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第二腳還沒踢出去,左旸便已經聽到了一聲哀嚎:“兄弟自己人,別開槍!”
“自己人?”
左旸心中詫異,這才注意到被自己踹翻在地的家伙確實是有些眼熟…
又高又大的身材搭配著一張圓嘟嘟的臉,五官工整還算有點福相,但鼻梁低鼻頭尖沒什么財運…我靠,這不是那個戲精么!?
就是那個最開始進入游戲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叫做“空虛公子”的戲精。
自打那時候和這貨相約一起下過暮色之村副本并且拿下過困難難度的首殺之后,兩人基本上就沒有什么交集了。
雖然后來空虛公子也通過飛鴿傳書聯系過左旸幾次,想邀請他一起去搞些事情抱抱大腿,但左旸都以有事為由非常含蓄的拒絕了。
其實左旸對他沒有什么意見,這個戲精表現出來的人品還是不錯的,就是有的時候太過鬧騰又總喜歡亂來給左旸拉仇恨,左旸不是太受得了這一點罷了,做個安靜又低調的美男子難道不好么?
“大神!?”
空虛公子也是等到左旸回頭過來,才終于認出了他,隨即立刻就又是一聲驚喜的尖叫,“我去,大神你怎么在這?沒想到我們居然在這種地方遇到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哎呀大神,這么長時間沒見,你比以前更帥了你造么…”
“停停停!”
左旸果斷打斷了他,這戲精總是一驚一乍的,而且嘴巴鄉機關槍一樣,你要不制止他,他能跟你羅里吧嗦說整整一天不帶重樣的。
“呃,大神,我這不是看到你一不小心就激動起來了嘛…”
空虛公子笑嘻嘻的道。
“你怎么會在這里?”
左旸點了點頭,又問。
這個家伙現在的面相和最開始進入游戲的時候簡直一毛一樣,鼻頭上又長了兩個小紅疙瘩,但鼻翼左側的那顆小黑痣也依然存在,還是那個標準的漏財之相…說實話,左旸還是比較同情他的,但這就是命啊,可憐的家伙。
“這不運氣好嘛,今天早上我上了游戲以后本來打算在快活城里面買點補給品,然后就出城去找東瀛倭寇呢,我跟你說大神,我聽人說快活島上的東瀛倭寇和普通怪物不一樣,殺了他們有幾率能夠得到東瀛倭寇據點的線索,據點里面藏了好多好東西呢…”
空虛公子興沖沖的描述著,但說到這里見到左旸已經皺起了眉頭,終于還是意識到自己跑題了,連忙又扯了回來,“…哎呀扯遠了,我接著剛才的說,就在我去買補給品的路上運氣好遇到了一個溫柔鄉的伙計,他跟我說見我根骨清奇是萬年一見的練武奇才,打算給我一個獲得絕世武學的機會,于是我就跟著來了,結果到了這才發現,根本就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另外7個人呢,然后我們就一起進來了。”
“就這么簡單?”
聽完這話左旸就有些疑惑了。
他進入這神秘地宮可是費了好大勁呢,怎么這個家伙就跟大街上隨便拉來湊數的似的,這么隨隨便便就能進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是說,這座神秘地宮到底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按理說溫柔鄉占據了一個這么好的地方,活閻王又派了那么多“神兵”駐守,足以說明他對神秘地宮的重視程度,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況或是有什么原因,應該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讓這么一些不相干的人進來吧?
“昂,不然呢?”
空虛公子卻不明所以的點頭道。
“哦,沒什么。”
左旸決定暫時不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訴這個家伙,含糊的應了一聲之后,又問,“你不是說跟你一起進來的還有7個人么?那些人呢?”
“這…”
這次換空虛公子猶豫了,用舌頭潤了潤嘴唇,這個家伙才沒由來的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大神,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是不是很煩人?”
“你這個問題什么意思?”
左旸奇怪的問道。
“沒啥意思,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我,不要顧忌我的感受。”
空虛公子苦笑著道。
“那…如果我說你煩人,會令我們之間的關系產生裂痕么?”
左旸又問。
“會。”
空虛公子立刻提起了精神,一臉期待的望著左旸。
在這之前,他還真沒想到左旸居然這么珍視他呢,畢竟如果不在乎他,又怎么會這么問呢?所以說,也沒那么煩人吧?
“那好吧,你特別煩人。”
左旸笑道。
“唉?”
空虛公子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硬是憋了好久才終于憋出一句話,“大神,你變了,變壞了你造么…”
“所以說,你是因為被另外那7個人嫌棄,單獨踢出來不帶你玩了吧?”
左旸虛著眼睛問道。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神啊!”
空虛公子當下又是哀嚎了一嗓子,哭喪著一張臉湊過來,可憐巴巴的道,“但是大神,就算你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這么直白的說出來真的好么?起碼也略微顧及一下我的感受行不行,我已經夠難受的了…真的大神,你都不知道我混的有多失敗,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邊走邊說吧。”
左旸笑著提議道。
他雖然也嫌棄這個戲精,但是還沒有那么嫌棄到那種完全無法忍受的程度…
更何況,這個家伙今天又有著不錯的財運,同時又頂著那副可憐的漏財之相,左旸還真不介意帶著他一起。
嘿嘿,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就這樣,兩人結伴開始了水晶地宮之旅。
一路深入進去,周圍依然還是那些六棱柱型的巨大晶體,石壁上也依然隔三差五的刻著那些讓人無法看懂的問題與符號,似乎與之前并沒有什么兩樣,也并沒有遇到什么意外。
而在這個過程中,左旸也通過空虛公子對“這個世界”的控訴,得知了這個家伙最近一段時間的境遇:
自打跟著左旸拿下暮色之村困難難度的首殺之后,空虛公子也算是個“名人”了。
不久之后他就加入一個排名中上的中型公會,會長剛開始挺看好他,公會的成員也挺尊重他,結果就是因為這張破嘴…沒多久就被踢了。
后來他又相繼加了幾個公會,最后的結果也都差不多。
朋友方面也一樣,可以這么說,這個戲精本就是個自來熟,前后陸續自然也加了不少好友呢,但是現在他的好友欄里面的常駐人口就只有左旸一個人。
就算偶爾混個隊下個副本或者做個什么團隊任務,他也總是個“臨時工”,第一次合作的時候大家互相不了解,然后就沒有第二次了…
當然。
有了這樣的境遇,空虛公子也并非完全沒有反思,否則的話,他剛才就不會問出左旸那樣的問題。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什么話不經過腦子就說出來了…
“哎,大神,你說我到底應該怎么辦?”
講完了自己的悲慘故事之后,空虛公子嘆了口氣,無奈的向左旸求助。
“你不是已經知道問題所在了么?”
左旸一邊看著石壁上的符號,一邊笑著反問道,“少說話多做事,這是唯一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這問題有一半的原因在于你的習慣,卻還有一半在與你的命理。”
“命理?”
空虛公子詫異的道。
他之前與左旸一起組隊的時候,雖然聽左旸說過什么“面頰如酒侵而赤者,多詭計也”“鼻如鷹嘴,吃人心髓”之類有關面相命理的話,但是卻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那是左旸搪塞他的理由呢。
“沒錯,你命宮之處有三條直紋,這本來就是容易與人發生口舌是非的面相,偏偏你還是個話嘮,自然就要到處惹是生非,不招人待見了。”
左旸笑了笑,說道,“你這面相早已有了定數,想改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過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你少說點話,話少了,這口舌是非自然也就少了。”
“真的么?什么辦法?”
空虛公子連忙湊過來問道。
“你有一文錢么?”
左旸笑問。
“有啊,你看這個行不行?”
空虛公子麻利的從背包里面取出一文銅錢遞給了左旸。
“可以,張開嘴。”
左旸又笑。
“啊——”空虛公子照做。
“嗖!”
左旸輕輕一拋,已經將那枚銅錢丟進空虛公子嘴巴里面。
“咳咳——唔!”
空虛公子立刻被嗆了一下,想說點什么卻完全沒有辦法利索說話,連忙伸手想要把銅錢從最里面摳出來。
左旸卻抓住了他的手,說道:“沒辦法說話了對吧?以后你就含著這枚銅錢,有什么話不經過大腦忍不住要說出來的時候,它會制止你的,你自然也就會多想一想幾秒鐘了,想過之后若是那話根本沒必要說,自然也就不說了,如果最終覺得還是非說不可,把銅錢拿出來就是了。”
“唔…”
空虛公子愣了一下,應該是在遵照左旸所說的進行思考,片刻之后最終還是將銅錢拿了出來,對左旸說道,“可是大神,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含著這枚銅錢吧?”
說完,他居然又很自覺的將銅錢塞進了嘴里。
“放心吧,養成一個習慣只需要21天,21天后你自然就養成了說話之前先過腦子的習慣,到時候有沒有這銅錢已經無所謂了。”
左旸笑道,“另外,若是你養成了這個習慣,時間久了,說不定面相命理也會隨之發生一些潛移默化的變化,這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唔…”
空虛公子對左旸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認真的點了下頭。
此時此刻,無論是空虛公子,還是左旸,都不曾知道這個簡單的舉動之后會對空虛公子產生什么樣的巨大影響,這已是后話,現在不提也罷…
別說,這招確實還挺有效,整個世界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不過兩人結伴在水晶地宮中依然一無所獲,畢竟在他們的前面還有7名玩家呢,他們也是來這里尋找奇遇的,又如何舍得放過任何細節。
如此向前摸索了好一陣之后,前方忽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們誰看了之后有什么收獲么?”
“什么都沒有,不過這是我們進入這里之后發現的唯一用漢字刻出來的一段話,我覺得這段話一定得有什么玄機吧?”
“內容看起來好像是什么劍法的精要…”
“必須得好好研究研究,我記得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里面有的功法是要從后往前倒過來練得,還有的功法是用一種藏頭詩的方式去記錄的,只有有機緣的人才能看得懂…總之,有很多種玄機呢。”
“別鬧,一個游戲而已,至于做到那么玄乎的程度么?”
“不好說…”
這是一些人正在討論著什么東西,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墻上篆刻出來的文字吧?
“唔…”
空虛公子先是嗚咽了一下,隨后又愣了片刻,才將銅錢從口中取了出來,壓低聲音對左旸說道,“大神,這些人應該就是跟我一起進來的那7個人,我記得他們的聲音,他們可能是發現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我們也趕緊過去看看吧?”
“嗯。”
左旸點了點頭,循著說話帶頭向前面走去。
如此繞過了一個拐角,在幾條巨大的藍色水晶石后面,左旸看到了這一行7個人,他們仍然在認真的研究著石壁上面的文字。
左旸視力不錯,遠遠的便看清了上面雕刻的內容,只見上面寫著:
所謂劍法,無招為上,然須有招。招若如雷,以簡為勝,繁則無速。
而和出手,為有路數,靜身而站。上下左右,斜左右上,斜左右下。是為八路,而為一面,面轉一周。九分概全,故七十二路。而敵之殺手,只在一招。激撥后刺,化守為功。敵有千招,我只七十二撥。由此便及十方。
方位之換,靠速不靠招。以最短之距,出最簡之招。簡而說之,即為上撥下撥。左撥右撥,斜上左右撥,斜下左右撥。然后,隨敵之換位,角度轉換。再如此撥。一周轉九次,便已走了四面八方。然以速取勝,談何容易,凌厲之氣,極難練成。天下之間,我未曾見。
惟靠自己悟之。就算如此,七十二撥,亦算劍法。不過化破綻于周身而已。無招即是招,招式啟可忽視。
正在看著的時候,那7個人也已經發現了左旸與空虛公子的到來,立刻便有人面露厭惡之色:
“他怎么又跟過來了?”
“旁邊還跟了個人,哪來的?”
“喂,不是說了不讓你跟著我們了么?別給臉不要臉啊!”
“我警告你,還有那個新來的,這地方是我們先發現的,你們兩個都給我站遠一點,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