新生來的,新生終有一日也會變成老生,此一時彼一時,還是多給自己留條后路的好。”
吉拉和范野都是沉寂下來,當然,他們并非當真在體悟楚天話語中哲理的精妙之處,他們只是心里吃驚。
范野滿臉胡茬的臉上,和吉拉黝黑本分的臉上,都是不約而同露出了一抹驚訝來。
隨著楚天爆發氣息,玄碎訣的掩飾效果就不再起作用了。
楚天本身的修為,便是毫無遮掩的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化罡境巔峰。
震驚過后,吉拉和范野互視了一眼,突然爆發出突破壓抑般的狂笑起來,他們皆是仰天大笑。
吉拉笑得腦后的小辮子都在擺動,而范野如亂蓬般的頭發也是肆意狂舞,仿佛無拘無束、任性逍遙一般。
“小兄弟,原來你的修為,只有化罡境巔峰啊,還真是讓哥哥驚訝呢。”吉拉裂開嘴巴,露出白齒,又是那炫耀牙齒亮度般的招牌式的笑容。
只是,此時此刻,這笑容里好像充斥著無盡的譏諷。
“這一屆的新生中,只有一個化罡境巔峰,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只有黃階中級資質的廢物了,一個垃圾,還他么在這兒擺什么譜,他奶奶的,害得大爺虛驚了半天。”范野滿臉都是不屑。
聞言,楚天臉色也是變得很難看。
雖然資質這個問題他沒辦法解決,可被對方這么直白的指出來,一口一個廢物的罵,說實話,他心里還是很生氣的。
“你們兩個家伙,實在太不禮貌了,最好現在就趕快向我道歉。”楚天露出憤怒的表情來。
他是真的怒了。
吉拉和范野都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難以抑制的笑聲從各自口中傳出,久久回蕩于新生區的上空。
空氣里便是充斥著愉悅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