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問題!”盧平第一時間還并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究竟聽到了什么,然后再意識到之后又開始懷疑自己理解的任務要求是自己聽錯了,“哦,抱歉,艾倫我剛才可能走神了,你剛才說的什么我可能聽錯了。”
“多洛雷斯·烏姆里奇。”艾倫拍了拍盧平的肩膀,“我打算把多洛雷斯·烏姆里奇許配給你。”
萊姆斯·盧平如同在先中了石化咒的情況下被格林德沃本人施放的閃電連續劈中了三次,想到烏姆里奇那如同粉色蟾蜍一樣的臉、裝腔作勢的樣子、甜得發膩的聲音,剛剛喝下去的茶水仿佛在他的喉管里翻滾著,他寧愿去和神秘人面對面,也不愿意和這樣一個人日夜相對——盧平的嘴唇開始哆嗦,仿佛就像是倫敦威斯敏斯特市的蘇活區唐人街里那些東亞麻瓜醫生口中愛說的上火一般瞬間就開裂的好幾道口子。
“我知道這難為你了,雖然你頭發和皺紋比你的實際年齡該擁有的比是多了些,但她年紀可真比你大上不少,但是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本人在一九九三年推出了著名的《反狼人法案》,多次在公眾場合和媒體表達過自己對狼人的仇視和嫌惡。現在她都甘愿和身為狼人的你結婚,這在巫師界肯定會產生非凡代表意義,就連最討厭狼人的女巫師都能在和你‘深度’接觸后,改變態度選擇和狼人結婚,這不恰恰說明了普通巫師們是對你們懷有偏見嗎?我想這樣會有更多的人對你們產生好奇,到時候我讓哈里斯電視臺和《預言家日報》以及《唱唱反調》輪番播放對狼人的科普性知識。”艾倫大聲而又顯得興奮地、用像發表演說一樣的口氣細數娶烏姆里奇的好處,又為完全呆住的盧平續上一杯茶水。
呆滯了一瞬,盧平猛地抬頭,眼睛一綽不綽地凝視艾倫的雙眼。“烏姆里奇為什么會愿意?”盧平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坐著的椅子邊沿,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聽說她對你使用了不可饒恕咒,她不是該在監獄里呆一輩子嗎?”
“的確如此,因此她自愿和狼人結婚,用這樣的方式代替一輩子被關押在監獄中,為自己贖罪,我認為這樣比把她直接關在監獄里一輩子的利益更大,就比如這次你要娶她的事情。相信我,她會說我愿意的。”艾倫很英國佬地翹起小手指捏住茶杯的杯環,愜意地抿了一口,面帶笑容地看著盧平仿若失去了全身力氣般一下子靠在了椅子上。
單面鏡那頭的狼人們看到一向成熟穩重、頗有風度的萊姆斯此時深陷局中的絕望表情,都笑出聲來,他們此時都明白了艾倫是在用烏姆里奇和萊姆斯開玩笑擠兌他。
“不用付出生命,萊姆斯大可接受。”
“烏姆里奇愿意嫁給我們狼人,萊姆斯,只有你能降服得住吧。”
“快答應吧,讓烏姆里奇以后就禍害你這一只狼人好了,不要再惦念我們其他的狼人了。”
但嘲諷過后,狼人們忽然安靜了一瞬,想到自己和烏姆里奇在婚禮上的樣子,彼此都情不自禁地往后縮了縮。將心比心,能挽回狼人在巫師們心目中的形象,他們都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去拼搏,但如果代價是要娶烏姆里奇,這比付出生命要難多了。
唐克斯剛聽到艾倫的要求時騰地從沙發上蹦起來,黛西拽了拽她的衣襟,這姑娘的魔杖轉了轉,又再度盤腿坐在沙發上,欣賞起了盧平表情的轉換,前俯后仰比旁邊的黛西還要開心,當時之后又一愣,心形臉上的頭發也變成了紅色,大叫道:“等等!他剛才答應了和烏姆里奇結婚,卻連見都不想見我!”
本來只是帶著禮節用甜甜笑容的艾米麗舉著相機對著單面鏡那邊的盧平,瞇起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專注地看著鏡頭,捕捉著盧平皺眉、驚恐、絕望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一開始她只是想完成盧娜的懇請,而現在,她有些明白了盧娜的執著,本身也開始沉浸于這份囑托中,不斷地按動著快門。
看著盧平癱倒在沙發上,手扶額頭、閉著眼睛整個人都失去了神采的模樣——他現在的表情比當初被人發現狼人身份后顯得還要凄慘幾分。
艾倫放下茶杯,好以整暇地靠在沙發上,雙臂抱起,語帶嘲諷:“盧平教授,娶個年紀比你大這么多的女人怎么了,尼法朵拉·唐克斯小姐比你年紀小那么多,也沒有說不愿意嫁給你。你既然不愿意和喜歡你、不介意你是狼人的年輕貌美瀟灑有能力的尼法朵拉確定關系,那你就娶討厭狼人、年長丑陋造作勢利眼的多洛雷斯好了。”
“別叫我尼法朵拉!是唐克斯!黛西你弟弟是故意的!”本來開始聽著艾倫對她的贊美唐克斯還挺開心,但之后發現艾倫不僅叫了自己聽上去有些不文雅的名字,還故意看看單面鏡后面自己的大概方向,確定了對方就是故意的。
黛西也注意到了,她開始咯咯笑:“尼法朵拉,我弟弟現在可聽不到你的抱怨。”
接下來兩個漂亮的女巫就打鬧成了一團,這讓周圍的狼人都只好把眼睛重新完全聚焦在單面鏡后不好多看。
而聽到唐克斯的名字,盧平的眼睛一下睜開,停住了揉捏額頭的手,半晌明白事情大概怎么回事和對方目的的他,恢復了平日里的風度,緩緩坐起,繼而雙手拄在膝蓋上身體前傾:“你這個玩笑太惡劣了,艾倫。”
“我聽說了你和唐克斯之間的事情,被那樣的姑娘喜歡,你還推三阻四、避而不見,害唐克斯傷心,她是我姐姐的閨蜜好友,我不擠兌你擠兌誰。”艾倫的話讓盧平的抱怨再也說不出口。
“我們狼人基本都是過著孤獨的生活,我一開始覺得這個頭發經常是紫羅蘭色或泡泡糖般的粉紅色的女巫很有趣,再后來其實也被她深深地迷住了,我以前從未墮入過愛河。如果這發生在和平時期,我只要離開去鳳凰社換一個新的地方,就不用必須去忍受痛苦——我希望唐克斯愛上一個正常人,比如傲羅指揮部的年輕英俊的男巫,或者是像莫麗想做的那樣把她介紹給她的兒子比爾認識,即使這是我所期望發生的。”盧平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臟,“本來以為自己不值得人去愛的我,察覺到她對我的感情之后,我感到比我以往的生命中的任何時候都幸福,她告訴我很多次她不在乎這些,但我能怎么做?我無法冒險去結婚,無法去冒險來看我的狼化癥是否會傳給下一代的孩子,哪怕現在有這么多新藥我也無法冒險,如果遇到上學期那種情況,在我失控的時候如果傷害到了唐克斯…而且哪怕這些都不會發生,我也害怕長久以來我身上的污名會影響到她的前途和名聲…”
萊姆斯發現在面對此時為他私事操心的艾倫,平時習慣于把心思都隱藏在心里的自己卻忍不住把內心的這些顧慮和想法都一股腦的傾訴出來,鳳凰社的成員們除了莫麗·韋斯萊外更多的是像同志關系,更多商討的是如何完成任務而不是這些私事,而小天狼星在這方面是個還不如自己的二愣子,完全不是一個適合的傾訴對象。
艾倫坐在辦公桌后面把兩只手互相交叉放在了下巴上:“我上次在站臺的時候遇到過唐克斯,她變得極度憂愁,頭發變得枯萎成了灰色,也開始不修邊幅,要我說,她的絕望狀態可比你現在表現得要…”
“我不在乎!”玻璃爆破碎裂的聲音在室內炸響,盧平目瞪口呆地看著玻璃破碎后的另一間房間里聚會一般的場景,他那些狼人伙伴們咧著嘴沖破了大鏡子,而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從那面破裂的洞里躍出,向他沖了過來。
盧平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可是一片溫熱將他的唇堵住了。他僵直的雙臂抬起,環住了身前的唐克斯,慢慢收攏、收緊…
“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不在乎你是狼人!我早告訴過你我不在乎這些一百萬次了!”剛聽到盧平內心獨白而興奮的唐克斯在放開盧平之后,又兩眼放光地看著對方,抓住他的衣襟不停地搖,女巫頭發的粉色光澤越發鮮艷。
“萊姆斯,聽到要娶烏姆里奇的時候,你的臉都白了。”之前和唐克斯握手的那個狼人大笑著拍著自己的大腿。
“教授,如果你不愿意和唐克斯在一起,烏姆里奇會是個好妻子的。”赫敏還是用她那慣用的一本正經的分析語氣說著完全不正經的話,“她起碼很會泡茶。”
盧平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窘迫過,自己的反應和表白竟然被這群人都看在了眼里,可憐的教授偏過頭去,咳嗽了幾聲后想拿起茶杯再喝一口緩解自己的尷尬。
“呃…等等萊姆斯。”艾倫揮手制止了他的動作,“去另外那邊長桌里自己找點東西喝吧,這杯茶別碰了,雖然我為了避免非法使用吐真劑的罪名,只是用了一些讓你更容易放下提防的小藥材,但喝得太多對你還是沒什么好處的…”
嘭嘭…嗖…禮花燃放的聲音炸響,又開始大笑中的巫師們扭頭看去,只見雄壯的林奇握著一支禮花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們問道:“我做得不對嗎?”
“不,你做得很好。”沉浸在幸福喜悅中的唐克斯溫柔地脫離了愛人的懷抱,拾取了一枚禮花,其他人歡呼著也沖了過去。各種魔法禮花在室內竄動,艾米麗還在不斷地按動快門,盧娜在單面鏡那邊的沙發上也早坐了起來,指揮著女兒海蓮娜拿來并拆開了艾米麗包里的一包糖果。
糖果包裝撕開的聲音,讓有著敏銳的聽覺小甜熊把注意力從相機拉回來,發現了那對母女做的事情后艾米麗尖叫倒:“不!我的糖羽毛筆!我明明都故意把它放在包里最下面了,我是打算留著在課堂上偷偷吃的!”
“盧平教授,我會把你答應迎娶多洛雷斯的照片整理好送給你,作為你和唐克斯的新婚禮物。”從辦公桌后面站起來的艾倫,對著既尷尬但也因為喜悅而面色紅潤的盧平背起了雙手,“如果你對唐克斯不好,或者打算偷偷舉行婚禮不邀請我們所有人,黛西和我一定會把你剛答應的任務變成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