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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章:回程兇險

  雖然每日正午招生依舊無人報名,但無雙城議政廳的大人們依舊高興。

  自馮世興報名的消息傳出后,又有大批人陸續涌入無雙城。

  哪怕是戰前年景最好的時候,無雙城都沒接待過這樣多的貴賓,如今無雙城內最多的就是茶樓、酒肆。

  即便這樣,還是家家爆滿,這讓杜家三位長老又欣喜,又苦惱。

  “院長大人,眼下每日都有數十艘船入港,渡口泊位已經不夠,年老大說想調些工匠和物資,再將渡口擴建一番,您看...”

  近幾日唐羅都在指導馮世興修行,所以杜霆都會在正午時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將近期的政議稟報。

  “渡口是該擴建了,讓歐大匠在不影響學院建設的前提下,全力配合。”

  “還有,城中的酒樓茶館已經不足以應客,要不要下令將人遷往南屏峰,騰出地方興建酒樓?”

  “不就是缺住人的地方么,何必那么麻煩,讓城中居民把屋子收拾干凈,適當放低價格掛出牌子攬客,若還是不夠,讓大匠拾到拾到后山巖壁上的洞窟,一樣住人。”

  “這樣...會不會有些怠慢了?”

  “赤晶民宿,全西賀獨一份,覺得委屈就睡回船上去。”

  “這民宿是....屬下知道了,這就去辦。”

  “還有其他事么?”

  “根據將星館的回報,有不少高手隨船入城混入城中,暫且不知他們的目的,那邊詢問是否要秘密抓幾個起來拷問。”

  “盯著就好,不必抓捕。”

  “好的院長,還有就是這幾日好些個地方望族都遞上了拜帖,說想要拜訪院長大人。”

  “不見。”

  唐羅面無表情的快速拒絕,又追問道:“送來的只有拜帖,就沒有挑戰帖什么的?”

  “絕對沒有!”

  杜霆色變,連忙解釋道:“雖然您未以真面目示人,但虛空宗師威名足以震懾八方,您乃無雙學院的院長,又哪敢有人送帖挑釁。”

  “是這樣么...”

  唐羅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回傳道:“本院知道了,回去吧。”

  “可這才招了一刻鐘....”

  “你看底下這群人,哪有要報名的意思,從明天起,便由你獨自開院招新吧。”

龍州歷1792年七月初一無雙學院閉關室完全掌握五形拳意的馮世興身著橙黃練功  服,恭恭敬敬坐在唐羅面前。

  “人有三魂,曰胎光、爽靈、幽靜。又有七魄,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所謂神魂,便是集三魂之靈,七魄之精凝聚的本我自性。”

  “而要凝聚,便首先要明白,三魂七魄各在何處。”

  “胎光屬先天,各人強弱不定,氣血生命旺盛,神識清明者,胎光即強。”

  “爽靈源于父母合和陰陽同濟,使明氣制陽,機謀萬物,勞役百神,生禍若害。”

  “幽精后天災衰,使人好色嗜欲,溺于穢亂之思。”

  “尋常人三魂偏弱,即便神性伸張,也得張弛有度,所以一日不眠便會困頓,幾日不休胎光便會散溢,而胎光散溢,人就會死。”

  “但到了蛻凡境,武者經歷過一次蛻變進化,強橫的不止身體,亦有魂魄。所以到了蛻凡境,武者只需行功調息,三魂便能持續運轉。”

  “所謂鑄魂,便是以自身三魂七魄,鑄就永不沉眠的本性!”

  唐羅言簡意賅地將三魂之別向馮世興道訴:“還真、擬靈、觀想,三條鑄魂大道,萬千鑄魂法門,終究殊途同歸。但在細微處,三條路子卻是有根本不同,這處不同,便是魂主。”

  “還真法便是以胎光為主,胎光越強,神識越堅毅,凝練的神魂便會越強。”

  “擬靈法則是以為爽靈為主,若要強壯便要沾染靈物氣息,若是能夠日夜相伴,了解透徹,便能塑造出強橫魂魄添為助臂。”

  “而觀想法則是以幽精為主,制御幽精堅韌意志者,便能觀想出璀璨神魂。”

  “所以,要鑄強魂,首先得明白自己的優勢何在。”

  唐羅表情平靜,和聲問道:“馮世興,你覺得自己三魂中,哪一道最壯?”

  對于馮世興來講,眼下聽到的都是他從來不曾想過的高妙理論,這問題更是讓他猝不及防。

  思來想去,寧鄉道虎豹牙一咬,跪拜道:“弟子拿不定主意,還請院長指點。”

  “不知道便是還未做好準備。”

  唐羅淡淡道:“那么此時便還不是你鑄魂的時機。”

  “何時才是弟子鑄魂的時機?”

  “等你尋見自性,心中再無猶豫,那便是鑄魂之機。”

  “自性...該如何尋?”

  “問心。”

  “如何問?”

  “靜坐,獨處。”

馮世興沉默直起上身,看  著唐羅認真的表情,點點頭道:“弟子,知道了!”

  “從今日起,你便在這靜室中呆著。”

  唐羅起身,從袖中掏出一枚銅鈴放在馮世興面前:“想通了,搖鈴。”

  五日后,鈴聲動,院長唐羅又一次來到靜室。

  凹陷的雙頰與干澀起皮的唇色,數日未水未食讓狀若虎豹的馮世興變得極為虛弱,但雙眼卻變得越發有神。

  “想好了?”

  唐羅施施然在馮世興對面坐下,和聲問道。

  “想清楚了。”

  干澀沙啞的聲音里頭,有股難以名狀的堅定:“這幾日弟子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讓弟子能夠三十余年如一日,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從無一日懈怠。直到剛剛才有所明悟,弟子就是喜愛,喜愛拳術,喜愛練武,喜愛同人拼斗,喜愛分出勝負。勝敗若有得益,更喜。”

  “欲望便是支撐著弟子不斷修行的依憑,所以如無意外,弟子三魂中幽精最壯!”

  自我判斷倒是精準...

  “那你是決定以觀想法鑄魂?”

  唐羅不置可否的問道。

  “不,弟子已經感受到欲念太重能力卻不足的痛苦,若是以觀想法鑄魂再壯幽精,恐怕院長將會看到一個泯滅人性不擇手段的瘋子。”

  馮世興神情平靜,仿佛局外人一般評價自己。

  “那么,你的最終決定是?”

  “還真法!”

  馮世興目光如電,舉起雙手:“弟子想看看,憑借老天給的胎光和這雙拳,能走到哪一步!”

  聽到對方的選擇,唐羅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上下又將眼前之人打量了一番。

  本以為修行《五行拳譜》后,這位會以擬靈鑄就五魂之一,用以呼應最強拳意。

  這種鑄魂法配合馮世興的虎豹拳意,足以讓其強橫一時,但路終是走窄了。

  五形拳的上限就只有那么高,即便馮世興拳術資質超絕,天賦奇才,若無奇遇,莫說難達到封號級強者的程度,就連成就普通武宗都費勁。

  而選擇還真法鑄魂,以其天生傲氣傲骨和早年的不敗戰績,今后最低成就都是武宗。

  這便是選擇大于努力的真實案例,原本唐羅是想著,若是馮世興搖鈴不是要求還真鑄魂,那就讓他再深思熟慮一番,現在看來,也不必耗費周章了。

  畢竟鑄魂這種事,還得全心相信,心無掛礙才能竟全功,這寧鄉道的虎豹,也算是福緣深厚了。

  其實還真法鑄魂這種事,說難也難,說意也易。

  有造神計劃兜底,從唐羅夫婦倆手中誕生的還真神魂,已有近十例,對瞎編亂造都能行的院長來說,按部就班鑄就一道神魂,簡直是送分題。

  加上馮世興本身資質確實不凡,五日問心又生出三分堅定,這還真鑄魂的過程無比順利。

  僅用了月余功夫,寧鄉道虎豹不僅鑄就了神魂,更結合唐羅給出的課程目標,將其御使得無比熟練。

  不論魂念調用,神識鎖定,還是魂力附效,都像浸淫兇境多年的武者。

  而除了鑄魂外,唐羅還將馮世興現有的武道梳理了一遍。

  勁力融合是個水磨工夫急不來,但拳意同靈力融合,然后操使神魂倍化攻擊,卻是當下就能做到的事。

  雖然馮世興無法招招都成功融合,可偶爾竟功的一擊,便有玄境上品的威能,從初入蛻凡的角度看,已經算是極為驚人了。

  只是課程的時間太短,體修的短板依舊在寧鄉道虎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那就是手短。

  同境對壘,先手無比重要,誰能搶得先機,便能積蓄強勢,一鼓作氣敗敵。

  而體修除非偷襲,不然極難有近身接觸的機會,即便近身了,也得先應付對手的護身功法與靈甲。

  體修同靈修對戰,大多都倚仗靈活的身法靠近,但這件事有弊端,那便是離得越近靈修的靈技便越精準兇猛。

  “所以,體修想要對戰不至下風,必須得摒棄蛻凡境時短兵交接的習慣,務必修行一門搶奪先手的秘法。”

  唐羅一邊說著,一邊隱入黑暗,并在馮世興的驚訝中,輕拍對方后背。

  “斂息術,是體修同靈修對戰時的大利器,也是大殺器。”

  “靈修大多沒有心血來潮,沒有生死之間的警惕,所以無比仰賴靈氣感知,只要能收斂氣息,便能無聲拉近距離,發起致命連擊。”

  “再有就是武技的連貫同粘性,好不容易近身,若是幾拳把人錘丟了,那該是多大的損失。”

  從體術角度出發,唐羅詳盡同馮世興交代體修在蛻凡境對戰靈修的不便,最后總結道:“但我還是建議,你得修行一套主殺法的靈技秘術作為殺手锏,最好是能畢其功于一役的拼命功法,畢竟你的神魂增幅倍數有2.1,若是專修體術,無異于本末倒置,等到拳術修到瓶頸后,不妨嘗試靈技。

  “好了,這便是你的定制課程,直到宗師境界,應該都已清楚明白。”

  從頭到尾,馮世興都安靜地聽著,一如他曾凳上赤霞山求學時謙遜的模樣,直到唐羅宣布課程結束,他才悠悠轉醒。

  “......院長大人為何對弟子這樣好?”

  嘿,還有學生嫌老師對他太好的。

  有些無語的唐羅反問道:“你這么聰穎,不妨自己猜猜?”

  “自鑄魂以來,院長一直同弟子囑咐如何規避靈修攻擊,如何揚長避短,好像院長篤定,弟子近期一定會遇到這樣的對手,所以弟子斗膽猜測,弟子回寧鄉道的路,并不太平。”

  從底層拼斗上來的武者,或許眼光見識會有受限,但對危險的感知卻無比敏銳。

  馮世興在鑄魂之后依舊保持這般清明,著實不愧為無雙經營部的初代弟子。

  “檢驗成績的最好標準便是實戰,外頭有多少龍洲的風媒,背后就有多少雙覬覦的眼。”

  唐羅面帶笑意道:“他們不敢挑釁無雙城,但截殺你卻毫無心理壓力,所以這趟歸陸,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沒有任何虎狼之詞,馮世興卻感覺有股濃烈血腥撲面而來,明明已經破境并鑄就強橫神魂,卻感覺自己像大海中的一片枯葉,一個浪頭翻卷過來,就能將他打入萬丈深淵。

  對于他來講,兇境之路才剛剛開始,他還有無數能夠變強的課程沒有完成,怎能甘心將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

  “或許...弟子能避開眾人耳目,悄悄溜走?”

  “倒不是不行,但要做好悄悄死了的準備。”

  唐羅平淡道:“如今整個無雙城中住得全是各方勢力耳目,外圍又是鳥獸靈禽,別說一個大活人,就是一只打洞的地鼠想要離開,都不太容易。”

  福兮,禍之所伏。

  馮世興早就知道,正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便得面對后來的挑戰,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挑戰會來得這樣迅疾爆裂。

  明明初入兇境,竟有這樣多的實力對他起了殺心,這種規模的惡意,是他曾經從未感覺過的。

  “也不用太擔心。”

  看著經營部首徒緊張無措的模樣,唐羅寬慰道:“初入兇境而已,敗了也不丟人,若是遇上敵不過的對手,轉身逃了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是...龍洲那么多雙眼睛盯著,若是弟子不戰而逃,無雙學院的聲譽怎么辦?”

馮世興不想受制于人,但他更怕欠人恩情,這些日子在無雙學院收獲的,要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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