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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東郭先生與狼

  只見金針沈家的大門如同慕容山莊一樣緊緊的閉合著。

  然而不同的卻是,此刻金針沈家的大門口,正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大群NPC,細細看過去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這些NPC吵吵嚷嚷好不熱鬧,讓本來應該很有威嚴的金針沈家看起來活脫脫就像一個菜市場。

  這群NPC的穿著和實力也很復雜,看起來都只是附近的尋常百姓,而且大部分都是“不堪一擊”的平民。

  “這是怎么回事?”

  左旸心中有些詫異,于是便走上前去拉住一個拎著菜籃子的大嬸,笑呵呵的問道,“這位大嬸,金針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惹來這么多人圍觀?”

  “嗯?”

  大嬸回過頭來看了左旸一眼,卻是沒好氣的說道,“你是外鄉來的過路人吧?這就難怪了,你是不知道,金針沈家學藝不精、見死不救,最終害死了病人,這不大家伙就跑來圍堵金針沈家打抱不平來了么?”

  “還有這事?”

  左旸聽完就是一愣,不解的嘀咕道,“只聽說金針沈家懸壺濟世、舍己為人,而且一手金針退可活血生肌、妙手回春,進能隔空點穴,臨陣制敵,威力可與唐門比肩卻更具仁心,怎么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醫術再高又有什么用,若是生得一副狼心狗肺,終究也只是個禍害罷了!”

  大嬸聽罷則是白了左旸一眼,說了這一句聽起來很有道理的話,之后便不再理他,只是從菜籃子里面拿起一塊菜葉子,用力扔向了金針沈家的大門,一邊扔還一邊跟著眾人一同大聲嚷嚷:“金針沈家為醫不仁,衣冠禽獸死不足惜!”

  “呃…”

  對于這個大嬸的話左旸當然是不會輕易相信的:首先游戲里給金針沈家設定的立場是中立,這便決定了他們的行事風格,尤其是門內的NPC;其次若是金針沈家當真為醫不仁的話,當初又怎么會專程派人前往蘇州城去調查瘟毒的事情?

  光是這兩點便已經足以令這個大嬸的話站不住腳了。

  不過這件事與他現在的任務并沒有直接的關系,因此左旸也并不打算過多的詢問,心中只是在想自己應該怎么先進入金針沈家,與金針沈家的人開始接觸。

  只是眼下,金針沈家的大門已經被這群NPC給嚴嚴實實的堵住了,并且還有人在不斷的沖門口砸去一些爛菜葉破雞蛋,想來他想光明正大先通報一番,然后再大搖大擺的走進去應該是不可能的了,否則萬一大門一開,這些NPC也跟著一起沖進去,反倒要給金針沈家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

  “吱——嘎!”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金針沈家的大門居然忽然打開了。

  大概是沒有想到這種時候金針沈家居然還敢開門,又或是想看看從里面走出來的究竟是誰,一時間這些鬧事的NPC竟忽然安靜了下來,只是伸著脖子向前面看去。

  不多時,一名面容和善的老者沖里面走了出來,見到眾人便是率先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與他們說道:“諸位父老鄉親,沈天懷這廂有禮了,諸位已經在我沈家大門口鬧了好些天的事,想來也是累了,不如稍微歇歇,聽一聽沈某的解釋如何?”

  這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左旸之前在蘇州城見過的那名老醫師,將金針送給他當做禮物的也是這個人。

  “原來他叫做沈天懷。”

  左旸默默的記在了心里,卻也知道這種情況下貿然上去打招呼肯定是不合適的,倒不妨先聽聽這個沈天懷到底會說些什么,等待金針沈家自行解決了這件事再說。

  然而。

  沈天懷的話音才剛剛落下,下面的人群中便立刻有幾個人大聲喊了起來:“諸位父老鄉親,沈家的人總算肯出來了,他們害死了人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自古殺人償命,休要聽他的胡言亂語,給我打!”

  “諸位!”

  饒是沈天懷脾氣再好,在這種狀況下臉上也是露出了一些慍色,同時聲音也是低沉了幾分,沉聲反問道,“諸位大多是成都城周邊的鄉民,有不少沈某還有些眼熟,恕沈某問一句不好聽的,你們或是你們的家人平日里身體有所不適,大都要來沈家求醫,有哪一個沈家沒有悉心治療,有時候甚至連診費都分文不取,難道沈家為你們做了這么多事情,便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換不來么?”

  此話說出來之后,沈天懷的目光掃過門外這群人,其中大部分人竟紛紛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明顯是有些心虛了,可見沈天懷所說的應該是事實。

  不過其中立刻又有幾個人馬上帶著節奏喊道:“諸位父老鄉親,不要忘了你們是來干什么的,沈家盡是一些庸醫,這種庸醫留在世上只會害人,給我往死里打!”

  說話之間,不知從哪飛來一顆雞蛋,竟“嗖”的一聲砸向了沈天懷的臉龐。

  沈天懷的功力境界雖然并不算高,但終歸還是會一些的,只見立即向旁邊避了一下,便將其躲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

  雞蛋砸在了金針沈家的大門上,雞蛋之中那粘稠的蛋液濺的到處都是。

  “諸位!”

  沈天懷還想說些什么,但是才剛剛張開嘴。

  “打!”

  “打死他!”

  底下的那些NPC便像是收到了某人的命令一般,竟全都拿出已經準備好的菜葉子和臭雞蛋一齊向這個老醫師砸了過去。

  “砰!”

  其中竟還有人扔了石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雨點一般迎面砸來,沈天懷一時躲閃不及,便被一塊雞蛋大小的石塊砸中了腦門。

  “哎呦!”

  吃痛叫了一聲之后,一道鮮血已經順著他的腦門流了下來。

  “先救師叔!”

  “與這些刁民說不清楚,師叔,我們先回去吧!”

  門后面幾個弟子見沈天懷不慎受了傷,自然是連忙沖了出來駕著他就重新退了回去,而后重重的將門關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左旸的內心也是略微有些復雜,不過因為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卻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好。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中年男子卻是怪異的看了左旸半天,終于有些不滿的問道:“小伙子,你怎么不與大家伙一起打,像你這么偷懶可拿不到賞錢吶。”

  “賞錢?”

  左旸又是一愣,表示完全聽不懂這個家伙到底在說些什么,不過他倒也并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而是賠笑順著中年男子說道:“這位大哥,小人是今天新來的,不太懂咱們這里的規矩,不如你與小人說說,這個賞錢要怎么才能拿到手,又或者要找誰才能拿到行么?”

  說著話,左旸已經頗為識趣的摸出一兩銀子來,偷偷塞到了中年男子的手里。

  既然這個中年男子也是為了賞錢嘛,那么拿錢開路肯定是行得通的。

  果然。

  “嘿嘿,算你小子懂事。”

  中年男子顛了顛手中的銀子,臉上那不滿的神色也變成了欣賞,而后頗為自得的對他說道,“既然如此,大哥我便將這生財之道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好了。”

  說這話,中年男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看到最前面喊的最響亮的那幾個人了么?他們便是咱們的金主,咱們在這也沒別的事,只需要跟著他們喊一喊,要是有金針沈家的人出來了,就跟著大家一起扔一扔爛葉子臭雞蛋什么的,如果沒帶的話,扔石頭也行,這么一天下來,一個人就能從他們手里拿到2兩銀子的賞錢。”

  “多謝大哥指點。”

  左旸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那么金針沈家果真醫死人了么?”

  “這…”

  中年男子竟被左旸問住了,遲疑了一下之后才道,“這我倒是不知道…我說你管這么多干什么,有錢賺不就行了么?”

  “大哥教訓的是。”

  左旸連連陪笑,卻又轉口問道,“不知大哥是何方人士?本地人么?”

  “正是,我就住在成都城城外,距離此處不過2里地罷了。”

  中年男子倒也沒多想什么,只是答道。

  “既然如此,大哥或是大哥的家人是否向沈天懷所說的那樣,曾經接受過沈家的醫治?”

  左旸繼續發問。

  “這…”

  中年男子瞬間便又被問住了,甚至臉上還出現了一抹尷尬之色,但這抹尷尬很快便又轉變成了惱羞的怒意,紅著一張臉罵道,“嘿!你這小子是故意來拆臺的吧?這賞錢便是我不來賺,也會有別人來賺,你問這么多干什么?你若不要,自行離開便是!”

  說完這句話,中年男子便再也不想搭理左旸,瞪了他一眼之后便走到了別處,繼續揮舞拳頭跟著其他人一起喊了起來:“金針沈家為醫不仁,衣冠禽獸死不足惜!”

  “原來如此…”

  無意間打探到這些消息,再結合中年男子的表現,左旸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掌握了這件事情的情況,這應該是有人在故意搞金針沈家的事情。

  不過在左旸看來,更加可恨的反倒是此刻站在這里的這些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所謂百姓。

  誠如沈天懷之前所說的那樣,他們大部分都是附近的鄉民,平日里也沒少受到過金針沈家的照顧,甚至可能有些人的性命都是金針沈家救回來的…否則之前沈懷天反問他們的時候,他們為何都要避開他的目光?

  此時此刻,他們便是為了一丁點小惠小利便忘恩負義的“中山狼”,而金針沈家便是“東郭先生”。

  不過暫時,左旸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他要先進入金針沈家與沈滄海商議搭救慕容嫣的事情,如果事情順利那自然是最好,如果不順利,這件事或許還能夠成為他的籌碼…

  從人群中出來,左旸拐過一個墻角,便來到了金針沈家庭院側面的墻下。

  “唰!”

  這里的圍墻也不是很高,一個縱躍,左旸變輕松的跳上了墻頭,然而也是他跳上來的同時…

  “咻!咻!咻!…”

  竟有數枚飛針猛然自院內襲來,顯然因為現在外面不太平,金針沈家已經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隨時防止有人潛入院內胡作非為。

  萬毒罡氣!

  左旸也是早有準備,聽到聲音的時候便已經用出了架招。

  于是。

  “叮!叮!叮!…”

  飛針遭遇罡氣,自然是全部都被撞飛,左旸雖然安然無恙,但為了防止發生誤會,也是連忙將身上的那枚金針取了出來,大聲說道:“手下留情!我與貴府的沈天懷沈老前輩乃是舊識,只因此刻正門通行不便,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萬望諒解!”

  見到金針,幾名金針沈家的弟子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卻依舊小心防備著他,說道:“你且下來,若我們驗過金針確是沈家信物,便帶你去見師叔,但你若敢騙我們,定叫你有來無回!”

  “不敢不敢。”

  左旸應了一聲,便笑著從墻上跳入院內,待一名金針沈家的弟子走過來,大大方方的將手中的金針遞了過去。

  “嗯,不錯,確是我們沈家的信物。”

  那名弟子看過之后,也是點了點頭,對左旸的態度立刻好了許多,笑著說道,“方才是我們唐突了,既然你確是師叔的舊識,那便請隨我來吧。”

  “好說。”

  于是留下其他的弟子繼續看家護院,那名弟子獨自一人帶著左旸向院子深處走去,如此一直來到一個敞開著門的大廳前面。

  大廳之內的情況也是有些雜亂。

  好幾個人正圍著坐在椅子上一臉怒意的沈天懷為他處理傷口,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人正在抓狂的跳腳:“媽了個巴子的,這些個白眼狼不記我們的恩就算了,既然居眾來我們這里鬧事,甚至還敢對天懷叔父動手,真當我們沈家是好欺辱的么,我現在就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慢著!”

  坐在正南方的一張太師椅上的老者卻是板著臉喝住了他,皺著眉頭的說道,“他們若是些江湖中人那還好說,我們沈家便是殺了他們又有何妨?但他們都是些平民百姓,若我們忍耐不住貿然出手,金針沈家的百年美譽便真的徹底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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