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然早起沿著體育場的塑膠跑道晨跑。
他原本并沒有晨跑的習慣,卻是阜遠體育館令凌然產生了些許的興趣。
阜遠體育館是標準的田徑場館,橢圓形的塑膠跑道平直而均勻,中間的場地錯落有致,劃線整潔清晰,基本符合凌然的審美觀。
晨跑本身也帶給了凌然不錯的感受,采用最簡單的三步一呼三步一吸的策略,使得凌然能夠維持較長時間的勻速跑,而勻速跑,是凌然感覺最爽的地方。
不要什么爆發,或者累死累活的耐力跑,就是安靜的邁步,安靜的收腿,安靜的跑步,直到跑不動為止。
當然,說是安靜,并不準確。
身邊總是少不了一同跑步的女生和男生,很多人都能做到邊跑步邊聊天,或者邊聊天邊聊騷。
第四圈跑過,凌然流著汗停了下來,幾名同跑的女生也停了下來,更多的女生笑著向凌然擺擺手,繼續跑步,對于常年鍛煉的人來說,四圈僅僅只是開胃菜。
凌然輕輕的喘氣,一口氣喝掉了半瓶水,再想去接的時候,又有一拼礦泉水給遞了過來。
“哦,多謝。”凌然認出對面的惠漫山,點頭微笑,并接了水過來,放在身邊,很有點寵辱不驚的意思。
當然,獲得女生贈送的水的次數如果計數的話,凌然這邊的計數器得溢出了。
惠漫山見凌然認出了自己,極為高興。
惠漫山從來沒有在現實中,見過凌然這么帥的男人。偏偏年齡也與自己相仿。惠漫山之前回到家里,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凌然,所以才會特意再到阜遠體育館來鍛煉。否則,算日程的話,她今天本該是去游泳館的。
想到此處,惠漫山心里一動,道:“凌然,你會游泳嗎?游泳其實比跑步的鍛煉效果還要好。”
惠漫山說著,自信的挺胸抬頭。
游泳是最有利于塑形的運動了,游泳運動員更是要挑選身材較高,手長腳長的類型。惠漫山練習游泳好幾年了,身材纖長而挺拔。在游泳隊的時候,她一直說自己只想好好訓練,不想太早談戀愛。
現在,惠漫山非常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內心:游泳隊的隊員長的太…普通了。
凌然又擰開了一瓶水,小口的補充著水分,道:“我會蛙泳…不過,很少游泳。”
惠漫山急忙問:“為什么?你不喜歡游泳?”
“是不喜歡游泳池。”凌然回答的很鄭重。
雖然從理智上來講,他知道游泳池消毒到位的情況下,潔凈程度是能夠得到一定的保障的,但是,人的心理并不總是那么理智的。
惠漫山遺憾至極:“為什么會不喜歡游泳池?”
“現在的游泳池那么臟,聽說還有人在游泳池里懷孕了呢。”又一名女生找到了機會,說話都帶著攻擊性。
惠漫山不屑的瞅了對方一眼:“這樣的謠言你都信。”
“反正,游泳池是夠臟的…”說話的女生長的白白凈凈的,尖下巴又大眼睛,不知精心化妝了多久,想到要見水,心情就高興不起來。
惠漫山卻是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道:“我們可以約周一啊,周一的游泳池會換水的。”
她這么一說,不等凌然有什么反應,旁邊的幾個女孩子都緊張起來。
凌然遺憾的搖搖頭:“我周一應該會有手術要做的。”
“咦,你是醫生嗎?外科醫生?”一名女生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凌然,聽他說自己是醫生,整個人都要閃亮起來了。
凌然點頭,道:“我來這邊進修。”
“進修?就是之后要回去?”
“當然。”
“那你原本是哪個醫院的?”
“云華醫院。”
問話的女生立即松了一口氣:“云華也是很漂亮的大城市呢。我也挺喜歡云華的。”
“滬上太擁擠了。”
“人多車多的,都呆膩了。”
“其實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樣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略顯吵雜,但凌然卻是有些習慣了。
他是個喜歡安靜或清靜的人,而之所以有這樣的性格,說不定就是因為身邊總是有人說話而導致的。每當這種時候,凌然也就只能聽之任之,想想自己的事了。
凌然坐在體育場旁的長椅上,細細的回味著昨日的手術。
跟腱修補術與手指的肌腱修補相似又不同。
兩者相似的地方,在于都是肌腱修補,步驟不同而本質相同。
不同之處,在于手指的肌腱相對于跟腱的肌腱要細小的多。
細小的肌腱又細小的難度,在顯微鏡下做手術的時候,這種縫針都怕疊起來的寬度,非得長期的練習才能操作。
跟腱修補術就沒有那么細致的講究了,要想縫上它,方法辦法多的是,就是不用顯微鏡,純肉眼縫合,其實都能做到。
跟腱修補術的核心困難在于使用強度大,怕斷裂。
跟腱是人體受力最大的肌腱,尤其是在繃緊了腳部來跑步的時候。
昨天的女人就是久不運動之下的劇烈運動,導致了肌腱斷裂,初時還以為是扭了腳,實際上,遠比那要嚴重的多。
當然,也不是特別的嚴重。
尤其是對普通人來說,跟腱修補之后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只要能遵守醫囑,大部分情況下都能正常生活,縫合效果比屈肌腱縫合要好的多。
不過,對于運動員來說,情況就變的嚴重起來了。
運動員要求的可不是正常生活。
越是厲害的運動員,他對身體的使用就越趨向于極限。當普通人劇烈運動的時候,都有可能掙斷跟腱的情況下,運動員的劇烈運動,對于跟腱的負擔就更大了。
也就是現代運動醫學發展至今,付出了極大的研究成本的情況下,才有了對運動員跟腱修補的基礎。
凌然倒是對此挑戰頗感興趣。
完美級的跟腱修補術,用于普通人的跟腱縫合,那是綽綽有余,用于運動員的跟腱縫合的話…如果對方不挑戰極限,那肯定也是夠用的,但是,那可能嗎?
凌然一邊想一邊喝水,很快將水都喝空了。
他謝絕了其他小姐姐送的礦泉水,起身跳了跳,又沿著跑道,輕輕的跑了起來。
凌然感受著自己的跟腱的發力,并在心里思忖起了跟腱修補的方案,并模擬著手術流程。
“大王叫我來巡山…”
凌然的手機鈴聲,狂嘶的喊了起來。
“凌醫生,祝院士回來了,您什么時候能過來,咱們再選個方案。”薛浩初說著,又道:“您主刀可以嗎?”
“30分鐘…唔,40分鐘后到。”凌然沒有立即停下來,掛掉電話又繼續埋頭跑了一圈,才慢慢的踱回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