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爺車讓護衛們處理,又經過了一系列嚴謹的核查后,花費了些許時間,一行人才最終得以進入洋館的地下室,第一次來到保護傘總部的唐克斯有些驚訝于這里的保密制度,但對接下來事情發展方向的擔憂讓她也辦法在這些地方過于深究。
四眼將這群人帶進了地下室一層的一間近乎于會客廳的地方,寬大而明亮的廳堂里呈U形擺放了一圈藍色的柔軟皮沙發,咖啡桌上擺滿了零食,地攤上無序到的堆放著一些禮花——并且已經有一大群人在這里等候了,見到艾倫他們步入房間,不少人立即站起身讓出了好幾個沙發顯得有些不自在,他們小心翼翼看向了推開門的四眼。
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盧娜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扔就直接穿著鞋躺在了其中一張沙發上面,海蓮娜乖巧地讓自己實體化后把母親的頭,放在了自己大腿上開始給她按摩起腦袋。
“這些都是盧平先生介紹過來自愿加入狼毒藥劑實驗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今天不是月圓試驗日,但都過來想給盧平先生慶祝一番。”為了避免尷尬,她沒有明說這些都是狼人。
盡管身材比這些剛剛進入的霍格沃茲的學生們高大,但是這些狼人不可避免地產生了自卑,除了萊姆斯·盧平足夠幸運,他們之中沒有人上過世界上最好的學校霍格沃茲,事實上很多人在之前連個固定的居所都沒有。
“大家請隨意,在這里大家的身份都只有一個——萊姆斯的朋友。”艾倫注意到了房間內狼人們的拘謹,便拉過了唐克斯,“這位就是今天的女主角——尼法朵拉·唐克斯小姐。”
“你好,尼法朵拉。”一個性格相對開朗的狼人主動打起了招呼,“你可以叫我雅各布。”
“噢,請叫我唐克斯,我討厭尼法朵拉這個名字。”唐克斯主動伸出手來,和有點不知所措的狼人輕輕握了握。或許頭一次有普通女孩愿意在知道他是狼人身份的情況下主動握手,這狼人在放下手后微微靦腆地把手背到了后面。
簡單寒暄了一陣,大家在沙發上坐好,四眼按了下門附近的一處開關,那墻壁如水波般晃動,墻紙都消失無蹤,露出了占據了一整面墻的鏡子。
“單面鏡,我們這里可以看到對面房間的景象,但是對方是看不到我們的。”四眼嘴角上翹,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指了指天花板上那些掛著的伸縮耳,“我從韋斯萊魔法把戲坊定了不少。”
赫敏看著對面裝飾得像個辦公室的房間,又偷偷摸摸瞄了幾眼在旁對比平時顯得格外安靜的唐克斯,然后湊到了艾倫旁邊小聲:“這樣讓他們的私事暴露給所有人看是不是不太好?唐克斯不會不高興嗎?”
“別擔心赫敏,唐克斯她喜歡熱鬧,黛西事前確定過她的意見了。”艾倫拍了拍赫敏的肩膀,“至于萊姆斯的意見就不重要了,這本身就是他的矯情惹出來的事,也算對他的懲罰,我得先過去等著他了。”
就在艾倫過去了對面的房間里,裝模作樣地拿出了一些文件假裝審核后,這時單面鏡對面那間房間的房門被敲響了——哪怕事前知道這邊的聲音并不會傳到對面去,一行人頓時也都自覺地開始了靜音模式。
隨著艾倫的一聲請進,萊姆斯·盧平穿著得體的西裝進入了房間,他的氣色其實這幾年已經養得非常不錯了,但今年以來尤其如此,因為盧平在這間實驗室讓他交上了很多好朋友,真正遭遇和他類似的狼人朋友,沒有同情也沒有歧視——只是偶爾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憂郁讓他顯得心事重重。
單面鏡后的人可以將他們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萊姆斯…”唐克斯精心修飾過的紫色卷發的色澤瞬間就黯淡了一些,她晃了晃頭,紫色卷發俏皮地隨之彈動,“我有一段時間見過萊姆斯了,他氣色還不錯,胖了些但很可愛。”
黛西攬住自己這個既是護衛又是摯友的肩膀,緊緊地擁抱了下唐克斯,想要給予她力量,黛西看向單面鏡那邊的艾倫,希望艾倫的辦法有效,這兩個人愛得太沉重了。
艾倫揮了揮手讓茶壺自己為盧平倒上了一杯,又把一盤司康餅一盤向著對方推了推。
“謝謝你,艾倫。”盧平舉起茶杯抿了一口:“對了,小天狼星一直迫切地試圖聯系你,他想和你談談關于克利切的事情。這個學期開學時,在國王十字車站站臺上,小天狼星找了你好久,可惜就像之后的那些嘗試一樣,都不幸地錯過了,你什么時候有空能去見見他嗎?他進不來這里和傲羅護衛的霍格沃茨,所以拜托我給你帶個話。”
“哦,這我倒是不清楚,我空了會去見他的。不過我和他之間關于克利切的那個交易是受到魔法契約的保護的,我也沒有辦法更改魔鬼契約。”艾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萊姆斯,你最近過的如何?霍格沃茲不少學生們都很想念你。”
艾倫這話倒不是客套,西弗勒斯·斯內普雖然是有真才實學的,但是他怪癖的性格連艾倫自己絕大部分時候都受不了,更別說學生了。
哪怕今年他教授的是讓學生們倍感興趣的黑魔法防御術,這種行為的后果是直接讓一些學生恨屋及烏地厭煩起上這門課程,經過烏姆里奇和斯內普的摧殘,盧平之前的那些好在腦子里被無限放大了,甚至多出了許多莫須有的優點。
當時話說回來,盧平的教學確實是十分扎實的,巫師們在他任教的階段真正學會了不少防御黑魔法的知識。艾倫那次在調查他自己教授的班級里那些學生的時候,上過盧平所守護神咒課程的巫師,絕大部分都能成功施展,盧平毋庸置疑是個好教授。
“我也很想念他們,在霍格沃茲任教的日子是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之一。”盧平想起了他最后走進黑魔法防御術教師的經歷又有些紅了眼眶。
艾倫又親自用手拿起茶壺為他的茶杯里續了些紅茶,“萊姆斯,你最近看起來過的還是不錯,感情生活怎么樣了?如果你的學生們能見證他們的前教授離開霍格沃茨也過的非常幸福,想必他們會為你感到很開心的。”
盧平端起茶杯的動作停頓了一瞬,有些瘋瘋癲癲熱情開朗的唐克斯的面容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搖搖頭,既回答了艾倫的問題,也是想將自己腦海中的人像甩開。
“我是一個狼人,艾倫,雖然現在研發出的新狼毒藥劑,讓我們這類人可以保持理智更安全地度過滿月這段時光,但是傳染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還是有很多的隱患和風險存在。如果我和任何一個普通女人戀愛、結婚都是對對方的不負責任。”盧平的聲音里滿是苦澀,“更何況你知道我還是鳳凰社的一員,現在神秘人和食死徒們在世界各地攪起了無數風雨,惹出了不少事端。盡管現在我們英國魔法界風平浪靜,非常安全,但是誰也說不好哪天集結了足夠力量的神秘人會卷土重來,在這樣不安定因素存在的情況下,考慮組建自己的小家庭實在是太自私了。或許等神秘人的勢力覆滅了,我才有心考慮自己的私人問題。”
赫敏倒是為盧平感到遺憾,她不由得看向身邊那些盧平介紹過來的狼人,現在他們看起來就是一些為自己朋友擔憂的普通人。她心下同情,家養小精靈固然想要需要改善他們的生存環境,但這些狼人的地位要想擺脫現在這種處境,因為傳染性而讓其某種意義上成為了更困難的事情。
對于盧平帶來的這些狼人而言,更多的是感同身受——他們和盧平面臨著同樣的處境,都是因為狼人這個身份,在感情上處于絕望之中,經歷過數次化身狼人的他們深信自己無法冒險去結婚,他們無法想象把狼毒不小心傳給下一代的孩子毀了他們一身,或者是在某一天無法控制的時候傷害自己最愛的人,僅僅是想象這個畫面,就足夠讓人心痛了——這直接導致了哪怕這群狼人里也有互相產生了愛慕情緒的男女存在,但骨子里的自我放逐和悲觀思想讓他們只是保持了彼此的純朋友關系。
注意到艾米麗跳下了沙發,把自己腰包取了下來,主動開始給這群狼人們贈送她放在腰包里的糖果,赫敏的眼光一閃,在這些狼人身后站著的身材足有七英尺的壯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的頭發梳成了一縷一縷維京海盜式的金色花辮,渾身肌肉的身上穿著一身不和適宜的短褲T恤,但哪怕只是穿著人字拖的他看上去也勇武驚人,此時正帶有些詭異的微笑看著單面鏡那邊的情形。
赫敏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哪怕對方露出了笑臉,但在他眼睛里也感覺不到任何情感波動,赫敏凝神仔細打量這個壯漢,他太安靜了,他沒有呼吸,胸膛也沒有任何起伏,而且渾身散發的氣息有點像魔法部神秘事物司那個黑色帷幔后帶給人的感覺。
赫敏拽了拽四眼,向壯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詢問道:“那不是活人?為什么會在這?”
“格蘭杰小姐,你說的是林奇。”四眼看了一眼,低聲解釋,“他是這接受訓練的死亡騎士,嗯,就是少爺從古代帶回來的那一批。雖然不死生物已經沒有了活人的感情,但出于身前的習慣還是讓他經常到地下一層找這些狼人說話玩耍,你知道不死生物是不會再有傳染和疾病方面的困擾,加上不是狼人們討厭的吸血鬼,所以最后也接受了它。”
聽見他們的對話,艾米麗吃著糖果冰老鼠湊了過來順著赫敏的視線也看向了維京人:“他的那些辮子編得挺好看的…咯吱咯吱…不知道弄在女孩頭上適合不適合。”
海蓮娜把玩著正枕在自己大腿上母親脖子上的黃油啤酒瓶蓋項鏈,眼神看的更多的倒是自己的父親,手上模仿著艾倫倒茶的動作。
“這也是我們這個實驗室存在的意義,我們早晚能研發出能治愈感染的藥劑”艾倫寬慰道,“解決了這讓普通人最恐懼的一點,狼人們會遇到的問題很多就不會再是個問題了。”
“保護傘公司為我們狼人做出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們非常感激,這改變了我們的人生,我們的生活,讓我們有了一份正當的工作…還是為了自己未來的工作。”盧平面色一正,“那么讓我們談談正事吧,艾倫,你今天叫我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參與?只要不是什么違背良心的事情也不涉及鳳凰社,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一下狼人在巫師里的聲望。”艾倫放下杯子,雙手握拳拄在膝蓋上,身子前傾。
盧平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正襟危坐凝神傾聽。
艾倫故意提高了音量:“雖然只能算杯水車薪,不過比較具有代表性,絕對具有反歧視狼人的意義!如果你能讓這個計劃成功,相信狼人在巫師的眼中形象一定會改善一些,只是對你個人來說會做出一定的犧牲…”
“艾倫,你不用顧及我。”盧平知道艾倫的謀劃能力有多么出眾,“只要能做到,你把我這條命拿走都沒問題。”
在單面鏡后的人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本來應該是撮合唐克斯和盧平的事情變成了改善狼人在巫師們眼中形象的事情,但也都被提起了好奇心,長期以來不論是巫師還是麻瓜,對狼人的印象都是根深蒂固的,艾倫竟然有辦法改善,扭轉人們的觀念,他們實在難以想象會用怎樣的奇妙手段。
“黛西,艾倫是在對盧平做什么惡作劇吧?他告訴過你他的計劃嗎?”唐克斯對黛西擠出一個笑容讓自己顯得和往常一樣開朗,但是在沙發上不自覺晃動的身體和不斷變化的頭發顏色讓黛西察覺到了對方內心的不安。
黛西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艾倫沒提過,但是別擔心,我弟弟如果想要做成什么事情,他總能有手段幫他達到這個目的的。”
那些狼人不自覺地學著艾倫的樣子身體前傾,甚至有性急的站了起來,恨不得闖過去催促艾倫快點說出方法,而且只要有效,他們很多人都愿意替換有著好姑娘喜歡的盧平來做出犧牲。
“母親,我們什么時候離開,這有什么好看的?”海蓮娜把盧娜的腦袋在腿上挪了挪,自己換了個坐姿,接著發現一臺小巧的相機已經出現在盧娜的手上。
還在難受的盧娜之前一直半垂著眼睛,她的嘴巴閉得緊緊的,似乎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再吐出來,但此時卻伸著兩根指頭指著艾米麗不肯放下。
海蓮娜開口叫道:“姑姑,母親叫你過來。”
艾米麗從自己的沙發上站起來,有些不情愿的坐了過來,盧娜的大拇指和食指比成了C形又指向了一邊。
赫敏在旁偏偏頭有些不解,“盧娜你是想要喝水嗎?”
盧娜搖搖頭,嘴唇抿得更緊了,對著一邊的長桌和單面鏡兩個方向繼續比劃著C形,食指還一抽一抽的。
“你想要我過來干啥?想吃糖果(Candy)嗎?”艾米麗看著剛派發完糖果后隨手丟在自己沙發上的腰包問道,她不明白為什么盧娜會叫她過來,要知道她和盧娜的關系可算不上可算不上太好——自從知道盧娜看破人心的本事后艾米麗就一直不愿意太過靠近對方。
黛西,唐克斯等人暫時放下單面鏡后的情形上前來猜度,但都沒有說中,盧娜閉上了眼睛搖搖頭,那手只是擺著C形在長桌單面鏡和艾米麗身上來回重復。
最后還是海蓮娜明白了自己母親的意思,她不自覺的連古蘇格蘭方言都冒出來了:“娘,別人說的都不相干,只有我曉得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姑姑幫你把照片拍下來?你認為格蘭杰小姐太過一本正經,怕她不愿意拍也不拍不好,而又擔心我在拍攝的時候走神虛體化讓相機掉地上錯過最佳時機,所以想讓機靈的姑姑來吧?”
直到艾米麗又跳下沙發,將盧娜剛隨手丟在長桌上包里的相機從里面拿出來,走到了單面鏡前,盧娜才微微點一點頭,登時把手垂下,長呼了一口氣讓自己重新躺回在了女兒腿上。
“...這讓俺想起了俺以前的一個鄰居,他是個吝嗇但富裕的維京人,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得病后在臨終之際,大家都守著他時他也一直伸著兩根指頭就是不肯斷氣,最后還是他老婆明白過來,把插在一根柱子上的兩根火把滅了一根才咽了氣。”維京壯漢剛也圍了過來,只是水落石出后他干脆的直接坐在地上,“俺剛還扭頭找了下心里想這里也沒有浪費火把啊…”
面對這場鬧劇和對自己太過一本正經的評價,讓赫敏有些無語的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了單面鏡后的艾倫和盧平身上。
“所以我剛才詢問過你感情生活的事情,我不得不再次向你確定一次,你沒有喜歡的人吧?這任務艱巨,得沒有家庭拖累才成。”艾倫挑眉看著盧平,沒有錯過他眼神中閃過的一絲猶豫,“當然我希望你能答應下來,畢竟盧平教授你是鳳凰社成員,孤身一人,當過霍格沃茲教授,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在狼人中又比較有名氣,所以你是最適合的執行這個任務的對象,而其他人來執行的話效果就會差了很多,如果你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相信讓巫師改變對狼人的歧視和偏見的道路會順暢很多。”
盧平垂下頭,唐克斯在他面前不斷變換頭發和臉型時俏皮得意的神情、調皮吐舌頭的動作、經常穿著她那雙大皮靴迷糊走路差點被東西絆倒的可愛樣子,對他說喜歡自己時的堅定和執著…猶豫半晌,深呼吸三次后盧平猛地抬起頭,他狠狠地點了點自己的頭,聲音沉穩堅決:“我愿意完成這個任務,為了狼人。”
“好,太好了。”艾倫站了起來拍拍手,又夸張的用兩只手握住盧平的手,“既然你沒有喜歡的人,又愿意為狼人們做出犧牲。那么,萊姆斯·盧平,我把多洛雷斯·烏姆里奇許配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