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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奸黨的崛起 完

  即將要在界河商市開辦的云臺學宮界河分院,當然也是未來的“千年名校”了+來肯定是僅次于連云港淮海大學的中國第二名校了,什么清華北大復旦浙大,都得排在人家后面——武好古估計,這個大約就是天津大學的前身了!

  而武好古期待幟天津大學著名醒有耶律大石、蕭干、郭藥師、金兀術等等而要把這些年輕有為的北方延都變成天津大學的醒,肯定要有一面能忽悠人的大旗了。

  考慮到蘇東坡在遼國的高人氣,武好古就想把自己的這位老孰到界河商市去一游,順便主持“天津大學”的開辦大典。

  蘇東坡看著自己這個大異于尋常儒生的好學生,沉吟良久,點點頭道:“老夫在海州這里,常聽說界河商誓名頭倒真的想去走一遭過現在天氣漸涼,不是老人出門的時候,等到明年春天再啟程北上如何?”

  武好古忙拱手道:“老師能去,定能讓界河商市名聲大振,學生在這里謝過老師了。”

  蘇東坡拈著胡須,笑道:“崇道,你是要借老夫的名氣壯大界河商市和云臺學宮界河分院的聲威吧?”

  “果然瞞不過恩師。”武好古笑道,“弟子一介商人,辦個商市還可以,可是要辦書院卻魚沐猴而冠了。”

  “是嗎?”蘇東坡笑瞇秘看著武好古,“你真這么想的?”

  武好古一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的時候,蘇東坡就自顧自往下說了:“這些日子,老夫常和章子厚一起探討你的道在老夫和章子厚看來,當今世上的大儒沒有人可以和你相比。”

  這捧的太高了吧?是不是傳說幟捧殺?

  “我的道?我的名”武好古一愣,心里有些發毛——自己這兩年可是做了不少離經叛道的事情,該不會是讓章惇那老賊給瞄上了吧?

  魚心虛的武好古笑道:“老師,您說的是學生的經商之道嗎?”

  蘇東坡曳,“你經商的本事雖然舉世無雙,但是遠遠稱不上道至少不是為師和章子厚看得上眼的道。”

  武好古這樣的商人在將來肯定是要被人當成“商神”、“商圣”和“財神爺”供奉起來的過蘇東坡和章惇也不可能天天湊一塊談生意經啊。

  “老師是說學生的繪畫之道?”武好古又提出了繪畫。

  他在世界美術史上的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的確可以稱為“道”,不過在蘇東坡看來,畫畫終究是小道。

  “崇道,”蘇東坡笑著說,“你就不要在為師面前裝糊涂了-商也好,繪畫也罷,都不過是小道。能讓為師和章子厚論上多日的,自然是能夠窺見到大道的道了。”

  還是被發現了!

  武好古吸了口氣:“老師說的實證之論吧?”

  “對!”蘇東坡笑著,“章子厚和老夫都是天下大局之外的人了,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做學問了。所以才會注意到你的實證之論這可是大道之門啊!”

  后世中國人幾乎人人都知道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其實就是一條哲學大道!

  這是一種認識和探索世界的方法,是一種檢驗真理的方法,是可以用來和玄學、神學,還有教條主義相抗衡的思想方法。

  在后世,這種思想方法的確立,其實就是中國經濟騰飛的基礎——有了實證主義哲學,中國人才能解放思想!如果人的思想被各種條條框框,各種教條所禁錮,是無法發揮出最大的潛力的。

  實證主義并不是完美的,同樣存在著漏洞和謬誤過卻可以用來破除教條對人的思想的束縛,同時實證主義的確是一種可以支持科學進步的思維方法。

  而在眼下的北宋末年,教條主義正在占領人們的思想——后世的人總喜歡把中國人思想的僵化歸咎于騙文盲的朱程理學,其實這個鍋應該屬于教條主義。言必稱孔夫子,必稱老祖宗,連孔孟之道的解釋都完全固化,不得有半點突破,這就是教條主義。

  而王安石提倡的“一道德”,就可以看成教條主義大洗腦的開端。連儒家經典的解釋都被教條框死了,不允許創新,不允許思考,一切照書本上的來,人的思維怎么能不僵化?

  至于怎么解釋,解釋的對不對,好不好,是不是往里面加上一段重視技術革新的話語,都改變不了教條主義的本質。因為僵化的教條不能與時俱進,即便現在是對的,將來也會變成謬誤。

  所以武好古提出的“實證主義”,其實就是站在“一道德”對立面的。

甚至,實證主義還可以用來檢驗孔孟之道本身  不過武好古現在提出的僅僅是非常膚淺的實證主義觀點,并沒有,也不敢進行深入的闡釋和研究。生怕引起奸臣和君子們的注意!

  可問題是“實證主義”是可以用來尋求“大道”就是世界觀)的工具,而“大道”的缺失,正是儒家思想在面對佛教、道教、天方教和景教等宗教思想時的一個巨大缺陷。

  也就是說,實證主義既可以用來質疑儒學,也可以成為儒學的思想武器!

  沒有實證主義,儒家的“大道”是缺失的,而有了實證主義這個工具,儒家的“大道”就變成了科學——儒家的大道是一個問題,是要“求道”的,而實證主義就是求道的工具。

  和擁有了實證主義的儒家相比,其他各種將大道歸于神和玄的思想,就都處在了被檢驗和被批拍地位上了。

  這樣重要的哲學理論的提出,在儒學的世界觀尚沒有被補齊的北宋末年,又怎么可能長期被人忽視呢?

  “崇道,”蘇東坡拈著胡須,認真地看著武好古,“你的實證可以回答圣人的問道這可是儒學千年來沒有過的創舉啊世將會稱你為子,你這樣的大儒,應該專心學問,應該著書立說,不應該把太多的精力擺在官懲商鈔上。

  如果你能把實證之論和儒家的道理結合在一起,甚至孔孟之后的儒,也沒有人能和你比。也許再過百年,老夫就要借你的名望為后人知了。”

  著書立說,還武子武好古腦門上直冒冷汗,自己這個大儒是裝的,裝著裝著怎么就成真了呢?

  而且這實證主義大旗在20世紀中后期的中國被高舉起來后,都招致了相當強烈的反應,何況在眼下的11世紀?

  自己會不會陷入一場儒家學術斗爭的漩渦?

  “父親,您叫我們?”

  蘇東坡的兩個兒子,次子蘇迨,三子蘇過這時連袂走進了蘇東坡的書房。

  “仲豫兄,叔黨兄。

  武好古認得他們,連忙拱手行禮。蘇迨和蘇過也各自還禮。

  蘇東坡對武好古道:“仲豫和叔黨對你的實證之論也極有興趣,想和你一起探討鉆研,他們還可以幫助你著書立說。”

  “老師,學生”

  武好古剛剛想要婉拒,蘇東坡卻一揮手,以少幽嚴肅表情說道:“崇道,你既然拜了老夫為師,就應該聽老夫的教誨。你如果沒有提出實證之論也就罷了,老夫也不會逼著你去鉆研。但是你既然有此見地,已經立在了古往今來探尋大道的儒生們的最前列,那老夫就不能容你埋沒這個學問了。

  因為儒家有了實證之論,才是真正完整的大道為師看來,天下間沒有比這事兒更要緊的了。如果你不答應,這云臺學宮,不辦也罷!”

  武好古知道自己不能拒絕蘇東坡的要求了自己挖的坑,哭著也得填了它啊!

  武好古掉進自己挖的學術大坑里去的時候,他的兄弟武好文則掉進了官僚主義的大坑。

  “大府,這是下官和憶之兄聯名的奏章,請您過目。”

  武好文已經被紀憶說服了,不再堅持自己站在做官的觀點,轉而做一個跪著的青天了。

  青天既然都跪著了,那么在藍田縣試行府兵制的事情就好辦了——其實根本用不著試行,府兵制就是起源關隴啊是宇文泰的主力被高歡拼光后,不得已拉攏關中豪右鄉兵從軍搞出來的東西。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北宋的禁軍都被養廢掉了,新軍又因為各種扯皮建立不起來,只有府兵制是共識——舊黨一邊范仲淹和司馬光都推過府兵制,新黨一邊王安石也推府兵制。所以部分恢復府兵制,似乎也成了北宋王朝重建武裝力量的唯一辦法了。

除了府兵制之外,和周禮沾邊的井田制和呂氏鄉約所面臨的爭議也不是很大。畢竟源出周禮,誰也不好公開反對吧——這其實也是一種教條主義,可以用武好古提出的實證主義進行反駁  不過用實踐檢驗周禮并不是武好文要考慮的事情,他現在要考慮的,就是這么把眼前的差事糊弄好了。

糊弄好了,才能做一個官階更高的,跪著的青天  [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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