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想要進娛樂圈的外地人初來魔都這樣的大都市時,很難像翁遙這般幸運,擁有一個在業內經驗和能力都不缺并且事業已經有所起色了的堂姐,于是便順順利利在這個八街九陌,高堂廣廈的國際型大都市有了跟腳。
翁遙來的時候就想得很清楚,不闖出名堂來就不回老家去了。
她的底氣五分之一來自對美貌的自信,其他全來自堂姐。
堂姐從小有主見,當初說要去魔都考影視學院,要當明星。然后準備了幾個月,說考就考上了。在學校里一直是風云人物,還沒畢業就已經在電視劇里頻頻露面。畢業后順理成章在電視劇里扮演有名字的角色。去年更是開始第一次拍了電影,直接就是女二號。
電影不是雜牌制作的電影。導演,男一,女一也都是有名有姓、她眼熟的人物,那這電影自然就是很厲害的了。果然,后來靠這電影,堂姐在今年二月初的電影節上,拿了一個很有分量的獎。
但是當時的翁遙并不了解所謂為什么叫,自然也就不明白沒有靠山,沒有關系,想要潔身自好,走到這一步得有多難。天真的她還覺得圈子好闖的很,只要演技好、夠漂亮就行。
后來到了魔都,堂姐手把手傳授經驗。她僅僅是從堂姐口里聽到如何用七個月的時間布一個局,最后成功加入到目標劇組。翁遙就把腦袋搖出幻影,再不敢說要學著堂姐的路線闖娛樂圈了。
翁遙沒有自信能做到跟堂姐一樣,用手腕突破人情壁壘,用智慧強大自己,然后用演技擺脫美貌帶來的偏見。
所以她從小到大的偶像一直不是什么明星,而是堂姐。因為她的堂姐遲早會成為明星。
現在就是了。
堂姐是成為了小鎮上最有名的人,是全家族的驕傲。有堂姐在頭上頂著,翁遙才可以安安穩穩地去準備當她的偶像藝人。
雖然她的文藝之心更傾向于音樂圈,但堂姐說她資質平庸,先去偶像圈,門檻不高。如果做得好了,將來未嘗不能唱喜歡的歌,做喜歡的音樂,拍喜歡的電影。
她聽堂姐的,那就去當偶像吧。
現在翁遙在堂姐的支持下,找了舞蹈教室和音樂培訓班,為不久后的偶像選秀節目《創造909》做準備。九個位置,她打定主意要拿下一席。
同時訓練的學員里,有不少打著同樣主意的少年少女。翁遙聽著那些少女閑暇時聊天,聊八卦,話語中充滿著對娛樂圈的向往。翁遙在一旁聽著,心里波瀾不驚。
在這些少女們還只能在圈外霧里看花時,她已經親身近距離感受過圈內平靜海面下的暗流涌動了。
“天吶!快看!韓覺昨天在總決賽直接拍了三首歌上去,太彪悍了吧!”少女甲拿著手機,在休息途中和小姐妹們盤腿聚在一起聊昨晚《歌手》總決賽的八卦。
“誒這種事早就知道了好嗎,我最喜歡那首《因為愛情》。章依曼也是運氣好,要是沒有韓覺給她寫歌,其實她火不到這種程度的,”少女乙恨不能取代章依曼,她把系在腰上的外套扯下來揉成一團,然后緊緊抱在胸前,呻吟著往旁邊倒下,“啊!要是韓覺給我寫一首歌就好了”
少女丙伸腳踢了踢倒地的少女乙,說:“做夢吧你!想我男神給你寫歌,那也得你唱得了啊。我只要民謠就好,《停格》那樣的就不錯”
少女甲憤怒:“你們為什么要搶我老公!”
“我老公!!”
“我老公!!!”
“誒,我聽說,韓覺好像跟章依曼來真的了,你們看了昨天那期《開心大基地》沒有?嗨呀!你們快去看!章依曼那個神態…”
“哇…”
翁遙默默聽著韓覺和章依曼的八卦,心里一點都提不起勁。她不會告訴這幾位同學,在她們口中遙不可及的人物,她卻已經私下近距離接觸過,還知道了鮮有人知道的秘聞韓覺和她堂姐之間的故事。
翁遙有一種的優越感。
但同時也有點難過。
韓覺曾經距離成為她的是多么的近吶!
韓覺的歌她是特別喜歡的,每首歌都喜歡。但站在堂姐這邊的立場,她就實在不能精神背叛了。
“翁遙。”突然有人叫她。
翁遙從神游中回過神來。
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突然坐到了翁遙的邊上,笑容燦爛道:“你下午有空嗎?我朋友轉給我兩張電影票,我們一起去看吧?我還找到一家很不錯的料理店。”
翁遙轉頭,展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用十分惋惜的語氣說:“真可惜呀,我下午有事了呢。”
“啊…”少年亦感到可惜,“很急嗎?”
“急倒是不急。我下午要去流浪狗救助中心幫忙,已經跟那邊說好了的。”
“噢?志愿者?”少年遺憾之余,有些訝然。他這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事,頓時感覺這個培訓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形象更立體,更天使了。
少年心里對翁遙是愈發喜歡了。
翁遙笑了笑,似乎對此事不以為意,很快和少年聊起了別的事。
本來翁遙對這些躁動淺顯的小男生是看不上的,但了解了堂姐和韓覺之間的事,讓她在美利堅回來之后,對這些小男生們多了些耐心。
誰知道她會不會遇到她的韓覺呢?
翁遙結束了舞蹈班這學期最后一個課時之后,找了家餐館對付了一下午飯,就去了。
“小翁來啦?”
“今天這么早啊。”
“午飯吃過了沒有?”
翁遙一到救助中心,相熟的志愿者就和她打起了招呼。翁遙人美氣質好,進來唱歌練聲,跳舞練形,舉手投足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再加上來這里當志愿者性格也是有數的好,人氣自然就很高。不少男志愿者就是為她而來,間接性給救助站帶來不少好處,是鎮站之寶。
“誒,王哥好。”
“哈哈,今天不怎么堵車。”
“已經吃過啦”
翁遙笑著回復招呼,從他們身邊經過,哼著昨天聽來的《開到荼蘼》,去換上工作服。
一開始來這里當志愿者是堂姐的要求。說建立人設很重要,要她多拍些照片傳到微特上,等到上了節目之后,這些被曝光的照片就是加分項,是閃光點。
翁氏姐妹的關系屆時是不能過早曝光的,如果早早曝光,那叫,而在經過了層層競爭,具有一定人氣之后,晚一些被“意外”曝光,那時候就叫。
翁遙很聽話,所以每周都來,但幾次之后,翁遙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這些小動物了。于是來得越發勤快。
三十這一天,還沒有關閉放假。
在這里工作的多是不拿工資的志愿者,放假不是硬性規定,但是人如果走光了,留在中心的狗狗們就沒人照顧了,所以即便在春節這幾天,住在魔都的志愿者便承擔起有空來照顧狗狗們的責任。
小一點的救助站,通常沒有足夠的經濟來源,還不能公開募捐,只能靠老朋友一樣的救助人自發捐款,但也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這個月多收了一只流浪狗,轉頭就要為救助基地幾百塊的房租,和水電、口糧、疫苗、營養餐而發愁。
大一點的救助中心開銷更大,勉強靠售賣寵物用品進行營利。
翁遙在的這一家規模算大,即便是大年三十,來往的人不算多,但也有。
翁遙換好衣服之后,就按照分配的任務,去幫狗狗們洗澡。給狗狗洗澡是蠻吃力的一件事,救助站的大狗也不少,即便溫順,但每次給它們洗澡都是體力活。
當翁遙給狗狗們洗完澡吹完毛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挺久。
她擦著汗出來休息一下,就見到一群義工聚在一起。
翁遙好奇地走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走近了一看,才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志愿者捧著一只手在消毒。有的義工圍在受傷志愿者的邊上,有的義工則無奈地看往一個方向。
“怎么了?李姐?”翁遙站在人群后面問道。
李姐是救助站的站長,一個富有愛心的女生,年齡比翁遙大幾歲。
李姐指了指大廳休息區沙發,說:“有個小姑娘在路上撿到一只受傷了的,結果剛抱進來它就跳到地上,鉆沙發下面去了,小張剛剛伸手去抓,就被被抓了。”
一般被遺棄的小動物很沒安全感,冒然用手去接觸是笨方法。
那位男志愿者就是沖著翁遙來的,半路出家,自然不懂這些,還打算靠自身魅力馴服小動物呢。
翁遙心里罵了一聲那個男志愿者,就看著其他有經驗的義工拿口糧去安撫縮在沙發下的新朋友了。
“嗒嗒”
救助站的門被人拉開,冷風被灌了進來。
大家就看到一個戴著帽子、口罩、圍巾、墨鏡,穿著厚厚衣服的人走了進來。
此人身高高大,走路沉穩,帶著冷風呼嘯而來,讓救助站的人感覺陰氣森森,一下打了寒顫。
所有人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虐貓虐狗的人社會上常有,這里的人最是深惡痛絕。救助站有時候設定有償領養,除了環節經濟壓力,還有就是不讓人領養了動物回家就殺掉或者虐待。
在這些人眼里看來,眼前這個打扮很可疑的人,就顯得十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