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轟在神甲胸口,霓凰的神羽看似柔軟卻異常堅固,每一根翎羽都像利刃,將勾陳刺傷,而被神甲卸去八成力道的勁力投入王禪胸膛,讓天南圣子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仿佛要爆開,口鼻耳竅中更是有血箭噴出。
這是,第一拳!
右拳未歸,左拳如蒼龍出海,呼嘯著奔向王禪下腹,這一拳若是擊實,王禪便再無反抗之力,大局已定。
拳頭一寸一寸地靠近王禪的小腹,眼瞅著就要擊實,一道符箓出現在拳鋒與右肋之間,一具模樣古怪的煉尸出現,生生地為王禪擋下了這一拳。
這是專門對付體修的古怪的煉尸!?
當勾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帶有陰陽同根之力的拳勁已經轟爆了煉尸的身體,然后一陣更加狂猛的力量沿著手臂涌來,將唐羅擊飛出去。
生生化解了這股力量之后頂住身形,王禪已經跑出了老遠,勾陳運起仙風云體術便追。
王禪畢竟有傷在身加上七根鳳王翎羽被血煞污濁,沒有辦法用出七色光遁,兩人的距離便越來越近。
最多再有十息,他便會被勾陳追上。
森森的白牙連著血肉模糊的下顎骨骼,半張臉和面具都被血煞腐蝕的勾陳此刻看上去就像是索命的厲鬼,王禪拼命地想要拉開距離,卻毫無意義,感受到身后越來越近的風聲,即便是天南王氏的圣子臉上也不由閃過一絲絕望。
眼下能助他脫困的,只有精血秘術了,可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一旦動用便是根基大損的局面,可當下也不得不如此了。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動用精血秘術的時候,魂宮中突然響起王嬰的聲音:“王禪,將三陰煉尸放出來,我來斷后,等你以后休養好了,再找勾陳報仇!”
“閉嘴!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不用你來指手畫腳!”
“可是王禪,這樣是走不掉的。”
只八歲的王嬰此刻坐在酒池邊上,滿臉的認真:“讓我去吧,反正我也沒什么用,現在你有了王漢的體術,今后我也不用再入魂了,只是吃吃喝喝的話,會被你討厭的啊,讓我去吧!”
“你吃吃喝喝就好,我是天南王氏的圣子,不需要一個八歲的小鬼來為我沖陣!”
王嬰咳咳笑道:“其實我一直有兩個秘密沒有告訴你,我其實只有七歲;還有,這具身體,我也可以控制喔!”
作為王禪最早出現的人格,王嬰十分強大,如果他想的話,甚至可以與王禪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但他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如果不是王禪被猛鬼嚇壞了命在旦夕,可能王嬰根本不會接過身體的控制權。
從他出生起,便愛慘了王禪這個弟弟,不論是最初,還是現在。
就像是七歲時那樣,王禪的身體被另一道強大的意志主宰了,自顧自地掏出一張封印著煉尸的符箓,熟練的將靈力注入符箓,喚出了煉尸。
而這一次,王禪的意識至始至終都是清醒的,他清楚的看見,沒有任何替魂的過程,王嬰的神魂便直接從魂宮離開,鉆入了三陰之體的煉尸之中。
“住手啊!我讓你住手聽到沒有!”
王禪淚流滿面地嘶吼,可任憑他如何制止,身體都不聽使喚,一向聽話的王嬰更是對命令置若罔聞。
“王禪,你走吧,以后要是去中州的廚神樓,別忘了多點幾只富貴鴨!”
入魂煉尸的王嬰淡淡一句后,便朝著迎面而來的魔主勾陳撲了上去,一往無前。
雖是同樣一具尸身,但王嬰的人戰斗風格與王漢截然不同,如果說王漢的武道技法是一種恰到好好處的殺人術,那么王嬰的武道技法就是種瘋魔的撲殺,野蠻而原始。
紅色的血氣就像是撕開天幕的狼爪,帶著洪流滔滔的血氣,王嬰對上了魔主勾陳。
而這一次與半年前,截然不同,悟出陰陽同根的唐羅僅是一擊便將王嬰擊飛出去,占了絕對上分,但能被血氣尸煞修補的煉尸雖然受傷,卻還是悍不畏死的撲上來,那傷勢往往一兩個眨眼的功夫就能愈合。
按照一般的情況,即便是魔主勾陳這樣的體術強者,要想甩脫這個悍不畏死的煉尸,不知道要用多少功夫,到了那時候王禪早就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真是白費了唐羅籌謀如此之久,神魂流轉,引動落御元磁神珠,一道雷柱自元磁風暴中落下,正轟在躲閃不及的煉尸身上。
至剛至陽的雷霆之力,正是血煞的克星,六顆落御元磁珠牽引的雷罰仿佛永不止息,煉尸身上的煞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等到煞氣被消耗一空,雷霆便會洗去煉尸體表的符文,這具煉尸就會成為真正的死尸,而被困在尸體中的神魂,也會枯萎死去,不論它曾經多么強大。
這三十六顆落御元磁珠本就是上古道門法器演變而來,對于這種邪魅之力的克制達到了極限,對于體術宗師來講極為難纏的煉尸只需要一道雷柱便能清繳,不得不說萬物的相生相克還真是有趣。
眼瞅著煉尸便要被神雷煉化,突然一道陰陽陣圖出現,切斷了雷柱放出了王嬰,抬眼望去,正是已經逃離的王禪去而復返,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華麗靈服,頭戴十二珠冕旒的稻草人,剛剛那切斷雷霆的陰陽陣圖,就是那個稻草人畫出的。
去而復返的王禪臉色蒼白,表情卻是很驕傲:“我說過,天南王氏的圣子,不需要一個七歲的小鬼來斷后!”
這話,應該是對著逃出生天的煉尸講得,煞氣大損的煉尸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驚恐,轉身看見王禪就呲溜一下竄過去,躲到了對方身后。
“圣子竟敢回來?”勾陳歪著腦袋,血肉模糊的半張臉一陣開合,仿佛是在好奇王禪此時的舉動:“是覺得加上一堆爛草和一具腐尸就能戰勝本座,還是知道自己已經被鎖定,避無可避不如殊死一搏?”
帶著煉尸與稻草人的王禪臉色慘白,卻多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自信。
“此時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先生可得小心!”
展顏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王禪瞇著眼笑道:“可別露了根腳,不然先生的全族,都得因為這事兒,死絕!”