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不過兩位徒弟竟然雙雙拿到了銀獎。看來這五個月沒少做功課。”
秦淮把手機放在一旁。
林櫟進步神速在意料中,但陸小玉竟然也能在天工獎占據一席之地,倒是有些始料未及了。
記得當初還是一枚‘網癮少女’。
“你這位師父現在遍地開花,桃李參天啦。”
哪怕銷聲匿跡了一個多月,還有徒弟在幫忙刷聲望。
而且直接刷到了天工獎!
想想都覺得害怕。
名師出高徒這句古語在秦淮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哈。今晚有點累,不看了。”
秦淮微微一笑,將四本厚厚的筆記疊起來收入行李箱。
這四本筆記分別是青銅器、書畫、瓷器、玉器。研究對象涵蓋了故宮博物院、國家博物館、三星堆等多處的藏品,當然,這些博物館的藏品有上萬件,秦淮只能選一些代表作。
‘終于不看啦!’
商雅竊喜了一小會兒,秦淮小哥哥心中老惦記著藝術,所以往往裝不下其它事情,簡直是榆木腦袋。
但商雅臉皮也很薄,還有些傲嬌。
榆木腦袋遇上傲嬌,兩人的生活便是甜得發膩,但是相敬如賓,真·柏拉圖式戀愛。
“我…可以幫你捶捶肩。”
商雅坐在床上,雙腿交疊,長發盤成淑女氣質十足的丸子頭,修長的脖頸白里透紅。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秦淮伸了一個懶腰,直接趴在床上。
被單和床套中都染上了商雅的香味,聞起來十分舒服。
當商雅柔軟的手指在肩膀摁壓揉動,秦淮舒服得昏昏欲睡。
“不對,貌似你在用腳踩?”
秦淮察覺到從背部傳來的觸感發生了變化。
“是啊,姐姐還特地換上了網狀絲襪呢。”
商雅一只腳踏在秦淮肩膀處,頗有些沾沾自喜,用極為御姐范的聲音問道:
“靈魂深處有沒有涌起一股無法控制的亢奮,或者一種不期而遇的暗爽?”
“雅雅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奇怪的誤會?”
秦淮無力吐槽,怎么可能會興奮!
“應該踩臉的。”
商雅輕聲嘟囔了一句。
“絕對不要再有那種想法。”
秦淮連忙強硬制止。
商雅這才停止她那奇奇怪怪的腦洞。
慢慢褪掉黑色絲襪。
很可惜的是,秦淮已經臨近睡著的邊緣,根本沒有扭頭欣賞的覺悟。
第二天。
秦淮和商雅順利登機飛回金陵。
而遠在蘇杭城。
林櫟凌晨五點就爬起來,匆匆忙忙洗漱,然后直沖寒山寺。
從早晨一直等到夕陽西下,江然沒出現,林櫟痛苦的抱著腦袋蹲在樹影下。
他二十歲年來首次一見鐘情就此宣布流產…
痛苦啊…
晚上七點。
“喂。”
林櫟猛得抬頭,看到仙女姐姐的身影,忍不住揉了揉眼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就知道你這種年輕人會做傻事。”
江然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第三天。
“爹爹,我參加一場晚上的小拍賣會。兩個小時就回來。”
“不是昨天才參加了一場嗎?今天還要參加?”
“昨天不是沒競拍到嘛…”
“行,天工獎之后該休息一段時間。”
江父露出老父親的微笑,以前管得太嚴,不管女兒多叛逆,都緊緊鎖住女兒,結果女兒后來索性足不出戶。
那是江父的一個心結。
有時候也會悔恨。
現在女兒愿意出門了,他竟有些喜出望外。
晚上九點,江然回到住處。
“拍賣會怎么樣?”
“價格超出最高期待值,放棄了。”
江然搖頭嘆息,眉宇間的惋惜神態情真意切。
“嗯,找玉料需要緣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不要往心里去。明天給你一張新卡,再到拍賣會上試一試。”
老父親沉浸在女兒變開朗的喜悅中,直接免得了江然第四天出門的借口。
第四天。
林櫟靠在京杭運河的護欄上,臉上帶著肆意的笑容。
夜晚雖是涼風習習,可那微風卻把他的嘴唇吹得上揚。
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啊。
他早該想明白的,那天晚上能陪仙女姐姐走一路,就說明有戲嘛!
林櫟高興得在原地轉圈。
“喂。”
仙女姐姐來了!還是熟悉的開場白與熟悉的語氣。
林櫟迅速轉身,笑得憨態可掬。
“你昨天說到盛世,我回去想了一段時間。發現李白出生在盛唐建立八十年后。蘇東坡出生在富宋建立七十七年后。曹雪芹出生在清朝建立七十一年后。所以我們離文化的盛世還有十五年左右。”
昨天告別后,林櫟回到住處足足想了三個小時。
這個說法,應該能讓仙女姐姐眼前一亮!
果然。
江然習慣性的咬住下嘴唇——這是她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顯得有意思小性感。
“嗯,你的說法有點道理。”
江然點頭稱贊了一句。
這幾天她和林櫟相談甚歡,一開始聊玉雕理念,然后慢慢拓展到生活,最后到人生觀、世界觀…
感覺意外的合拍呢。
“如果我們結婚生子,你覺得他的出生時間和李白、蘇東坡能不能重合?也許我們的孩子,就是盛世的星辰也說不定呢?”
林櫟騷氣十足的來了一句,瘋狂暗示。
江然沉默了片刻,表情逐漸凝肅,好像如臨大敵。
“你想娶我?”
林櫟點頭如啄米。
“娶我非常麻煩,你能接受我父親開出的條件嗎?首先必須入贅到我家。其次你要長期住在蘇杭城,節假日才可以回金陵看你爺爺奶奶。另外,生下的小孩必須跟我姓。還有,無論大事小事,我說東你不準往西,我說西你你不準往東!”
江然掰著手指頭數出一條條要求。
“好多條件啊…”
林櫟慨嘆道。
“就是這么多條件,不愿意就娶不到我。”
江然似乎已經看到結果,往后輕輕退了一步,似乎已經做好一拍兩散的準備了。
“我當然愿意,為了仙女姐姐,我什么都愿意!”
“別光說不做,打電話給你爺爺,用認真的語氣,宣告你的決心。”
江然讓林櫟打電話。她知道男人的承諾多半都只是,說得天花亂墜,最后都不會付諸行動。
林櫟目光堅定的看了一眼江然,掏出手機,在屏幕上輕輕一滑,瞬間撥通林老爺子的電話號碼。
“爺爺。我,林櫟…非常非常嚴肅的告訴你,我要入贅!今后會長期留在蘇杭城,生出的小孩也必須跟女方姓。”
林櫟語速極快。
林迢大師錯愕了半響,方才怒不可遏的罵了起來:
“混賬東西,你敢!誰能配得上我老林家獨孫入贅?你的狗腿想被打斷了?”
林老爺子怒拍茶幾,杯中香茗濺出。
“先給您拜個早年勒。”
林櫟也是執拗性格。
當初被打了三年都能一聲不吭,現在這點小風小浪算什么?
愛就一個字:頭鐵。
“老頭子,怎么了?”
林櫟奶奶推門進來。
暴躁如雷的林老爺子立刻變得一臉平靜。
“沒事,玉雕廠的人犯了點錯。呵斥了兩句。老伴,我現在先到玉雕場瞧瞧。”
聞言,林櫟奶奶慈祥的整理好林迢的衣領。
“一把年紀了,少動肝火。”
“嗯。”
林迢老爺子按耐住心中的暴戾,快步走出住處。
“林櫟,你敢入贅,天涯海角我都要打斷你這混小子的狗腿,你爺爺我絕對不是開玩笑!”
林家就這么一個獨苗。
還要入贅?!
還要更女方姓?!
棒打鴛鴦的時候到了。
面對林老爺子的警告,林櫟啪嗒一聲掛掉電話,挺直胸膛:
“仙女姐姐,你也聽到了,我認真的宣告了決心,現在我能娶你嗎?”
“可我比你大了整整十歲…”
江然被林櫟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忐忑而躊躇的問了一句。
“仙女姐姐,你老了一定非常優雅漂亮。而且,假如你老了十歲,我同樣老了十歲,世界也老了十歲…
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間萬物都會老。我愿意陪你變成滿頭銀發的樣子。”
林櫟攬住江然的肩膀。
從十米,到兩米,再到攬住肩膀,林櫟只花了五個夜晚。
江然臉蛋浮現一絲酡紅,迎著林櫟的目光,也拿出口袋中的手機,撥給江父:“爹爹,我要離開蘇杭城了,嫁給我喜歡的并且喜歡我的小男孩!”
林櫟不由得一錯愕。以為他幻聽了。仙女姐姐言下之意好像是不讓林櫟入贅,而是她要遠嫁。
“不是說好入贅嗎?”
“入什么贅!?私奔,我們現在是私奔懂不懂?”
她對林櫟有觀感不錯,林櫟竟然能答應她所有無理取鬧的條件。始料未及的同時,也覺得沒有看錯人。
敢說敢做,剛做敢當。
遇到這種小男孩,還要猶豫嗎?
“但是為什么要跑呢?”
林櫟萬分費解。
“因為留在蘇杭城的話,我爹爹會打斷我的腿!”
江然深知她爹爹的脾氣,為了他苦心經營的玉雕廠后繼有人,多少年來,一直鐵了心要讓江然招婿。
可門當戶對的男方中,誰甘心入贅呢?
這便是江然三十歲還未嫁娶的主要原因。
林櫟似乎明白了什么,緊緊握住仙女姐姐的小手。
“這樣啊。那我們跑,到了金陵,我就是地頭蛇,閻老爺子,須老爺子,陸老爺子…都很喜歡我,還有師父!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