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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可疑分子的到來,救助站所有員工都繃緊了神經。
一級戒備。
那個裝扮可疑,行為可疑,氣場可疑的不明人士,在打量了大廳之后,便拎著一個十分可疑的袋子,徑直往他們這走來。此人的靴子堅硬而厚實,踏在大廳的地板上,一聲又一聲,像恐怖片里驚悚場面前的鋪墊。
有的義工年紀還輕,被自己嚇得兩股戰戰,緊緊挨在一起汲取力量。入不敷出的救助站哪里有錢聘請保安呢?于是救助站的老資歷——王哥,被硬著頭皮頂到了眾人前面。
“先生,您好…”王哥作為在場唯一有胡子的男人,他忍著后退的欲望,頭皮發麻式禮貌道,“請問您是…”
話沒說完,可疑人士突然停了下來。
王哥不敢再說了。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這位可疑分子停下了腳步之后,漆黑的墨鏡隱在鴨舌帽的陰影下,直勾勾對著他們,也不說話。看得眾人心里直發毛,簡直不敢與之對視。
人們十分害怕對方從袋子掏出什么來,于是挨得更緊了。
站在人群后面的翁遙,卻隱隱有一種對方在盯著她看的感覺。
其實韓覺確實在看她。
是長得像?還是同一個人?韓覺看著翁遙,心里回憶著那個在美利堅咖啡館給翁楠希打掩護望風的菜鳥。
眼前這個姑娘和翁楠希的五官并沒有相似之處,也不如翁楠希那樣樣貌驚艷,但也是極漂亮的。所以韓覺認為眼前的姑娘和記憶里那個菜鳥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一連偶遇了兩個生面孔,讓韓覺不禁感嘆今天的節日氛圍真是濃烈。
但韓覺也只是停頓了一下,并沒有其他想法。他可不想和翁楠希有任何牽連了。
可能過了五秒,也可能沒有,韓覺再一次邁開了步伐。
但就在這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從韓覺背后的沙發底下躥了出來,吸引了所有員工的視線。
他們知道這道黑影是什么。
啊!它!難道是感受到了來自變態的惡意,所以英勇奮戰的嗎?!
在給我們爭取時間嗎?
以前被變態虐待過吧?好可憐!
要加油啊!
眾人心神一震,紛紛在心里給這只剛才還把志愿者抓傷了的小可愛打氣加油。
這道黑影動作迅捷,強有力的爪子在地板上摩擦出聲,氣勢驚人。似乎感受到了人們對它的鼓勵,于是黑影加速,速度就比掃地機器人快上了那么一點。
眾人:…
大家就眼睜睜看著這黑影慢騰騰地拖著傷腿,撲向了…
韓覺的靴子。
“唔。”
韓覺頓時感受到了靴子上的重量,低頭一看,差點以為腳背沾了一泡屎。
只見一只全身黑透卻毛發臟亂的玄貓,站在他靴子上,仰著腦袋,用兩只圓溜溜的銅黃色眼睛看著他,不時發出一聲叫,抓著他的褲腳撐著身體,還不斷想往上攀爬,但因為一只顫顫發抖的傷腿,沒法爬上來。
“喵”黑貓喊。
“???”志愿者在消化眼前這個情況。
說好的沒有安全感呢?說好的野性呢?
黑貓明明不重,但正打算邁開步子的韓覺只感覺到一只腿被釘在了地上。韓覺僵硬著身子,求助地看著翁遙那些志愿者。
“這貓怎么回事?”
韓覺忘了他戴著墨鏡,求助的眼神被屏蔽了。聲音悶悶地透過口罩,在志愿者聽來,就是滿滿的不耐煩。
志愿者們就很為那只貓的安危感到擔心。
韓覺看到志愿者們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不解。他抖了兩下腳,把黑貓抖掉,抬腳繼續走。
黑貓在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就湊在韓覺腳邊繞來繞去,讓韓覺無法安心走路。
韓覺看著一群畏畏縮縮的年輕人,以為他們是不敢抓貓。于是沉默地看著地上那只和他邊對視邊走路的黑貓。
停下,彎腰,伸手。
“啊!”眾人驚呼。
“別!”有的姑娘不忍看到黑貓被粗暴拎起的場面,忍不住向前踏了出來。
只見韓覺蹲下之后,伸出手,一把捏住黑貓的后頸皮。
下一秒,原本還向往韓覺這里走來的黑貓,立刻乖乖伏下身,一動不動。
韓覺眼前一亮,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黑貓的腦袋,下巴,脖子,后背處撓了一遍,心里大呼痛快!
小黑貓瞇著眼睛的樣子,給了韓覺極大的滿足。
韓覺之所以一開始去捏貓后頸,是因為他知道大貓在搬運小貓時,都會叼住后頸部位,小貓一被叼起來就會老老實實。即便后來長大一點,小貓也會形成條件反射,一旦后頸受力,它就會老老實實不動。
韓覺自從知道了這個竅門之后,就想用這一招很久了。
但奈何,沒,有,貓,緣!
他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路上遇到貓想要摸它們的時候,等待他的永遠只有貓的蔑視和背影。無一例外。僅僅是這一世,小周跟在身邊,拍他摸貓失敗的素材就已經有七次了。韓覺懷疑小周想湊滿十次再發到網上去。
這次,他終于成功了!
韓覺恨不得喊小周來拍上十張八張的照片,一雪前恥!
“哇!這貓很乖啊。”韓覺神采奕奕地看著趴在地上享受他撫摸的黑貓。
乖???
志愿者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那位剛才被撓傷的倒霉志愿者。
倒霉志愿者心里十分委屈,他覺得自己長相過關,又不兇神惡煞,為什么黑貓只撓他,不撓那身份可疑的人呢?
突然,倒霉志愿者想到了什么,神情十分激動,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同僚說:“誒,我說!來的這個人是不是那貓的主人?”
“咦?”其他人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不然說不通前一刻還生人勿進的樣子,下一刻遇到一個面目模糊的人就撲上去,任人撫摸。
但是看著韓覺摸著黑貓,矜持中帶著滿足,滿足中帶著生疏,不像是遺棄了自己動物的主人。還說什么,這貓很乖?是演戲?
“腿好像受傷了?”
“它好瘦啊,我都摸到骨頭了。”
“嘿,這閉上眼睛就跟一坨煤炭一樣。”
眾人聽著韓覺那毫無攻擊性的自顧自的絮絮叨叨,再看著韓覺伸出修長的手指,不顧黑貓灰撲撲的臟毛,一遍又一遍地溫柔撫摸,頓時就覺得這個打扮可疑的人士,變態指數急劇下降,不像是虐殺小動物的變態。
主要是聲音好聽,溫柔,酥。是那種網戀界金字塔頂端的聲音。
對于好聽的聲音,人們下意識會聯想出一個和變態大相徑庭的形象。
王哥和同僚眼神交流一陣后,稍微放松了神經,靠近了韓覺,問道:“這是您的貓嗎?”
“什么?”韓覺吃驚地抬起頭,看著王哥的眼睛以確認他是否有聽錯,“不是啊。”
“不是嗎?”王哥吃驚地回道。
“不是,”韓覺看到王哥這么吃驚,就用更吃驚的語氣問,“為什么這么問?”
“啊…”王哥歪著頭,神色奇怪,“這貓是五分鐘前才送過來的,我們志愿者誰都靠近不了它,但是你一來就…”
韓覺感到對方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他。但他自己凝神一想,也覺得他的懷疑頗大。
難不成這真是我的貓?韓覺捫心自問,還是說,這是前身養的???
小黑貓感受到了韓覺停止了撫摸,輕喵一聲,提醒韓覺趕緊的,別偷懶。
韓覺回神,繼續給小黑貓撓毛。
王哥站了一會兒,聽韓覺不出聲,就順勢蹲了下來,也打算摸摸這只可萌可萌了的小黑貓。
沒想到小黑貓一個猛地轉頭,繃緊了身子,微微張著嘴,從喉嚨里發出警告的聲音。黃色的眼睛,瞳孔不再像剛才韓覺撫摸時的圓溜溜,而是豎成了兩條細線,十分駭人。
王哥立馬后退。
韓覺遲疑著摸了一下,小黑貓卻沒有激烈反應。
這區別對待太明顯了!
“你…真不是貓主人?”王哥問。
“不是…”
其他志愿者也參與了話題:“不是這貓的主人?那這家伙是涂貓薄荷了嗎?好有心機啊!”
“可能是很有貓緣?”
“但是他臉都沒露…”
韓覺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貓主人的話,不如就領養吧?”翁遙突然發聲。
“誒,對啊,這是緣分啊。”
“黑貓在救助站確實是不太受歡迎的。”
但在場的都是喜愛小動物的人(除了追翁遙而來當志愿者的那幾個),對于這種迷信是不在乎的,但是對于大部分現代人來說,小黑貓渾身黑黑的,看起來很不吉祥。
玄貓,在古代是一種辟邪之物,和烏鴉一樣都是在現代被曲解了的。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